得到了陈定本的应承,陈国泰饶有深意地看了七弟陈国勇一眼,接着对陈定发和陈定本说道。
黑山大队的土地在解放前几乎全部属于灵江县大地主王文彩。王文彩在紧靠小黑山的一队这里一片缓坡上修建了一座巨大的避暑山庄。
这座距离陈孝泽家只有100多米远的避暑山庄的一大半属于黑山大队的大队办公场所,小半属于第一生产队。
生产队的食堂也在那里,只需要一两分钟就可以走过去。
“好......”陈定本直接点头。
既然已经说好了,他也不想继续拖延。
下午还要赶着抢收水稻。
“行吧。我去你奶那里拿户口本。”
陈定发转身向堂屋走去。
“我爹,还请稍等一下。”
陈国勇终于收到六哥发出来的信号,猛地大喊出声。
陈定发的脚步立即停下。
“老七,你有什么破事要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老子,你也想跟老六......”
陈定发定定地看着二儿子,惊疑不定地说道。
“我爹,你猜得真没错。我正是想要告诉你,我也想把户口转到六哥名下,以后和六哥一起过。”
“你休想!”
所有陈家人和院子外面的社员都被陈国勇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之时,院子里的陈定发和堂屋里的王惜萍异口同声地发出震天怒吼。
在陈定发和王惜萍眼里,陈国勇虽然还没有彻底长成人,但已经能给家里每天挣四五个工分,只差一点点就够他的基本口粮。
再等两三年他也就成了壮劳力,每天都能挣10分的满工分。
这么好使的一头‘牛’,陈定发和王惜萍怎么可能任他溜走?
这时其他陈家人反应了过来,也纷纷在心里觉得绝对不能放老七出户。
而与陈家人的反应相反的是,院子外面的社员们想清楚陈国勇说的话之后,却全都眼睛一亮。
陈家人能够想到的东西,社员们自然也想到了。
只不过社员们想得更多的是,如果老七陈国勇真的跟了老六陈国泰,那么很快就要成为壮劳力的老七必定要拼命挣工分去帮老六和他两个幼妹冲抵基本口粮。
虽然只凭老七一个还是远远没法让老六摆脱‘倒挂户’处境,但至少老六一家要少欠生产队很多。
这就变相等于老七从为陈家扛活变成了为整个生产队扛活,对陈家之外的所有社员都有利。
想通了这一点的社员们心里当即认可了陈国勇的这个要求。
只不过他们根本不能公然表态支持陈国勇‘抛弃’大家庭的‘不孝’行为,只能呆在原地默不作声地看着事态发展。
“老七,你,你这样想,是,不对的。”
陈定发刚怒吼完,陈定本就迅速意识到老七出户跟着老六一起过对生产队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事终究有违孝道,并且还事关本家三叔陈孝泽家的切身利益,他赞同的话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能无力地表示反对。
“我二哥,这兔崽子敢这样想,何止是不对,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是忤逆不孝!气死老子了,真是气死老子了!我看这兔崽子就是欠揍。看老子不打死他!”
陈定发越想越气,忍不住上前一步对着陈国勇扬起了大巴掌。
“我爹,你是爹,你要打我我不敢还手。但是你怎么打我,我就怎么打那三个外姓崽子。”
陈国勇脖子一昂,满脸倔强地说道。
‘啊’
陈国勇此话一出,所有人再次惊了。
老七他怎么会这么想?
刚进陈定发家门的三个小子分别才2岁5岁和8岁。老七真要打他们的话,那还真是一打一个准。
这时陈国泰嘴角微不可查地闪过了一丝冷笑。
这正是他教给七弟的专门针对陈定发的‘杀招’之一,‘以魔法打败魔法’。
“你说什么兔崽子?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陈定发的大巴掌抡到一半忽然停住,有点不敢置信地喝道。
“我爹,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能对你动手,只能是你怎样打得我,我就怎样去打那三个外姓崽子。”
陈国勇迎着大巴掌,毫不畏惧地说道。
“那行,老子今天就先弄死你,看你怎么去打你三个弟弟。”
陈定发被陈国勇的话刺激得气血狂涌眼睛充血,心下一横,真的打算对陈国勇下死手。
“我爹还请息怒。如果你真把老七打死,公社把你抓走判刑就一了百了。但怕就怕你只把老七打废,那就得由家里人养着他。这样对家里挣工分的人不公平啊。我奶啊,你怎么还不出来?难道真要看着我爹犯错误吗?还有罗姨啊,难道你愿意再失去一个男人?”
陈国泰一见陈定发身上真的有一丝杀机露出,心里禁不住一抖,连忙呼喊救援。
现场不止陈国泰一人才发现陈定发即将犯浑,但凡心思敏锐一点的人都发现了。
“陈家老四千万不要冲动!”院子外很多人呼喊。
“四弟,难道你疯了不成?”
陈定本在陈定发暴起之际将其一把箍住,嘴里厉声呵斥。
“老四你要干啥?”
王惜萍也发觉事态严重,赶紧从堂屋里冲出来拉住陈定发的胳膊颤声说道。
这次如果放任陈定发出重手,不管把老七打成什么样,对陈家都是一场祸事。
“当家的,当家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不要忘了,你又不止这一个儿子。屋子里还有整整三个啊。你千万不要把自己赔进去了啊。”xǐυmь.℃òm
罗招弟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冲出家门,抱住陈定发大声哭嚎。
这时候陈孝泽和陈定国三兄弟也快步走出堂屋,站在了陈国勇身前,隔开了陈国勇和陈定发。
‘呼’
陈国泰见事态终于得到控制,才长长地吐出一口大气。
事先他可真的没有想到陈定发的秉性会恶劣到这种程度,竟然对亲生儿子都能动杀机。
“兔崽子,你告诉我,你以后不会动你三个弟弟分毫。”陈定发有所冷静之后,指着陈国勇恶狠狠地说道。
“我爹,只要我不和他们在同一个户口本上,我自然不会动他们。”
陈国勇也是够倔强,还是半点不让步。
“你......”陈定发的眼睛又棱了起来。
“我爹,你说你既然已经和罗姨以及三个孩子组成了和和美美的新家庭,为什么还要绑着我不放呢?你作为我爹,打我也不是一回两回,应该知道我是说到就会做到的性子。而且就算抛开三个小子的事情不说,等我真的长大了,如果我自己不愿意干活,难道你们就能够绑着我下地?再说了,作为同一个户口本上的人,我有手有脚又有力气,难道没有资格没有能力自己动用家里所有财物?”
陈国勇虽然不怕,却还是抓紧时间,将六哥教过的话一股脑完全说出来。
‘呃’
这最后一段话一出,所有陈家人彻底破防。
老七说得对啊,他总是会长大的。
他那性子又死倔死倔,不听劝不服管。
如果和他同一个户口本,他不干活却要抢家里的东西用,谁能奈何他?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勇娃子自己坚持,那就,把他分出去吧。”
沉默半晌,真正的一家之主陈孝泽终于颓然发声。
“便宜你个兔崽子。兔崽子,放你可以,老子的养老你怎么说?”
陈定发一跺脚,想要占多点便宜。
“只要同意我离家,这个非常好说......”陈国勇连忙应承。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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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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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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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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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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