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父吓得脸色发白。
那可是他卖女儿的银子啊!
墨母一脸责备地看向他。
想骂,却又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再骂又能如何?
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当务之急,是解决眼下的困境。
她理所当然又想到了女儿。
一直以来,但凡家里遇到困难,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女儿。
如今也不例外。
她转身看向墨兰,理所当然地道:
“兰儿,你快想想办法......”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墨兰面无表情地道,“我都已经被你们卖了,榨得连渣都不剩了,你们还想怎样?你们还能怎样?”
墨母一噎,随即哭哭啼啼地道:
“我们也不想的啊,可事情已经这样了,总不能让你兄长真的断手断脚吧?就当是母亲求你了,你救救你哥啊,你们毕竟是亲兄妹啊,你将来嫁人了,娘家也得有人给你撑腰是不是?”
“不需要。”墨兰冷冷地道,“不欺负我就不错了,还撑腰?当我是白痴吗?将我卖给倚红楼的人,难道不是你们?将我卖给人做妾的,不也是你们?你们卖了我一次又一次,深怕榨得不够干,还好意思说给我撑腰?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墨母被堵得哑口无言。
赌坊的人如狼似虎一般,将墨奎从墨父墨母身后拉出。
墨父墨母拼了命想救儿子,却被赌坊的人一脚踹翻在地。
墨奎嫌弃地看了父母一眼。
然后很快,他就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墨兰。
“兰儿。”他开始唱苦情戏,“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你忍心看我被砍去手脚吗?”
“有什么不能忍心的?”墨兰道,“你不也是眼睁睁看着我被卖去青楼吗?”
“我不知道啊!”墨奎一脸无辜,“是爹娘卖的,不是我......”
“的确不是你。”墨兰冷笑一声道,“可始作俑者却是你,如果不是你欠下赌债,他们至于卖女儿吗?”
“我也不想的!”墨奎哭嚎着道,“我以为能赢......”
“你当他们赌坊是做慈善的吗?”墨兰冷声打断他,“赌了这么多年,还没悟出这个道理,那是因为,是我在替你负重前行,赌输了,欠钱了,你只需要哭嚎几声就够了,而我,却被卖入倚红楼......”m.χIùmЬ.CǒM
墨奎轻飘飘地打断她:
“你这不是出来了吗?”
墨兰气得恨不得掐死他。
墨奎还不知道苏月婵买了她的事,轻描淡写地问:
“逃出来的?真有本事。”
倚红楼老鸨:“......”
你是瞎子吗?没看见老娘站在这?
就算是真逃出来了,也已经被追到了。
如果不是苏月婵横插一脚,她早就逮着她回倚红楼了。
一旦进了倚红楼,怎么可能轻飘飘离开?
这个不长眼的死男人,说得倒是轻松,他逃一个试看看!保证让他去层皮!
不等墨兰开口,墨奎转身看向赌坊打手头目,苦苦哀求:“你们再让我赌几把,这一次我肯定赢。”
“让你再赌几把?”
赌坊打手头目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真以为我们赌坊是做慈善的?”
“没有筹码也敢要求再赌几把?你拿什么做赌注?你的手脚吗?可你别忘了,如果你没钱还那一千两银子,连你的手脚,都已经是我们赌坊的了!”
“有筹码!当然有筹码!”墨奎忙不迭地道,“我妹妹墨兰就是筹码,她这么年轻漂亮,做赌注应该绰绰有余。”
墨兰:“......”
墨父墨母:“......”
围观众人:“......”
这是墨兰第三次被卖了。
就连墨父墨母,都感到了羞愧。
卖女儿不稀奇,短短数日卖三次就太不要脸了。
赌坊打手头目上下打量墨兰。
苏月婵上前一步道:
“我已经买下她了,眼下,除了我,任何人都无权卖她,否则,衙门见。”
赌坊打手头目仔细一看。
居然是苏月婵!
这尊大佛在京城名声响当当。
她不但泼辣,而且极为不要脸。
女儿家的好名声,她是一点也不要。
她背后还有珩王这尊大佛。
也不知道珩王眼睛是怎么长的,居然看上了苏月婵这个恶女,还无条件庇护。
大概是太监的眼光与正常男人不大一样吧。
温柔体贴乖顺懂事的好姑娘他看不上,偏就喜欢苏月婵这种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
苏月婵除了脸还能看,性格实在是一言难尽,半点女子该有的样子也没有。
赌坊打手头目只敢在心中吐槽,却不敢当面与苏月婵硬杠。
开什么不要命的玩笑。
珩王殿下还在这杵着呢。
又不是嫌命长。
赌坊打手头目连忙弯腰行礼,小心翼翼地道:
“既然是月婵小姐买的人,小的哪里敢要,只是,墨奎欠下赌坊一千两银子......”
苏月婵抬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她声音冷淡地道:
“既然是墨奎欠下的赌债,那就应该向墨奎索要。”
“不就是卖吗?墨奎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好歹也还年轻,而且,男子出来卖的毕竟是少数,物以稀为贵,你把墨奎卖给倚红楼,不比断手断脚强?”
赌坊打手头目仿佛醍醐灌顶一般,一脸崇拜地看着苏月婵。
不愧是苏月婵,果真是高明啊。
难怪生意做得那么大。
难怪珩王殿下对她情有独钟。
就连他,看着也怪心痒痒的。
娶这么一个女人回去,感觉像是娶了一个聚宝盆啊。
萧玉珩目光凌厉地扫向打手头目,沉声呵斥:
“看什么呢?眼珠子不想要了?”
打手头目连忙收回垂涎的目光,毕恭毕敬地道:
“月婵小姐说的对,男子的卖身钱,自然比女子多。”
不是说男子有多金贵,而是男子的确稀缺。
特别是这个年纪的男子。
做父母的,宁可卖十个女儿,也舍不得卖一个儿子。
有父母托底,有姐妹托底,有祖上家业托底,这个年纪的男子,大都还不至于沦落到卖青楼。
哪怕是年纪大一些,还能卖妻子卖女儿,也还轮不到卖男人自己。
等到七老八十落魄了,连妻子女儿都没有了,那种男人往往邋里邋遢,就算卖去青楼,也没青楼愿意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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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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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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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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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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