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王一脸惊讶:
“这就怪了。莫非刺客良心发现,想让他们死得舒服些?可是,不可能啊,你看他们,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显然都是死不瞑目,死前定是备受折磨。尸体上除了致命伤,不还有其他伤吗?分明是经历了严刑拷打。”
“皇叔说的对。”
苏月婵一边沉思一边分析:
“催眠药物分两种。一种能令人熟睡,还有一种,则能让人放下防备,口吐真言。”
“显然,刺客对死者用的,是后者。估计是严刑拷打问不出什么来,于是用了催眠术。”
放下防备?口吐真言?
催眠术?
珩王沉吟着道:“莫非,凶手是在寻找什么?”
“很有可能。”苏月婵道,“咱们去案发现场看看。”
珩王点头。
两人顾不上吃饭便出发了,只在马车上用了些点心。
案发现场有大理寺衙役守着。
一见珩王,众衙役纷纷行礼。
现场一直保持着案发时的摆设。
从现场的凌乱程度来看,凶手多半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物件。
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更不知道凶手到底得手了没有。
带着疑问,两人重新回到大理寺。
尸体和案发现场全都查看过了,剩下的,就只能从死者身份入手了。
京兆尹早将死者身份移交到了大理寺。
苏月婵与珩王并肩查看死者资料。
死者钱如山,与其妻董氏共育有两男一女。
长子钱大满,已于此次案件中死亡。
次子钱大贯,已于十二年前死亡。
十二年前?
苏月婵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可太快了,没能抓住。
她继续往下看。
长女钱大丫,十岁卖身进云家,成为云家嫡女云若霜的贴身丫鬟,后又成为云若霜的陪嫁丫鬟,于今年死亡。
苏月婵瞳孔骤缩!
司画!
钱大丫就是司画!
这五具尸体,居然全都是司画的至亲!
珩王也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从案牍中抬头,看向苏月婵。
“这桩案子,极有可能与你母亲被人下毒一案有关。”
苏月婵点头:“皇叔,我想请几天假,专心追查这桩案子。”
母亲被下毒一案,她一直坚信,司画并非主谋,而是受人指使。
她背后,定然还隐藏着真凶。
只是司画一死,线索就断了。
当时,她也曾想过找司画的亲人问一问,可他们全都离京去了外地。
听说是赚了笔大钱,游山玩水去了。
女儿死了,还有心情游山玩水?苏月婵对司画父母的印象很不好。
她甚至怀疑,所谓的赚了笔大钱,极有可能是司画用命换来的。
“好。”萧玉珩点头,“那就先请五天假。如果五天之后还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你就先返校,咱们慢慢查,有进展我会通知你。落下的课程,我帮你补。”
“多谢皇叔。”苏月婵连忙道谢。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萧靳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对苏月婵说的那些话,在他脑海中不停回响:m.χIùmЬ.CǒM
“苏月婵,你听仔细了!就算有一天我真娶了你,那也绝对不是因为爱,而是被逼无奈!”
“像你这种女人,怎么可能有男人喜欢?”
“如果没有指腹为婚,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本殿若是真把婚给退了,谁会娶你?”
怎么会这样!
他拖着病体,辛辛苦苦去明德书院上学,可不是为了找苏月婵吵架的。
他明明是想缓和关系。
怎么最后竟变成了那样?
明日,他带点小礼物去哄哄她吧。
她那么爱他,只要他稍微哄一下,她必定会不计前嫌,像从前那般对他好。
仔细想来,他似乎从没送过她礼物。
过去,他经常当着她的面,送薇儿礼物。
那时候的她,眼中充满了艳羡和失落。
他若送她礼物,她一定很欢喜。
都说顾雪堰温润如玉,是个端方君子,可他怎么能为了彰显自己的善良,就胡乱求娶啊?
他那样做,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啊。
衬得他有多糟糕似的。
还会让苏月婵产生不该有的心思,以为自己真是什么香馍馍呢。
事实上,要娶苏月婵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他啊。
漂亮话谁不会说?
真买主才会挑三拣四嫌这嫌那。
不管他有多嫌弃苏月婵,最后把苏月婵娶回家的人,还不是他?
他们一个两个在那充当什么好人?
有本事就真的娶进门啊!
翌日,萧靳延带了支金簪去书院。
这支金簪,他原本打算送薇儿的。
可薇儿选择了萧靳泓。这支金簪,他已经送不出去了。
如今,正好送给苏月婵。
只是,直到上课时间,苏月婵也没出现。
苏月婵怎么了?
莫非,昨日他骂得太凶,她受不了打击......
萧靳延心中忐忑,硬着头皮去问顾雪堰。
“顾师长,苏月婵怎么没来上学?”
顾雪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与大殿下有什么关系吗?”
“她是我未婚妻。”萧靳延理直气壮地道,“她不来上学,我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大可不必。”顾雪堰道,“之前也没见你多关心。”
这个顾雪堰,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萧靳延心头怒火蹭蹭蹭直往上冒。
“我就想知道!”他瞪着顾雪堰道,“顾师长若是不说,我自己去查!”
说完,他拨动轮子就想离开。
身后传来顾雪堰冰玉般的声音:
“她请假了。”
请假了?
萧靳延停下手上动作,问:“为何请假?请了几天?”
顾雪堰淡淡地道:
“协助大理寺查案,请了五天假。”
“是珩王殿下派人过来请假的。她原本就住在珩王府,如今更是与珩王殿下形影不离了。”
顾雪堰说完便快步离去,留萧靳延一人陷入沉思。
他对萧靳延印象不好,原本不想多说。
可转念一想,独难过不如众难过。
说不定,还能刺激萧靳延去搞点破坏。
萧靳延感觉像是浸泡在醋缸里,浑身冒起了酸泡泡。
虽然皇叔有隐疾,可他毕竟是个男人。
苏月婵怎么可以不避嫌?
她这么做,将他这个未婚夫置于何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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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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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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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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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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