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珩以为自己会呕吐。
然而并没有。
就像之前她牵他的手,他以为自己会很难受,然而,恰恰相反,他居然觉得异常好闻。
大概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过清澈。
哪怕是别有用心,也表露得明明白白,让人厌恶不起来,甚至还觉得莫名可爱。
所以他才由着她胡闹。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萧玉珩,突然感觉唇上一软。
他猛地惊醒过来。
垂眸一看,见苏月婵正目光专注地擦着他的唇。
她莹白如玉的手指,隔着薄薄一层绢帕,覆在他的红唇上。
她吐气如兰,呼吸与他交缠。m.χIùmЬ.CǒM
他心口一烫,心跳陡然间变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连忙扯下绢帕。
她的手指猝不及防贴上他性感的红唇。
苏月婵瞪大了一双美眸,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原来皇叔喜欢我直接用手擦啊!早说嘛!”
萧玉珩急忙推开她,哑声道:
“我自己来。”
说完,他胡乱地擦了一下,然后将绢帕还给苏月婵。
苏月婵收起绢帕,绕桌回到座位上,想再调侃他几句,却见他敛容一本正经地道:
“你已经猜到幕后真凶了,是不是?”
“是。”苏月婵点头。
沉默片刻,她又道:
“皇叔既然这么问了,想必也已经猜到了。”
“自然。”萧玉珩道:“我让你过来,是想提醒你,她毕竟是你祖母,单孝道二字,就能把你压得死死的。在没有搜集到有效证据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还连累到你自己。”
苏月婵眨巴着一双美眸,笑盈盈地问:
“皇叔这是在关心我吗?”
萧玉珩轻咳一声道:
“我是看在你医术过人的份上,才提醒你的,你不要多想。”
“好的。”苏月婵微微一笑,“我都听皇叔的。”
萧玉珩心中一堵,沉声道:“你可以走了。”
这茶还没喝几口呢,怎么又下逐客令了?
看来,皇叔真的很忙。
苏月婵连忙站起身道:
“好,那皇叔您忙,臣女告退。”
行了一个蹲礼,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深怕走慢了影响皇叔破案。
“哈哈哈哈哈哈!”
姜旭舟笑得前俯后仰。
“很好笑?”
萧玉珩目光清凌凌扫向他。
“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姜旭舟憋着笑,走到他身旁,弯腰拍了拍他的后背,贱兮兮地道:“不追上去哄哄人家?”
萧玉珩掰开他的爪子,瞪了他一眼道:
“别胡说八道,也别动手动脚。”
“哟,不高兴了?”姜旭舟笑道:“苏二小姐拍过的地方,别人碰不得?你是不是舍不得洗这件衣服了?”
“话本子看多了。”萧玉珩指了指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认真看案卷,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向舅舅提议,赶紧给你相亲。”
相亲?
姜旭舟吓得脸都白了。
“我错了!”他连忙讨饶,“阅卷,我马上阅卷。”
一回府,苏月婵就直奔云氏寝房。
司琴正在喂云氏喝药。
苏月婵从她手中接过药碗。
见女儿来了,云氏看了司琴一眼,道:
“你下去吧。”
出了司画这样的叛徒,云氏再不敢相信身边人。
哪怕她觉得司琴不会背叛她,她也宁可小心点。
想当初,她不也觉得司画不会背叛自己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奴婢告退。”
司琴行了个蹲礼,转身离去。
待寝房里只剩母女俩后,云氏连忙问:
“珩王殿下找你何事?”
苏月婵一边喂云氏喝药,一边将萧玉珩叮嘱她的事说了一遍。
云氏痛苦地闭了闭眼,声音沉痛:
“平远候府就是个空壳子,这些年,为了养活这一大家子,我贴进去大半嫁妆,到头来,人家非但不感恩,还想要我的命。”
“你之前说过,我体内含有各种慢性毒药,最早的已经沉淀十几年了。我想,这背后黑手,多半也是她。”
“她见我一直拖着不死,等不及了,于是下了重手。”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苏家了?她为何要这般对我?”
喂云氏喝完药,苏月婵放下药碗,握紧她的手道:
“娘,恶人行恶,不是因为对方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利益。你嫁妆丰厚,她当然眼红。把你弄死,嫁妆不就成了她的吗?”
“就为了我的嫁妆?”云氏一脸震惊。
“娘,你的嫁妆可不普通。”苏月婵道,“那些杀人放火的歹徒,为了丁点利益都可以铤而走险,更何况你嫁妆丰厚。楚人无罪,怀璧其罪。她想弄死你并不奇怪。”
云氏苦笑一声道:“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一家人,哪怕她再怎么不喜欢我,看在我为她生了孙子孙女的份上,这么多年了,她也该接受我了......”
“娘。”苏月婵低声打断她,“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会生孩子,别人也会。”
云氏一愣,问:“婵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月婵不答反问:“娘,父亲对你好吗?”
云氏脸色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沉默许久,她幽幽然地道:
“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是好是坏。若说好,他从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平日里连话都没几句,甚至连吵架都懒得与我吵。可若说坏,他连个妾室都没有,府中更没庶子庶女......”
“没有吗?”
苏月婵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如腊月寒霜,能将人心冻结。
云氏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等云氏开口,苏月婵又问:
“娘,父亲他,可在你院中留宿?”
云氏苍白的脸一红,低声道: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敢问?这是闺中女子能问的?”
苏月婵一脸正色地道:
“娘,这很重要。到底有还是没有?”
见女儿神情严肃,云氏咬了咬唇道:“没有。”
苏月婵追问:“多久了?”
云氏轻叹一声道:“有十几年了吧,我记不清了。起初,我以为他是怜惜我身体虚弱,可是后来,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出问题所在。”
“十几年?!”苏月婵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忍不住道:“这你也能忍?这分明是守活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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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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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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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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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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