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失温了。快!马上把他抬回办公室,给他保暖喝热水!”
赖心善和黄河水没迟疑,都觉得人命关天,也没嫌弃地上的脏乱,麻利将那老汉抬起来,迅速往回走。
江婉在前帮忙拿手电筒,为他们照亮路面。
李缘则搀扶那个妇人,对方脚步踉踉跄跄,不知道是临时受了伤,还是腿脚本来就是不便。
此时形势危急,这地方又暗又冷,只能先回办公室,再做其他打算。
一行人惊慌失措,总算来到大门处。
守卫的大爷正在打瞌睡,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黄河水和赖心善平时没怎么干粗活,力气都不大,即便那老男人个头瘦小,来到此处已经明显乏力,脚步也慢了下来。
此处灯光明亮,江婉迅速收起手电筒,立刻上前扶托对方的后背。
有了她的助力,黄河水和赖心善轻松了不少,总算将那老汉抬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但里头避风又人多,早些时候又一直在用炭炉烧水,比外头暖和许多。
众人往地上铺了干净的纸板。
李缘快速脱下自己的军大衣,披了上去。
“快!把他抬上来。”
众人照做。
黄河水匆匆脱外套,赖心善也把西装脱下来,一并盖在那老汉身上。
江婉倒了温水过来,立刻递一杯给老妇人。
她颤抖着手接过,迅速喝起来。
李缘用力揉搓那人身躯,又掐了掐人中,那老汉似乎有了反应。
江婉赶忙捧温水上前,跟李缘合力喂他喝下。
李缘又喊:“小赖,河水,你们给他搓双腿!用力摩擦,让他的四肢恢复一些体温。”
“哎哎!”两人立刻照做。
老妇人紧张看着,见老汉已经顺利喝下温水,忍不住喜极而泣。
半杯水很快见底。
李缘吩咐:“小婉,倒多半杯,热乎一些更好。”
江婉连忙照做。
有了温暖,又喝了热水,加上有人搓热,老汉渐渐有了知觉。
他哆嗦着手,茫然又疑惑打量四周。
李缘淡声询问:“老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爹!”老妇人惊喜扑上前,哭哭啼啼:“他爹啊!你可算是醒了!刚刚你把我给吓死了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老汉看了看老伴,随后疑惑看向李缘。
“这里——?这是哪儿?我怎么了?”
老伴擦着泪水,赶忙将早些时候他突然晕死过去后侥幸被救的事告诉他。
李缘温声:“我们碰巧要下班,听到呼救声,便好奇寻了过去。”
老汉露出微微笑容,想要起身——却被李师傅拦住了!
李缘道:“你刚才失温很危险,先不要着急起身,先保暖要紧。”
“……多谢你们。”老汉吞了吞口水。
老伴焦急追问:“他爹,你现在感觉咋样?”
“脑袋晕昏昏的。”老汉答:“……身上使不上劲儿。”
李缘提议:“等你缓过来后,我们送你去医院急诊救治。”
“不不!”老汉拼命摇头:“犯不着去医院……不用去的!”
李缘蹙眉提醒:“老兄弟,你看着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年龄大抵抗力偏低,身体出了问题,还是要谨慎些。”
“……没钱。”老妇人哽咽:“去医院要花大钱,不敢去。”
老汉有些窘迫,扯了一个讨好笑容。
“各位看着……都是体面人,是知识分子……我们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平时小伤小病都是随便搞点草药吃吃,不用愁,熬着熬着就好了。”
“还是去医院吧。”黄河水心有不忍,道:“天气冷得很,冻晕了可不是小事。我们……我们好人做到底,给你们凑点钱去看医生吧。”
“是啊!”赖心善也是软心肠的主,低声:“老人家身体比不得年轻人,还是去医院看看妥当些。我们凑几块钱给你们,送你们去医院。”
大半夜睡在湿漉漉的泥地上,穿的衣衫也都又破又旧,可见经济情况非常窘迫。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失温不是小事,倘若不及时搭救,很快就会失去性命。
人都救回来了,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次性命垂危。
既然遇上了,就尽力帮一帮。
江婉也附和点头:“别担心,我们先送你们去医院。晚些我们帮着掏医药费。”
老汉和老伴对视一眼,都感动得泪眼汪汪。
“……不用了,命硬得很……死不了的。”
江婉忍不住想起下午听到的对话,听音色应该就是眼前的两位老人。
“你们是哪里人?大晚上的怎么会在我们市委的围墙外面?看样子你们似乎是住在树下的。”
老汉一听,后知后觉惊呼:“这里——我们进来了?老伴,咱们进来了?啊?”
老妇人红着眼睛点头。
“是进来了……可又能怎么样?这么宽敞的地方,怎么找她去?她这是拼了命要躲着咱们……咱们又能拿她怎么样。”
众人听得茫然不已!
江婉直觉他们背后有故事,又猜想他们多半是因为“朱贵英”才会一直躲在围墙下。
今晚的温度极低,加上地上湿漉,夜里可能会降到零度以下。
这两人若是继续待在外头的树下,也许两人都活不过今晚。
加上两人又是这般萎靡绝望的精神状态,恐怕不会在意自己的性命。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们这般绝望?
江婉暗暗觉得该问一问,也许能救他们一命。
“你们说的‘她’是谁?我们这里头有你们要找的人?是谁啊?”
老妇人垂着脑袋,低头不语。
老汉却激动起来,扬声:“我们——我们要找朱贵英!朱贵英!”xǐυmь.℃òm
众人愕然!
朱贵英?!!
好巧不巧——这人他们都认识!
李缘狐疑问:“你们找她做什么?她今天没来上班,此时应该在后头的宿舍区。”
“带我们去找她!”老汉一把握住李缘的手,差点儿就哭出声来。
“我们找她十几次了,她总不肯见我们。这次我们打定主意堵她……在外头树下待了三四天!可总等不到她!”
什么?!!
众人听得又是惊讶连连!
江婉追问:“你们找她做什么?她为什么不肯见你们?你们得说个所以然来,我们才好带你们去找。”
老汉吞了吞口水,示意一旁的老伴。
“她……她是朱贵英的表姐。我姓齐……家住省城郊区农村。我们来这边找朱贵英……是为了我们的女儿。”
江婉微愣。
姓齐?
表姐?为了女儿?
莫非他们是齐雯雯的父母亲?
黄河水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自家表姐怎么能避而不见?她是不是让门卫拦着你们不许进来?你们没托门卫去找她吗?按理都会有人帮忙通报的!”
老汉急忙解释:“一开始门卫找她来大门口,可她一看到是我们,转头就打发我们走。后来再来寻她,门卫找都不找,直接就说她不在。肯定是躲着不敢见我们!她就住在这里头!怎么可能每次都不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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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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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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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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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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