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几个同事扎堆坐在一块儿喝水,一边聊着最近单位正疯传着的流言蜚语。

  “谁说的?”林新月不满质问:“怎么能连‘形式主义’都整出来了?!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被别有居心的人听到,小江指不定得被领导狠批!”

  黄河水呵呵冷笑:“谁?这话还需要问吗?打一开始是谁传的,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郁闷和生气!

  林新月气恼:“他爱走就走!又没有人拦着他!人都走了,还故意给小婉找麻烦?!这人——忒没品!”

  “呵呵!”黄河水嗤笑:“他要不是人品差,小江也不至于那么讨厌他!人家是眼睛长在脑袋上的癞蛤蟆!”

  赖主编抿了一口水,无奈叹气。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告诉老李一声?”

  众人微愣。

  林新月想了想,道:“小江那么聪明,多半早就察觉了。她肯定会告诉老李的。”

  “哎!”黄河水摇头:“这点你就想错了!小江压根不是那种爱打小报告的人。哪怕她知道了,也不会告诉老李。老李需要养伤,她只会去照顾他,绝不会让老人家反而来担心她。”

  赖主编想了想,道:“也对。老李八成还不知情,不然早就一通电话打给上级领导,让他们削陈彬彬一顿了!”

  黄河水点点头:“小江她是不屑搭理那癞蛤蟆,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不然只需要跟老李说一声,那癞蛤蟆早就被削了!”

  “他当他自个是金蟾来着!”林新月憋笑调侃:“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黄河水“呵!”冷笑,反问:“那不也是癞蛤蟆?”

  众人都笑开了!

  林新月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们这两天有没有去医院看老李?”

  “没。”黄河水苦笑:“一下班就狠抓儿子学习,这不快高考了吗?时间紧迫,就这么一点时间复习,急得我差点儿挠光发丝!”

  赖主编调侃:“考的是你儿子,你挠光头发丝也没用!皇帝不急太监急——瞎操心啥!”

  “唉!”黄河水心烦叹气:“理科我不行,可他比我还不行。不复习不知道,一复习发现他啥都不行!”

  赖总编建议:“先把基础打扎实,才是最要紧的。刚刚恢复高考,不可能整很难的题目。”

  “可他基础也不行啊!”黄河水一说起就忍不住头痛。

  “读书那会儿成绩就马马虎虎!几年而已,他就什么都忘光了!都不知道他的脑子是干什么用的——忒没用!”

  林新月伸了一个懒腰,扭了扭脖子。

  “上回我去看老李,看到小王拿着一个小本子在背诵。他说是小江从京都给带来的复习资料,好像说抓的都是重点。你借抄了没?”

  黄河水苦笑:“抄了。小江她向来大方,啥事都不会藏着掖着。我是和小王一块儿抄的。辛辛苦苦抄大半天,宝贝般带回家。可那臭小子看都看不懂,转头就丢开了!”

  林新月表示爱莫能助,道:“我也有点头疼。小江让我给一篇文写评,憋了大半天也写不出来几个字。”

  “你让她帮你提示提示呀。”黄河水道:“她看文章犀利得很,让她提几个观点,你铺开写就成了。上次我只看出一个观点,她扫了几眼后,很快给我列了三四个!难题瞬间迎刃而解!”

  林新月总算露出笑容:“好建议!等她从医院回来,我问她去。”xiumb.com

  赖主编忍不住提醒:“老李应该出院了。我前天过去的时候,他说这两天就能出院。小江应该不用送饭了。老李说,小婉给他雇了一个保姆,照顾他一日三餐和打扫卫生。”

  “呀!”林新月狐疑问:“可她下班那会儿还是急匆匆出去了?上哪儿?”

  赖主编答:“肯定还是老李那边呀!保姆只负责干活。小江和小王不定时过去,帮老李洗漱换衣服,干些近身的事情。”

  “保姆?”黄河水好奇问:“谁呀?不会是吴妈吧?”

  赖主编摇头:“不清楚。他没仔细说,我就没问。”

  林新月扯回刚才的话题,问:“这事该怎么办?还是得找机会跟老李说一说吧?”

  “肯定要说!”黄河水主动包揽:“我下班抽空溜过去看看老李,悄悄跟他说一声。”

  小江这孩子虽然年轻,可她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老李有意培养她成为接班人,他们一个个只会心服口服。绝不会跟陈彬彬一样面上一套,背地里另一套!

  再者,小江是个值得疼惜的姑娘。他们是打心里钦佩她,疼爱她,舍不得她被无端造谣诬陷。

  赖主编也赞同,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是小江她忒冤枉,全部都是诬陷!不澄清的话,对她的前途和晋升可能会有影响。”

  “嗯嗯!麻利澄清吧。”

  “我下午就跟老李说去!”

  ……

  傍晚时分,江婉骑车回家。

  她将帽子取下,又解开围脖,才洗手进屋。

  吴妈惊讶问:“小婉,今天这么早呀?!”

  江婉微笑:“师傅已经出院在家,还有洋洋姐帮忙做三餐,不用再往医院跑。今晚小王陪他,明晚我过去。”

  吴妈忍不住问:“守夜啊?你去?”

  “不用。”江婉答:“给师傅擦身子换衣服,倒热水泡脚。他已经能基本自理,不用守夜。”

  吴妈忐忑问:“那个——洋洋和几个孩子昨天过去打扫卫生——你师傅满意不?”

  江婉点点头:“挺干净的,师傅很满意。”

  吴妈肉眼可见松一口气,又问:“那做的饭菜你师傅他觉得还行不?”

  江婉轻笑,解释:“师傅他年轻时候当过战地记者好些年,对吃住从不挑剔。他的腿还没好全,我让洋洋姐尽量做得清淡些。师傅他接过就吃,没说不好。”

  “哈哈!”吴妈总算露出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江婉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师傅上了年纪,可能养伤的时间会更长。吴妈,您跟洋洋姐说,一定要认真干。如果她做得好,师傅那边的卫生工作以后都交给她。”

  “哎哎!”吴妈忙不迭点头,却又似乎想起什么,“不用做饭?以后?”

  江婉答:“师傅现在没法做饭,只能靠洋洋姐。等他伤好了,他能应付早晚饭。他中午一般在单位吃,也不用做。但他住的地方大,所以我建议以后留下洋洋姐负责打扫卫生,师傅他答应了。”

  “哦哦!”吴妈立刻道:“我明天就跟她说!让她必须好好干!”

  江婉进屋换下外套,逗小欧阳玩,教他念《静夜思》。

  吃过晚饭,众人各回各屋。

  入夜后,屋外突然传来吆喝声!

  “有人在家吧?!陆子豪家的?是不是在里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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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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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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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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