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野手上有兵权,庆贵妃有儿子。
倘若成安王要跟陆凝也斗个你死我活,又同陆衍之间生了嫌隙,那他选一个年幼的皇子匡扶,确实是一条正确的路。
但魏棠徽似乎只关心他的八卦:“咱们两个悄悄说啊,我拿你当自己人才说的。”
怎么还神秘上了?
我凑近他,一副非常好奇的样子:“什么呀?师父?”
“好多人都在传,说庆贵妃心里有成安王。”
“…………??”
我有种一言难尽的复杂,新说怎么可能呢:“师父,话本子还是少听一些,这事儿传到那位耳朵里,是要被杀头的,而且贵妃年长好几岁。”
庆贵妃至少比萧牧野大了五岁,她入宫的时候,萧牧野还未曾挂帅亲兵。
他那时候顶多十六岁。
何况,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与庆贵妃相熟,也不曾听过任何他们之间的传闻。
如果有庆贵妃这号人物,那孟冬宁算什么?
“嗨呀,你就是年纪小,”魏棠徽见我不吃他的八卦,很遗憾一般:“庆贵妃的母族跟成安王的母家是一脉,算起来他们还有一点亲戚关系。”
我:“什么亲戚?”
“成安王的表姑太奶,和庆贵妃的表姨太奶,是亲姐妹。”
…………
我一阵无语。
这种关系在京都里面遍地都是,皇城贵胄要这么算起来,多少都有一些亲缘。
“你又不是成安王,也不是他府里的人,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
但我曾经是成安王妃。
别说是庆贵妃,就是庆贵妃的母家那一头,跟陈成安王府也没有半点来往。
不然我不可能这么惊讶。
但随即我想起来一个刚刚被我忽略的细节,庆贵妃出现,插手我同萧牧野刚才的矛盾。
虽然句句公道,但在萧牧野都承认是他下药的情况下,庆贵妃只用了一句,别惊动皇帝,就将这事摁下去了。
萧牧野全然不用受到任何罪责。
虽然我的目的也并不是让他受罚,但恰恰是这样,所以我忽略了这一点。
庆贵妃是在有意帮他?
这么一想,这件事情就显得诡异起来。
但是不论庆贵妃与萧牧野有什么关系,都不大影响我今日的计划。
皇帝终于姗姗来迟,进大殿时,所有人都跪拜请安。
他脚步急促,一路进了殿,坐上龙椅,这才道:“都起来吧。”
我一直维持着低眉的姿态,始终没有抬头。
宫宴开始,无非是寒暄。
加上今天有着那个‘喜’字的主题在,宫宴也显得没有那么沉闷了。
庆贵妃似乎很高兴,点了好几个大臣的名,问他们身上着装的点子都是从何而来的。
陆衍喝了几杯酒,看起来似乎一直在听她说话。
庆贵妃无疑出尽了风头。
她又询问向陆凝也:“太子呢?今日未着蟒袍,也不见半点喜庆之色,可是不给我面子啦?”
话说的娇嗔,可言语似乎有些委屈。
听得人只会觉得陆凝也故意与贵妃生嫌隙。
当着皇帝的面,就更不好解释。
陆凝也却只是手执酒杯,那玉盏在他手中很小一个,微微弯曲的指节修长漂亮。
晃人的眼睛。
我看见高辛夷错眼不眨地盯着他。
“今日这宴,父皇不是本来就冠了二臣的喜事么?还要怎么装扮?”
他说得到也没错。
亦芷也道:“可不是吗,皇兄现在就是一个大写的喜字,我那未过门的皇嫂可还看着呢,贵妃可不要欺负她。”
话音刚落,高辛夷立刻垂了眸。
“怎么是欺负,”庆贵妃摇着陆衍的的手臂:“陛下,公主也太曲解臣妾的意思了。”
“过个节也不安生,”陆衍看起来根本没想管,只看向了高辛夷:“那个就是高家长女?抬起头来朕看看。”
高辛夷似乎没想到话题会如此快的转到自己身上来。
她忙起身出列,跪在空处,认认真真的问安:“陛下。”
“年岁不大,却也稳重。”陆衍又扫了陆凝也一眼:“太子之福。”
高辛夷拜了一拜,不卑不亢地道:“是高家之福,往后辛夷定当竭力辅佐殿下,为陛下分忧。”
她这番话本来没什么错处,要表达的也是她往后过了门,一切会以皇家为重。
至少在我看来她是这个意思。
可我悄悄留意了皇帝的表情,他果然在听见辅佐两个字的时候,收紧了握住玉盏的手。ωωω.χΙυΜЬ.Cǒm
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
那天跟陆凝也说的猜想几乎被证实,陆衍其实一直在忌惮高家。
更忌惮高氏入主东宫。
但我不知道陆凝也看见没有。
高辛夷总归是无辜的,皇帝若是下手……我还是找机会让周拓留意一下吧。
我被自己纷扰的思绪牵住,东想西想,总觉得不安。
于是也没留意,陆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直到魏棠徽推了我一把:“叫你呢。”
我慌忙看向高座,俯身跪拜:“陛下恕罪,司遥刚才走神了。”
“你就是前阵子,朕钦点的督察使?”
“回陛下,是微臣。”
陆衍往椅背上一靠,朝庆贵妃说:“你刚才问东问西,怎么没问着这个,一身大红大绿,就等着朕点她的名了。”
讪笑了一声,庆贵妃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讥屑:“臣妾是这么顾此薄彼的人吗?只是刚才开宴之前,已经同谢大人说过话了。”
我没有多说一句。
只是感觉陆衍好是刻意讲话题说到这里。
原本庆贵妃在殿外的时候也说了,她不希望这事闹到皇帝面前去。
再加上她刚刚有意无意偏袒萧牧野的态度,若是传到陆衍耳朵里,以他多疑的性格必定会多想。
可陆衍将话说到这,她就不得不将刚才的事简要说了。
陆衍听完,看向萧牧野:“成安王与谢督察如此不对付?”
萧牧野站起来,一眼都没有看我:“只是小打小闹,同谢督察开个玩笑罢了,门口的鱼现在活得好着呢。”
听完,陆衍又沉默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觉得他在怀疑我跟萧牧野之间的关系,但今天这件事本就是我刻意为之。
目的就是要让他知道,我同萧牧野关系差得很。
“都是大人了,开玩笑也要有分寸。”他半晌才道。
我和萧牧野同时行了个礼,道:“是陛下。”
退回位置上,我还没说什么,一旁的魏棠徽竟然松了口气。
我喝了口梅子酒,趁隙打趣道:“你不会以为,陛下要治罪吧?”
“我是怕菜还没上,舞还没看,就要去刑部捞徒弟!”
“那不可能,”我说:“捞也是捞成安王。”
魏棠徽哼笑着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跟他知道什么似的。
终于开始上前菜。
正是盛夏时节,梅子泛滥。
第一道便是梅渍豆腐。
宫人给每桌都上了一碟,到我这时,不知是因为手抖还是什么,那一小碟全洒在了我身上。
“大人恕罪!”
我还未说话,庆贵妃的声音已经厉喝而来:“不长眼睛的东西,还不快带谢督察去换身衣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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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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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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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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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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