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动了动,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现在是谢司遥,不管说什么问什么,都不合适。
并且震惊太过,无从问起。
不知道有没有人留意到我略显粗重的呼吸。
亦芷可能没有,她还在说:“还有阿妙出嫁的那日。”
我出嫁的那日?
跟孟冬宁不同,我嫁入王府,并未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只有一顶大红喜轿。
良辰吉日也不是合的我与萧牧野的生辰八字,只是一个冲喜最好的时辰。
只要我在那个时辰进门,对萧牧野的助益最好。
那个时候.....我以为无人关心。
亦芷因为我偏要嫁给萧牧野,气的许久不同我联络,我成婚,她也只是叫人送来一套珠玉。
父母亲不能出门,宾客一人也无。
我带着侍女,孤身进了成安王府。
“东宫灯火通明一夜,”亦芷端详着陆凝也:“我忧心阿妙睡不着,踱步到皇兄那,第一次见皇兄喝酒。”
陆凝也喝不喝酒我不知道。
那一夜喝酒是为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微微瞥向陆凝也,他沉寂的眸里盛着我看不清的情绪。
他曾说谢司遥像他的故人,他的故人就是沈妙缇。
但他从未说过他对我的种种帮助是为什么,因为我是谢司遥吗,还是因为我是长得与沈妙缇相似的谢司遥。
不可能的。
陆凝也怎么可能对我.....?
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有表述过。
“皇兄,你对阿妙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亦芷似乎执着地想要一个结果。
我以为陆凝也会否认。
他一眼也没有往我这边看,沉默了许久,才反问:“重要吗?”
没有否认。
我的思绪更复杂了。
“如果你喜欢阿妙,就不该是那样冷淡的情绪,不该一视同仁,让我们所有人都看不出,所以我不知道。”
赵庭安蹲在不远处,他双手撑在膝盖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八卦的表情呼之欲出。
山洞就这么大,说什么都能打个圈,落回所有人的耳朵里。
谢司媛没闹大小姐脾气,有些怕冷似的缩在地上抱着膝盖。
她看了看赵庭安,怯怯地道:“如果喜欢,怎么藏得住,人不都是自私的,喜欢就想藏起来。”
若是现在光线充足,她的脸定然一片绯色。
在喜欢赵庭安这件事情上,她倒是比在场所有人都磊落。
“唉。”赵庭安忧愁地望着洞顶。
“猜这个有意思?”陆凝也并不作答,他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环视四周:“人总得知道自己要什么。”
亦芷仰头看向他,看了许久,才点点头:“你说的对。”
她不再是从前动辄情绪崩坏,容易激动的小姑娘。
这一整夜我都觉得,亦芷似乎真的长大了。
但是长大的代价太大了。
“公主歇一会吧。”我将身上的氅衣解下来,叠成块状垫在地下:“您一定很累了。”
折腾一整夜,不可能不累。
她点点头躺下,没有闭上眼睛,只是专注地看着我,半晌道:“你跟阿妙真的很像。”
我仓促地一笑,否认的话也不敢说。
算算时间,离天亮还有一段距离。
在昏暗里仅仅依靠微弱的火把分辨不了任何细节,等天亮或许才能找到更多线索。
“都先休息,”陆凝也走了一圈又回来:“本宫怀疑通道在水下。”
水下??
这里的七个人,算上萧牧野和孟冬宁,不可能全部会水。xiumb.com
如果上一关是为了困住孟冬宁,这一关呢?
“谁会水?”我淡声问。
萧牧野磨石门的动作停下,声音有些哑:“冬宁不会。”
“我、王爷,背后的人,是不是冲着我来的?即便我能过去那头,也活不过第二道吗!”
我不想管她的死活,又看向赵庭安和谢司媛:“你们呢?”
“我不会。”谢司媛惊恐地摇头:“我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我倒是习过,就是不精。”赵庭安道。
剩下陆凝也和亦芷,亦芷是会的,我的游水是同她一同学会的。
陆凝也掉过一次深潭,他显然不太会,上次为了护住我还受了伤。
心底升起无言的恐慌。
七个人里,大半不会水。
如果出口在很深的地方,或者地底下的潭太深,那枝节更多。
“我不要死在这,到底是谁要害我!”孟冬宁激动地大喊。
亦芷显然要睡着了,又被她慌乱的声音吵醒,我不由瞪向她:“如果只会哭,就闭上嘴。”
“你倒是想想,你到底得罪了谁?”赵庭安挠乱了他的头发:“你与公主,有什么共同的仇人?”
孟冬宁的仇人未必会少,可是亦芷能有什么仇人?
这个仇人还是不共戴天的,非要置她们于死地的。
根本没有。
她们唯一的交集,就是亦芷当初大闹王府,说我失踪那次。
最终不欢而散,李夙也死在那里。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她们都不过是印子,目的是钓出前来营救她们的人。
孟冬宁显而易见是为了钓出萧牧野。
亦芷呢?
是为了钓出我,还是陆凝也?
现在看来,冲着我来的成分更多,因为陆凝也此前并不打算出手。
难道是有人真的发现了我的身份么?
会是谁?
布下这个局,到底是为了解开一种真相,还是在这个局里杀死孟冬宁?
太大费周折了。
将我们聚集在这,每个人八百个心眼,能碰撞出什么?
——父母亲的死?
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一种可能。
陆凝也比我更快地说:“本宫倒是想到一个人。”
呦呦鹿鸣:
鞠躬,求好评求催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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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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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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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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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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