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妹妹,你没事吧?”
赵庭安的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我回过神:“没事。”
我有预感,孟冬宁很快就要有下一步动作了。
“老天爷,”谢司媛被侍女搀扶着,刚站起来又要栽下去:“谢司遥不要命了,不要命了!”
她看起来吓得够呛。
“庭安哥哥,你离她远一点,她自从清溪回来就如同疯了,得罪成安王府,惹上命案,如今连太子也扯上关系,她会害死我们的!”
赵庭安面色不改,依旧一脸轻快:“没关系,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
好像在他眼中没有可怕的东西。
我一时有些羡慕这样的天真。
“庭安哥哥,她与成安王和太子都不明不白,你还要执意娶她吗?”
谢司媛万般不愿地瞪着我。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赵庭安今日出现,表现的与我很熟稔。
但他从小没有养在京都,应当没有见过谢司遥才对。
“我小的时候,司遥妹妹帮过我,”赵庭安笑嘻嘻的:“所以你别怕,我也会帮你的。”
面前的青年天真热烈,笑起来唇红齿白像个小菩萨。
一副不曾见过人间疾苦的模样。
难怪谢司媛会喜欢。
或许曾经的谢司遥当真见过他,无心帮过他也不一定。
“我听爷爷说,你还不想完婚是吗?”赵庭安凑近我,俊脸放大在我眼前。
我原本也有打算,找个时机跟赵庭安说清楚,我没有成婚的想法。
赵庭安是当事人,即便婚事是老人定下的,为表尊重,也该与他达成一致。
于是我说:“不是还不想,是——”
“是你要以生意为重,儿女情长在后。”他接过我的话,一溜烟说完。
末了还拍了拍我的肩:“我懂,司遥妹妹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会等你的。”
一副对谢司遥情根深种的模样。
我否认:“我对你没有感情,不想让你受长辈胁迫。”
谢司媛难以置信地指责我:“谢司遥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有什么资格拒绝庭——”
我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似乎很害怕我的脸色,谢司媛不情愿地闭上嘴。
赵庭安站在原地呆滞了半晌,他搓了搓手,手足无措的样子。m.χIùmЬ.CǒM
娃娃脸皱成一块,看起来像是要哭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他竟如同一只被人遗弃在一旁的小狗,可怜兮兮。
这张脸实在太有欺骗性。
我只好说:“你也看到了,我牵扯了孙氏命案,虽然证据不足以治罪,但也算麻烦缠身。”
赵庭安若是同我亲近,少不得以后颇多麻烦。
父母亲的死又还疑团重重,我实在分心乏术。
“我不给你添乱,婚事都听你的,但你不能撵我走。”
明明比我高上许多,可是赵庭安扁着嘴,模样十足像我欺负了他。
我的额角隐隐作痛。
再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我怀疑赵庭安会对着我哭出来。
揉了揉额角,我轻声叹气:“等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不想成婚,随时可以找我。”
好不容易赵庭安回了府,我回到院子,只觉得这一日心交力瘁。
风吟盯着我喝药。
我随口问道:“小时候我见过赵庭安吗?”
风吟陪着谢司遥长大,她应当最清楚。
“赵小公子?”风吟摇头:“未曾呀,他很小就被送去了静安寺,少有回京的时候,就算回来,姑娘你深居简出,也不曾去赵府拜访。”
静安寺?
我猛地仰起头:“你说他被寄养的寺庙是静安寺?”
如果赵庭安是在静安寺,过去四年,我怎么一次也未碰到过?
“是、是啊。”见我面色有异,风吟胆怯地道:“不过赵家从未公开,我是听外边传的,当不得真。”
恰逢此时周拓回来,打断我们的对话:“找不到人。”
风吟端起药碗出去了,仔细地关上了门。
“那个肖似沈妙缇的女人?”我毫无意外地问:“也有你失手的时候。”
周拓当初说三天内能找到人,但如今已经五六天过去。
命案生了两起,人却渺无音讯。
“你已经猜到了?”周拓抚弄着他剑柄上的玉穗。
“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么?”
周拓微微扬眉:“你指什么?”
“王氏的死,”我平心静气地开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帝的中枢,死一个命案的目击者,这事足够荒唐。”
我总觉得,从我回京都,到看见那个女人,到孙氏命案,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巧合。
就像是背后有人操纵着一根弦,将萧牧野,孟冬宁,和与沈妙缇有七分相似的谢司遥,都一一卷了进去。
指向一个莫名的诡谲的局。
只是我不知道,父母亲的死与这个局有没有关系。
“你是说,做这些事的人很可能就身处宫中?”周拓一点就透。
但我没有笃定:“我只是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也同样不知道,杀王氏的目的在哪,只是为了恐吓孟冬宁么?”
“照这么说——”
周拓微微仰头,不远处陆凝也派来的两个护卫守在房顶。
两人身着铁甲,如鹰一般的眼眸不时扫过我和周拓。
收回目光,我问周拓:“说说你的想法。”
“孙氏命案当晚,太子赶到及时,那张指证的画像先不论真假,京都确实有一个‘沈妙缇’,你也见过。”
我拿了鱼食,喂小池塘的锦鲤,示意周拓继续。
“有这个名头在,萧牧野便不会置身事外,京都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找沈妙缇。”
一小捻鱼食撒下去,鱼儿们争相扑食,池面溅起水花。
我说:“他只是麻痹自己而已。”
紧接着我问:“所以你觉得是太子,借着沈妙缇这重身份,替长乐公主报仇?”
周拓看了我一眼,他冷酷无比的神情说出令我啼笑皆非的话。
“没准他是为了沈妙缇。”
他的思维我实在没有跟上:“你说太子为了沈妙缇,暗中与萧牧野作对?”
“孙氏命案他本可以不到场,”周拓冷静的分析:“你怀疑那个肖似沈妙缇的人在皇宫,还有王氏的死,他第一个得到消息。”
似乎很有理有据,我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
周拓紧接着说:“起码若是太子,他看起来不会伤害你,你短时间内安全。”
“你错了,”我将鱼食喂完,拍了拍手:“很快就会有人弄死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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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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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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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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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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