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脸都僵了,这……倒也是合理的,反正将来也会是,“陛下想的周到。”
晋元帝嗯了一声,“所以,欢儿回来的时候,还需要准备大典,毕竟当初欢儿娶妻,朝臣都不知道,若是不重新办一场婚仪,太子妃当得名不正言不顺,连带安阳也要受委屈,欢儿与太子妃的婚礼和安阳的册封就在同一日吧。”
李皇后觉得自己要忙坏了,“臣妾可以与礼部一起操办,只是不知太子一家具体何时归来?典礼要在哪天?”
晋元帝思忖须臾,“五月风和日丽,让礼部挑个吉利的日子。”
李皇后记下了,“再照婚嫁礼仪,即便是太子娶妻也要合规矩,纳采纳吉纳征都不可少,女方的情况陛下可清楚?不妨先告知臣妾,臣妾好让人去准备下聘。”
这倒是把晋元帝问住了,他也不知道。
晋元帝脸上出现短暂的尴尬,随即又想起另一桩事,“太子妃家境平平,以防朝臣们反对,朕想替太子妃择一门亲。”
“择……亲?陛下是想为太子妃认一门干亲吗?”李皇后诧异,不过想想安阳公主的待遇,也不惊讶太子妃的待遇了。
晋元帝抬手摩挲一下下巴,双眸露出的光芒像是在思考中,“朕想想。”
想着,他前后踱步几次,再回到李皇后跟前,眼神清明许多,“皇后觉得宁国公府如何?”
李皇后张张嘴,嗓音干涩,“陛下忘了今日已经将宁国公贬为伯爵了?”wWW.ΧìǔΜЬ.CǒΜ
“朕没忘,朕就是觉得宁国公府主支一脉人少些,关系简单,不像别的府……”
而且,太子妃的娘家尤为重要,势力小了让人看轻,势力太大将来又容易生出多的心思,岂不是招祸么,“刚巧”宁国公贬成了宁伯,晋元帝觉得还挺合适的。
就在李皇后快要附和的时候,晋元帝转念一想,又哪儿不对。
那个裴如衍的妻子和微生家有亲,万一,万一欢儿的妻子真和微生家有亲,那这门干亲一认,岂不是乱了套了么?
那不行。
“等等,”晋元帝抬手,“皇后,朕觉得还是多择几户合适的,到时候叫欢儿挑好了,这几日你多留意京中名门,看看哪家缺女儿的,再私下问问他们的意愿,别到时候像朕强迫他们认干女儿似的。”
李皇后在多次震惊过后,终于彻底平静下来,“臣妾知道了,臣妾举办一次宫宴,届时打探一下各家对太子的心意。”
晋元帝:“哦还有,太子一家的衣裳,用度也要让内府准备起来了,小孩子喜欢玩的用的吃的,这些都要麻烦皇后上心。”
“臣妾明白。”李皇后低头。
一切交代完毕,晋元帝长舒出一口气,心里事终于放心了,唇瓣上翘,将写着安阳二字的纸又赛回龙袍里。
另一边,远去的谢玄并不知父皇母后说的是什么悄悄话,心中郁气出不来,回了府砸了好些东西——
“查!给我去查!谢欢究竟在哪里!还有金陵知府,为什么谢欢在他的管辖地方,他却一点都不知情!”
“殿下息怒!”王府内丫鬟小厮跪了一地,谢玄的气还是没消,哪怕已经宵禁,还是跑去了李家,将所知之事告知了李丞相。
李丞相原本还在因“宁伯”之事开心,猝不及防得知谢欢要回来了,如闻噩耗,目光又落在谢玄的脸上,“殿下,您被打了?”
谢玄捂了捂脸,冷笑道:“也就只有舅舅关心我了。”
李丞相叹一声,亲自取来药箱给谢玄上药,原本不明显的掌印,因涂了药愈发明显。
上完药,李丞相又安慰道:“殿下放心,老臣这就派人去金陵查探,若是能阻止太子回京,老臣绝不手软……但,若阻止不了,也请殿下切莫再生气伤及自身,自古以来,上不了位的太子也不少,只要他没登基,咱们就有机会。”
“这次,陛下没有惩罚您,可见对殿下还是舍不得的,为今之计,殿下一定要顺着陛下,决不能彻底失了圣心呐。”
李丞相府的灯盏一宿没熄,是李丞相安慰了谢玄一宿。
直到谢玄平了怒火准备离开时,李丞相惊觉,天快亮了,该准备去早朝了。
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
两日后,寅时末,天边乍现微光一道,并不能照亮整个屋子。
京城城郊边缘的寺庙,后厢房仍是漆黑一片。
沈妙仪怀胎八月,最近觉浅,还时常做噩梦,梦中有一人貌似恶鬼,日日监视自己,恐怖得很。
又是这样的梦,她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屋内一片漆黑,双眸对上床顶一张诡异的白脸。
她惊惧地瞪大眼睛,吓得心房骤停,张开的唇瓣却连呼吸都忘却了,当下陷入失语。
周韬举着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照亮自己半张脸,低头观察着沈妙仪的状态,没想到她突然醒了,也确实没在他意料之中。
不过没事,他干脆扯了个笑,“好久不见啊,妙妙堂妹。”
沈妙仪认出了人,找回了失去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大喊:“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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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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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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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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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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