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陈天驰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眼前一黑,记忆有片刻的空白。
轰!!
陈天驰笔直的飞了出去。
真的是飞。
撞破了身后昂贵的花梨木屏风,连带着屏风上的古画四分五裂。
横跨大概有五米的样子。
啪叽!
陈天驰被‘挂’在了墙上。
杜松就看着他至少挂了一秒钟,然后滑了下来。
全程陈天驰都没有动一下。
变成了木雕。
杜松连忙跑了过去:
“天驰。”xǐυmь.℃òm
“天驰?”
“天驰!”
陈天驰呆在原地,一脸茫然。
林安轻轻一笑:
“二流的师傅,三流的学生,不入流的战力,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陈天驰突然咳了一声。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鲁莽了啊。
先入为主改变了事情的走向。
其实从自己愤怒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落入了圈套。
自己居然成了别人手上的一张牌?
或者说,一把刀?
在林安出手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
死神……在召唤。
这是他这辈子所遇的最大危险。
陈天驰很强。
真的非常强。
他对自己实力有明确的认知。
可在林安面前,他就像是三岁孩子一样可笑。
尤其是林安嬉笑之中,轻描淡写的出手……!
这更透出了很多东西。
这个家伙,表情之下,隐藏着的是……!
令人绝望的冷漠。
什么人才能拥有如此强大而恐怖的心境?
陈天驰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只有那种曾经站在绝对高度,看尽世间风采的超级存在,才可能拥有这样的心境。
或者是……手握天下权的那类人。
陈天驰捂着胸,认真的看着林安。
林安依旧在笑。
而且笑得很贱。
“咳咳!”
陈天驰的嘴角多了一抹腥甜气息,苦笑道:
“册那酿笔!侬脑子瓦特掉了,我这就回去反省。”
说完,捂着胸,垂头丧气蹒跚着……!
走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这这这!
杜松也傻了。
一直到陈天驰走出去老远,这才对着林安骂了一句什么,快步追了上去。
陈天驰沉默走出华亭会。
杜松快步来到他身边。
“你没事吧?”
说着伸手去扶陈天驰的胳膊。
陈天驰没有动,只是捂着胸,抬头看着城市花园的天空。
然后就那么一动不动。
杜松……!
足足两分钟。
就在杜松实在忍不住,要准备吩咐人上来的时候。
“唉!”
陈天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颤声悄悄说道:
“扶着我,找个地方坐一下。”
杜松……!
华亭会隐蔽大门就在花园小广场之内,周围都是市政长椅。
“找个黑一点的地方,我怕丢人。”
杜松又是担心有些好笑。
“扶着我点儿。”
“慢点儿。”
“册那,侬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陈天驰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颤巍巍的坐下,这才有气无力的问道:
“说吧,我要知道一切。”
杜松叹了一口气:
“你啊,看起来温文尔雅,其实性烈如火,我都怀疑当初我俩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抱错了。”
他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说了一遍。
陈天驰都惊呆了。
“这才多久啊?”
“这孙子什么路数?”
杜松摇头苦笑:
“一开始我也怀疑他是拆白党。”
“后来又觉得是吃软饭的。”
“再后来感觉是军中派来保护苏夭夭的特别高手。”
“但他杀了姬永乐啊。”
“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真的吓尿了。”
陈天驰看着杜松,眼神里的表情极其古怪:
“所以,他教你狗屁七字真言,让你去舔小七,结果被他偷了家?”
杜松……!
陈天驰突然又咳嗽了起来:
“快,送我回家。”
杜松大惊:
“你怎么了?”
陈天驰摇了摇头:
“我没事,就是岔了气,伤了肺管子和声带,走走走,我还年轻,特么不想一辈子变成公鸭嗓。”
杜松扶他问道:
“就这么走了?”
陈天驰哼了一声:
“别急,迟早要报仇,我们先隔岸观火吧。”
杜松有些怒了:
“青桐还在呢?”
陈天驰看了他一眼:
“我们在不但帮不了她,还会害了她。”
杜松一愣,突然明白了过来。
没错,他们如果回去,必然会为萧青桐吸引来更大的火力。
置身事外,其实也是一种帮助。
陈天驰咬着牙齿,用只有杜松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李成明在里面。”
杜松大惊失色。
他只觉得一股凉意,直接从脚后跟到了后脑勺。
“你……怎么知道的?”
陈天驰轻轻哼道:
“蛊惑我那个杂碎,之前背着我接了个电话,他虽然很小心,但是我无意之中听到了。”
杜松一脸不信:
“那你怎么判断是他?”
陈天驰冷笑:
“能骗得动我的人是什么人?真以为我傻?”
杜松……!
“那是什么人?”
陈天驰……!
他强忍着想要一脚踢死杜松的冲动,缓缓说道:
“虽然对方是个私生子,但是他爷爷是内海七老。”
“这样的身份,还有谁值得他毕恭毕敬?”
杜松恍然大悟。
他突然惊骇道:
“卧槽啊!林安故意在今天晚上到华亭会吃饭的!”
陈天驰顿时停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说?”
杜松浑身都有一种过电的酥麻感,嘴里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你不知道他。”
“这家伙有古怪。”
“他背后……不对,苏家不是他靠山,苏家反倒是在靠他。”
“他背后站着一个隐世之家。”
“隐世之家走到台面上来了,这分明就是……!”
杜松的眼神渐渐惊恐:
“我明白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陈天驰一头雾水:
“你到底在说什么?”
杜松有些惊恐的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城市花园里到处是阴影,空无一人。
“帝都的水,真特么的深啊。”
“李家想再进一步,李成明就必须上位。”
“可明显的,有人不想李成明上位。”
“打压不成,就只能……捧杀!”
“帝都可不是只有一个太子。”
“七大家就代表了七个资格。”
“偏偏李成明一枝独秀,这本身就是问题。”
“那么……!”
杜松眼里闪过一抹锋利:
“李家不知道枪打出头鸟吗?知道!但是已经是高处不胜寒了,那就必须要坐稳。”
“不惜一切代价,用尽一切手段的往上爬。”
“而林安……!”
“就是某人的一把刀啊。”
杜松幽幽道:
“我就说嘛,为什么苏家能容忍林安和三个女人同居。”
陈天驰也听得后背发寒:
“册那,侬……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变了,嘶哑之中带着尖锐高亢:
“同居?小七跟他同居了?”
杜松吓了一跳:
“你什么反应?你不知道吗?”
陈天驰暴跳如雷:
“我知道他娘个……噗!”
一口血到底没忍住,喷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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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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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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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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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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