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惊飞外来的鸟儿,笼子里的鹦鹉也受了惊吓,鸣叫声传入屋内,安华县主刚刚得知叶儿牌坊的宅子已经售出,面含怒意问道:“传消息的人在哪?”
禀事的侍女早跪到地上,抖着身回道:“刘管事还在前头等着县主问话。”wWW.ΧìǔΜЬ.CǒΜ
左右已成事实,安华县主气归气,没再着急,换了衣裳化好妆容一通收拾,方带人去了理事堂让刘管事仔细说来。
刘管事在伯府做事多年,已见惯安华县主被婢仆簇拥的派头,躬身回道:“县主吩咐不能让姓原的得手,小的不敢大意,一直让人盯着,昨夜东署衙门那里递了消息,买宅子的人小的也打听清楚了,是咱们府二爷养着的那个女人买了!”
什么二爷养的女人,那就是檀宁买下来了,竟是他!
若是别人还好,知道是檀宁之后,安华县主凤眼中露出凌人气势,当初伯府因为那小子回京成了个笑话,连她夫君檀容的爵位也差点被抢走,现在又从她手里抢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的很,那个池真真长本事了,前儿才给我身边的人没脸,原不打算同她计较,如今看来是愈发不知天高地厚。”她眼风微扫,早等候在身边的宫嬷嬷立刻上前,垂首听县主吩咐道:“派人去母亲那里接敏敏回来,就说我病了。”
敏敏是安华县主与檀府当家之人檀容的女儿,二人成亲六载,只生了一个女儿,尤其是她的母亲将敏敏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时不时便要接过到公主府小住,若是长公主知道女儿病了,定会亲自来伯府一趟。
宫嬷嬷恭谨应下,县主可是长公主的心肝,哪怕已经嫁为人妻做了人母,在长公主的心里也是最最要紧的。
安华县主说罢,悠悠叹了道:“我也是想母亲了。”
她的目光看向府门方向,这样的好天气,正该四处走走散散闷气才好,过些日子,皇舅舅还会带京中贵胄亲近臣子到南苑避暑,不知曾经专属于她的明薰轩这几年可迎来新的主人?
随意处理了些府中事务,安华县主便回到主院卧房,在丫鬟服侍下卸去钗环,脱下层叠新衣,沐浴更衣好一番折腾,清爽地对镜自照,似是极满意自己的容貌。
她今年二十有五,生得丽质天成,芙蓉貌美,被长公主娇宠长大的她身份尊贵,嫁与檀容后日子更舒适自在。可没了长公主约束看护,到底被人发现她一桩异于常人的嗜好——她会随心所欲地挑人迷晕了再虐杀。
从前事情做得隐秘,但三年前终于闹到了圣上面前,在长公主的苦求之下,皇家没将事情宣扬出去,但也在暗中严令安华县主不得离开伯府半步,相当于禁了她的足,至于几时解禁却没有说。
于是,安华县主便成了怀胎后伤到身子,不得不在府中静养的忠诚伯夫人,外人只当她成亲生女后性情大变,整日在府中闭门不出,不参加京中任何形式的宴席,只每个月去见一次自己的母亲,年底时会入宫赴宴,与皇家那些亲戚见上一面。
或许有人看出端倪,可谁会说出去惹麻烦,毕竟长公主不好惹。
只可惜圣上一片苦心,安华县主并不领情,她只觉得命苦,有这么一位好生无情的皇舅舅,在府中憋了几年,简直要憋出病。
正对镜自照时,她的夫君,如今的伯爷檀容来了。
夫妻二人已经两年未曾同宿一个院落,连在府中下人面前维系体面的耐心也无,镜中的女子眼神讥诮,看着镜中那个丰神俊郎的男子,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安华县主唇角微微一勾,说道:“伯爷这是打哪来?”
当初她瞧上檀容的才情样貌,长公主看中他继承的爵位和伯府,才定下这门天赐良缘,哪知道檀宁会杀回来,倒显得他们夫妻两个名不正言不顺占了伯府,尤其是檀容还有个姨娘出身的生母陆氏,多年来总想以安华县主的正经婆母自居,一切都让她越来越不满。
想到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婆婆,安华县主又道:“陆姨奶奶知道你来我这里,一会儿就得叫人来寻,伯爷这是何苦!”
陆姨奶奶一度是燕京众多府邸中妾室心底向往的成功典范,不是因为她得宠,而是她熬死了主母与夫主,自个儿生的儿子还承了爵位,试问能如此成功的有几人。
檀宁没有理会她的酸话,兀自坐到桌前,安华县主不发话,没有人敢给他上茶,侍女们紧紧抿着唇谁也不敢抬头乱看。
反正他也不是来喝茶的,语气淡淡地道:“知道你被抢了宅子不痛快,我倒是听说个消息,你听了一定高兴。”
“哦?”
“我那好兄弟近几日同一名女子打得火热,明桂云居快进新人了。”
安华县主才不信,曾经她动过一些念头,使人去勾引檀宁,可那小子跟没有心似的难接近,些许风流情事并不能让他消失在人世间。
但如果檀容所说为真,那倒是可以看池真真那个贱婢的笑话,凭什么一个外室活得那般自在,而她是堂堂县主,圣上的亲外甥女,却被困在伯府哪里也去不得!
所以檀容说错了,她一点也不高兴,反而愤怒不已地将屋中的摆设狠狠摔在地上,不再维持尊荣和体面,新送进府的海棠香膏溅了一地,洇得一团团似浓稠的鲜血,檀容看着狼藉一片,对跪地的侍女们说道:“都出去罢!”
侍女赶紧低头退出去,安华县主冷冷看向檀容,身边这些不听话的人也该换一批了,无论她有多少可用之人,过了一段时日,都不由自主听从檀容的吩咐,她的这个夫君一点也不简单。
好在长公主疼她,过一段时日就从长公主府换一批人手过来给她使唤。
檀容表面上看不出心思,温声劝道:“何必为不相干的人和事生气。”
“不相干吗?你敢说你不想自己的好兄弟去死?别装了,这个世上最想他死的人就是你!我确实不该因为一个贱婢生气,有这口气我不如入宫求舅舅回心转意,再这样过下去我会疯!”
檀容只觉得她不可理喻,当然他恨檀宁的存在,却不愿随意讨论,当下起身要走。
安华县主冷笑道:“你该不会也与那小子一般,在外头养了个外室吧?”
檀容压下所有情绪,从容答道:“一早便来你这儿,还未给娘请安,听说她这几夜睡得不好,我去看看。”
他口中的娘,是伯府的陆姨奶奶,安华县主轻嗤一声,任他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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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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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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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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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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