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知道这源于自己的一个捧杯动作,与向江海熟悉的母亲习惯一致。
对这样的爱屋及乌,秦娜娜报以甜甜的一笑。
“江海,我之所以说这些,是想和你确认一点。”
“嗯,什么?”向江海眼睛不离眼睛地问。
“你家里没有从政的,家母的老师岗位虽然也是体制内,可距离真正的官场,还是有相当的距离。”
“而我说的这些,却是体制内的生存之道,书上没有,老师不教,家里的父母也……呃,对不起!”
秦娜娜习惯性地把父母连到一起说。
话已出口,才意识到对于向江海是缺失的。
不料,向江海大度地摆摆手,“没关系,我生下来就没见过父亲,对这两个字没什么感觉。”
“你尽可以敞开说。你说的这些,的确是我想了解的。”
向江海说的是心里话。
一来,他从小就在没有父亲的环境长大,在他的嘴里从来没有喊过那两个字。
小时候,他还羡慕小伙伴们动辄提及“我爸”,觉得自己是他们中的另类。
等到大了些,慢慢懂事后,就不再逼着母亲要父亲。
到后来,自然就慢慢成了习惯。
直到一年前,母亲突然对他提及自己的身世,讲了有关“父亲”的一切。
但向江海却从此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了仇恨。
甚至于,在母子之间每次提及时,他都用“那个人”的称谓来代替“父亲”。
秦娜娜自然不知道这一切。
当向江海对她的口误说“没关系”时,她还以为是出于这个男人的大度。
另一方面,向江海考公上岸后,在临上班的前,母亲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也无非是在单位“听领导的话”、“好好干”、“勤快点”、“少说话多做事”、“与人为善”,诸如此类。
这些,都没超出母亲向如娟在学校的耳闻目睹和对职场的切身体会。
只可惜,这样的人生观和职业观不仅太朴素、很局限,而且过于理想化,更多的是向如娟自己的感悟。
学校里,虽然也到处是复杂的人际关系,再不济,也如钱钟书老先生《围城》中描写的那样,充满了相互倾轧、勾心斗角和不明缘由的各自相轻。
但对真正的利益官场,因地位局限,向如娟实在谈不出更多有指导意义的建议来。
其代价是,向江海初入官场城关镇,虽然按照母亲向如娟的叮嘱去做了,事实上的结果却并不好。
只知道埋头苦干,只在乎所谓的原则,导致以镇长马坤为代表的官场老油条们,并不喜欢向江海。
相反,因为撞破了马坤和金铭丽的好事,竟然被其处心积虑地想除之而后快。
若不是黄展妍书记的到来,而向江海又恰巧在电梯里和她有那么一次极限的亲密接触,恐怕向江海今天已经没有机会和秦娜娜坐在这里讨论工作。琇書蛧
从这个意义上说,母亲向如娟对儿子所做的官场职业教育是失败的。
这一点,向如娟私底下也承认。
至于其他的学习渠道,向江海虽然一直想有这方面的学习要求,却始终求而不得。
正像秦娜娜所说,虽然有周以来,华夏官场文化凡几千年,却从来没有一部著作,将其中的道理讲清楚。
更没有一所学校,讲授真正的为官之术。
就连在官场混的风声水起的六朝宰相伊尹、冯道、杨凝式之流,以及广为人称道的名相管仲、诸葛亮、张居正之辈,也没有把他们如何成为官场老滑头的密钥,留下只言片语。
向江海进入官场虽是偶然,但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在他心里想当官,当尽可能大的官的念头与日俱增。
他拒绝同学程伟的百万年薪相邀,不屑于那个人的仕途相助,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通过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成就,狠狠地打那个人的脸。
当然,这一念头只有他和母亲向如娟知道。
但眼前秦娜娜突然有兴趣讲这些为官之道,也确是他迫切想听的。
向江海很好奇秦娜娜的身世背景,但以她和黄展妍的关系,以及几天来所展现的实力来看。
秦娜娜对这方面的认识,肯定超过自己的想象。
三人行必有我师。
对于立志在官场大有作为的向江海尤其如此。
见向江海态度真诚,眼里有渴求的光,秦娜娜谈性大兴。
她也的确想把自己知道的,提醒眼前新结识的朋友,又是黄展妍未来的助手和事业伙伴。
或许,再加上闺蜜的男友身份。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秦娜娜都觉得有必要帮助向江海。
她道:“好的,江海,我尽量把我知道的,和你说的系统些,全面些。”
想了想,秦娜娜交了一些自己家里的底。
不这样,无法使向江海相信自己所说的价值,也不好解释出处来源。
“实不瞒你说,我爷爷和父亲都是京都的高官,我哥也从政。”
“因为性格原因,再加上我是女孩,从小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东西,所以没有走从政这条路。”
“这一点,和你们的黄书记略有不同,但我俩的友谊不受影响,而且我也愿意从侧面帮助她打开局面。”
“但我从小的家庭教育,以及爷爷、父亲对我和哥哥的训练却是一样的。”
向江海深深地点头:“谢谢你和我说家里的事,从你身上可以看出来,的确受过很好的家庭教育。”
对于秦娜娜的坦白,向江海不怎么意外。
能和黄展妍做闺蜜,年纪轻轻又在商业上取得如此的成功,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几乎是不可能的。
秦娜娜对向江海的礼貌和睿智报以赞赏的一笑,适时收住了对自己背景的介绍。
这完全是她这样巨宦子弟的本能。
即使有狠强悍的资本,也从不以此为炫耀。
那种动辄叫嚣“我爸是谁谁谁”的,大多是不入流的小辈,唯恐别人不知道。
真正的世家公子公主,从来不需要炫耀,反倒极力隐藏。
怕的是丢家族的人,从而受到惩戒。
秦娜娜道:“自古道,一入官门深似海。如何能在官场中立足,甚至一直向高位升,其实是一门很高深玄妙的学问,只有懂得其中道理的人,才能行的稳,走得远。”
“这样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原则,遵循着自己的操守。”
“总得来说,有四个方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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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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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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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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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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