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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四

  毕业合影照过之后,磊子所有的心思和工作,就在学生的毕业会考上了,校长开会的时候,总是提说这事情,说是毕业班的会考,有关学校的成绩,也有关磊子的考核成绩,要磊子深重,认真对待,不能有丝毫的放松,和懈怠。于是,磊子的脑袋上,仿佛就被套着紧箍咒,一心就在学生的毕业会考上,也为这事情和班主任老师一块忙碌着,不敢去放松,怕因此影响了学校的成绩,而已影响了个人的成绩。因为,一心想的是学生的毕业会考的事情,也为这样的事情从早上忙到深夜,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就没有什么空,就由不得心里去想别的事情,去做别的事情,有时一天,就连走出小院,去村庄里散步的时间都没有了。xǐυmь.℃òm

  在这样忙碌的工作里,倒让人忘却了山村酷热下的沉闷,死寂,工作的机械,单调,让磊子感到了充实,时间也就飞快的逝去着。

  一晃,就到了毕业会考的时间,到了在村庄小院里的最后一晚,把所有的工作做完了,确认给学生把该复习的都复习到了,把有关临考时该准备的工具,考试的心理素质都给学生说了,磊子才放松下来,觉得,这些学生,分明就像自己当初考学时一样紧张,忙碌。在走出教室,回到自己小屋的一刻,磊子的心里,特别的轻松,有把所有的技能教给了学生,学生就像运动员,怎样比赛,怎样跑,只是学生的事情,而他根据学校的安排,要去西安给学生洗照片,不可能陪学生去镇子上考试,就是去了镇子上,他也不能进校园,教室,不能帮助学生任何的事情了。

  所以,在上完最后一节课,走出教室,磊子感到,对他任何所教的第一个班级的学生,完成了所有的工作,至于这些学生将来如何看待他,如何谈说他,都没有关系了。只是,磊子想到隔壁老师的大女儿,尤其是想到了颜子,内心里却觉得有着牵系,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与这些学生在他上完最后一课,走出教室的一刻,将不再有关系,但是,难以忘却的是隔壁老师的大女儿,难以放下的是颜子。

  磊子依旧清晰的想到和邻居老师的大女儿在村庄里散步时的情景,她那娇羞的样子,想到一块去那沟儿里捡木瓜时的情景,木瓜泡的水,是那么的清爽,好喝,喝着让人顺气。

  磊子依旧那么清晰的记得和颜子的一幕幕,说过的话,那些感觉,那些美好的情景,只是,因为现实的事情,无法有着美好的结局,只能是在最后的时间里,逃避着,冷漠着。

  小院里,随着孩子们休息了,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呆在自己的小屋里,磊子的心里,一时特别的轻松,忽然涌上心头的是空落,好想好想去找到颜子,看看颜子,说些离别的话语,但是,面对静悄悄的小院,面对马上临近的毕业会考,面对此事无法重合的圆,在现实里不能给予颜子的承诺,梦想,磊子只能自己承受内心一片苍白的痛苦,任凭那痛苦撕扯着他的心。

  磊子上了床,没有看书,也不想写什么,文字在此时是苍白的。磊子就放着音乐,听着音乐,忽然,从来到这个村庄里,到现在所遇到的人,发生的事情,有那么的强烈,充盈的涌上他的心头,磊子忽然泪如雨下。

  第二天一早,磊子就起来了,洗漱结束,梳了头,穿了好一些的衣服,收拾好了自己,去伙食上吃了饭,那些学生,也都梳好了头发,穿了新衣服,收拾好了,去伙食上吃了饭,就准备在小院外的操场上乘坐那辆卡车去镇子上会考了。

  穿了新衣服的学生,都特别的精神,大概多日的复习下来,各自的心里都有了底,对会考也有了把握,面对去镇子上考试,那些学生并不感到沉重,而是感到开心,在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磊子也看到了隔壁老师的大女儿,穿了粉红色的衣服,头发也梳的整齐,她本来个子高挑,清秀,穿着这粉红色的衣服,就像出水的芙蓉一样的好看。

  磊子在人群里找颜子,颜子虽然头发梳了,但是,依旧穿着那平常爱穿的衣服,与其他的同学不同,沉默着,不多说话,有人朝她说话时,她笑用一下,很快又恢复到了沉默,凝重里去。

  磊子不知道颜子在想什么。人到齐了后,为了赶时间,怕耽误了,车就发动了,磊子坐在了车上,看着那些孩子嘻嘻哈哈的样子,看着穿着粉红色衣服的隔壁老师的大女儿,看着颜子,心里涌动着各种的感受,但是,这些感受没有人知道,他也不能和颜子说什么。只是抬头看天,天碧蓝,碧蓝的,阳光也那么的温暖,沟儿两旁的群山,连绵着,绿的臃肿,旺盛。

  车依着磊子回家时走过的路走着,一气上了山梁,又下了山梁,经过了他的家乡,磊子没有事情,不用回去,车就又驶过了磊子的家乡,翻越了一座小山梁,下去后,到了第一个镇子,磊子就下了车,准备在这乘车去西安给洗照片,卡车继续向前,和磊子去西安正好相反的方向,把那些孩子送到另一个比较大的镇子上,去参加毕业的会考。

  磊子跳下车,看着卡车远去,内心里忽然特别特别的空,心里默默的念叨着,结束了,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在最后结束的时间里,真的不知道颜子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对将来有如何的打算,也没有说出任何和他有关,有约定的话语。一切,只能是交给岁月,交给生活,交给时间来回答了。

  磊子来不及痛苦,悲伤,就在镇子上乘坐了去西安的车,给学校洗照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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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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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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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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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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