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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

  磊子从家里来到工作的村庄,进了小院,立刻就紧张了起来,那是因为进了小院,那工作就像紧箍咒一样,自动的就套在脑袋上,要为了工作忙碌,操心。而同时,进入这熟悉的环境里,自然的会想到在心里留下痕迹的人。会想到邻居老师的两个女儿,但是,那两个女儿现在都不和他在一块玩,说话了,也不那么亲热的粘着他了,那善意的裁缝,也有了婚姻,家庭,走了,安子,时常在下乡,栗子,平儿,也有了不同于以前的生活,更主要的是颜子,忽然间就不理他,逃避他,这让磊子的心里,在走入小院的一刻,就开始空落,痛苦。但是,却无法排遣,唯有的,是听音乐,用文字倾诉内心,或者,走出小院,去那泥土路上静静的走一走。

  季节已经很深了,群山绿的旺盛,村庄里,人家的房屋,都被树木绿色的叶子包围着,田地里的庄稼,长的越发的蓊郁,路旁的小草,长的老高了,河边的水草,很是旺盛,和芦苇,野柳,乔木一块掩映,夹持着小河,小河边富有了幽韵。但是,磊子的心里,特别的空落,没有彩儿的承诺,让磊子没有真实的感觉,而颜子也在逃避他,不再给予他炽热,磊子的心里,忽然就有被掏空的感觉,面对这旺盛,充满生机的绿色,对磊子没有什么意义。而无论往上散步,还往下散步,都会不由得想起颜子。往下散步,回到那水潭边,看着那水潭边平整的石头,就会想到和颜子去沟儿里找那学生,第一次那么亲近的在一块的情景,在一块的感觉,说过的话,都那么的美好,那些话语都那么清晰。而往上散步,会看到河对面那幽静的林子,会想到那个傍晚和颜子从路边的小路下去,从河上的跳脚石过去,到了林子里,那么依偎着,说着心里的话的情景,在幽静的林子里,那份美好,温暖的感觉,多么美好,而一道想起的,还有和颜子一块去她家的情景,那美妙的感觉,尤其是依偎在灶前,那份温暖的感觉。而现在一切都不再,只化为记忆,颜子现在逃避他,不理他,不再给予他热情,这让磊子的心里好空,好痛苦。

  每当想到这时,磊子也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他给不了颜子承诺,让颜子没有真实的感觉,所以,颜子在最后的时刻,选择逃避。于是,磊子的心里,涌上的是自责。而当想到彼此的鸿沟,想到各自身份的不同,和彩儿之间,还没有的结局,磊子又在心里呼唤,颜子,为什么你这么的不理解我,不给我时间,机会呢!

  至于和彩儿之间,依旧是那程序化的语言,不触及感情,让磊子心里越来越没有底,感到和彩儿之间的茫然。而面对颜子,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越来越临近毕业会考,会考一过,颜子就会离开这个村庄,这个小院,到镇子上去读书,或者有别的打算,别的路走。他不再是颜子的老师,颜子也不再是他的学生,走出了小院,走出了村庄,走出了他的视线之外,而在这最后的时刻,又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也不知道彼此的内心,就这样隔膜着,那么,一切都将变得不确定,渺茫了起来。

  想着这些,磊子的心里,忽然有被什么刺着一样的疼,疼的他想落泪。

  从外边散步回来,磊子的心里更加的空,更加的痛苦。痛苦的受不了时,他真的都有了冲动,去把颜子喊到自己的屋子里,想她表白此时他痛苦的心,告诉颜子,给他时间,给他机会,等他一些日子。也想问问颜子的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怎样打算的。但是,磊子却又想到,他此时,真的给予不了颜子承诺,也给不了颜子未来,颜子的正行走在梦想的路上,路还长,于是,磊子又控制住了自己的xǐυmь.℃òm

  冲动。而磊子也隐约的感到,小院里的同事,包括校长,主任,以及别的一些学术,喜欢都隐约知道了他和颜子之间的事情,如果这样莽撞的去喊了颜子到屋子里来,再问出那样一些话,那么,无法向校长主任解释,也无法面对同事,也让学生笑话,也让颜子无法面对一切,影响她即将面临的毕业会考。于是,磊子选择了忍受,忍受那份空落,痛苦。

  磊子知道,人的一些痛苦,都是自己提前给自己种下的,也许,他提前给自己种下了痛苦的种子,现在就要独自品尝那痛苦。

  磊子在痛苦中,也自责自己,没有坚定的信念,和主见,当初,就不应该被颜子的炽热所触动,就应该回避颜子所给予的炽热,因为,现实中的身份,鸿沟,就注定了他们之间无言的结果,注定了谁投入,谁就痛苦。

  磊子恨自己,面对彩儿,就没有一颗坚定,始终保持炽热的心。尽管彩儿没有给他承诺,回避着感情,让他内心踏实不起来,但是,应该有对爱情的信仰,守候着美好的记忆,相信爱情,相信彩儿。

  再面对颜子的逃避,忽然见的冷漠,磊子终于在痛苦中,像惊醒了一样,做出了决定,于是,在漆黑的夜里,他写了调动的申请,在安子去镇子上去,让寄了组织上去。

  磊子哪也不去,只想回到家乡的山沟儿,能照看家里,也逃出这让他痛苦,仿佛坠入在漩涡一样的地方,然后,在家乡熟悉的山水间,和帮助母亲支撑起家,也在那没有纠葛的地方,重新活过,以一颗坚定,而纯洁的心田,在没有任何缠绕之中,安心的等待彩儿,守着回忆,爱着彩儿。

  这样做了以后,磊子的心里,特别的轻松,面对颜子的逃避,他也逃避着颜子,面对颜子的冷漠,他也给予冷漠,心里就好受些,他的心里,一心只在彩儿身上了,在心里对自己说,和颜子之间,就当作师生间的一次误会,权当小孩子的游戏,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毕竟,谁也没有伤害谁。

  只是,在面对颜子那沉默的样子,那滚圆的,静默走路的身影,磊子会不由得感到愧疚,在心里呼喊,颜子,在我的心里,你就做我永远,永远的妹妹吧!只是,哥哥对不起你,没有当好你的哥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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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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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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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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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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