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路途>第二十五章
  二十五

  当走进村庄,走进小院,虽然过了一个年,离开了好些日子了,但是,磊子却感到似乎没有离开一样,在走进小院,走进村庄的时候,从走进村庄那天起的工作,生活,遇到的人和事,面对村庄,小院里熟悉的环境,那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留给磊子的只是感慨,村庄没有改变,小院没有改变,改变的也许是他自己,是他的心境,他已经有最初的狂热,躁动,变得冷静,沉寂。

  打开自己的屋子,走进去,屋子里依旧,那些物件,都静静的立着,不同的是,屋子里已经落满了灰尘,没有了他的气息,他的气息,已经被岁月的浮尘掩埋。磊子放了东西,就开始收拾屋子,把那些灰尘拂去,让自己在屋子里生活的气息释放出来,在那气息里,重新找回自己,自己的生活。有了那气息,有了那些记忆,生活在这屋子里,才感到温暖,踏实。

  校长,主任,别的同事也都来了。都在忙碌着收拾自己的屋子。

  屋子收拾结束了,一些同事,就站在场院里聊天,一些同事,过了年,也穿了新衣服,人很精神的样子,一些同事,依旧穿着去年的衣服,但是,无论穿新衣服,还是没有穿新衣服的,人都是记忆里的人,也都是记忆里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过了一个年而改变了多少。

  磊子把屋子收拾结束了,也站到了场院里,和那些同事聊了聊,听他们聊过年的事情,磊子也说他过年的事情,原来,人人都在不同的家庭,但是,不同的家庭,过年似乎都一样,无非就是打牌,喝酒。如果说还有不同的,就是过年时人的心情,磊子无法,也不想去探寻别人过年时的心情,也不会把他过年时的心情告诉别人,哪怕是同事,那是他心里的秘密,他的甜蜜,幸福,他的焦灼,痛苦,他都只愿意自己承受,并品尝。

  聊了会儿,校长就笑着对大家说,下午饭就不用做了,单位上给安排饭,伙上在做,大家在自己家里过了年,到了单位,再过个年,聚一聚吧!xǐυmь.℃òm

  屋子收拾好了,把灰尘打扫了,东西摆放整齐,收拾干净了,就没有什么事情,栗子,和平儿也来了,把屋子收拾好了之后,磊子和他们在一块也聊了会儿,因为平时走的近,所以,在一块就比和别的同事在一块感到亲热,说话时也一脸的笑,聊的话题,依旧是各自过年的事情,打了多少牌,喝了多少酒。但是,磊子依旧没有和他们说他内心的痛苦,因为彩儿,内心深处的焦灼。磊子感到,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和任何人,哪怕关系再好的人都不能说。

  离下午伙上吃饭的时间还早,磊子就去了安子的单位,安子单位上班早,安子早来了,见到了磊子,安子特别的亲热,要磊子坐,给磊子倒茶,在说要弄几个菜要和磊子喝几杯,聊聊时,磊子说单位上安排的有饭,安子说,那就改天,然后,就和磊子边喝茶,边聊天,依旧是聊过年的事情,安子穿了新衣服,人也精神,过年的时候,家人都在一块,人挺精神的。磊子也压抑住了他内心的痛苦,焦灼,也表现的特别的精神,把过年里高兴,快乐的事情说给了安子。

  和安子聊了很久,从安子那离开,在小院里见到了隔壁老师的两个女儿,只是,过了个年,他们忽然变得害羞了,见了磊子,大的低了头,很是羞涩的离开了,小的虽然平时调皮,男孩子性格,见了磊子也害羞的样子,没有和磊子说话,就走开了。这让磊子感到有些失落,觉得人走茶凉,几天不见,这两姊妹见了他都陌生了。

  磊子忽然心里就想,如果有一天,他离开这小院,离开这村庄,再来这个地方,虽然对这个地方挺熟悉,但是,和人怕要渐渐的陌生了,想着,心里忽然感到特别的难受。

  学生还没有来,磊子的心里,忽然就想颜子,不知道过了年后,颜子是什么摸样,是否一切依旧。

  那乡政府的院子里,那个裁缝和她的恋人还没有来,裁缝的铺子关着门,磊子不知道过了个年之后,他们的爱情,是否有了发展,是否从爱情,走入了甜蜜的婚姻,家庭。磊子在心里祝福他们,但愿他们有那样一天。

  这样想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彩儿,心里就特别的想彩儿,不知道彩儿这阵在哪儿,去了学校吗?给他写信了吗?在信里,又会说些什么。磊子在心里,好盼望彩儿能给他说些感情上的事情,能带给他踏实,希望。磊子也好盼望,有一天,能像那裁缝和她的男友一样,亲热的在一块,工作之余,一块做饭,吃过了饭,去山村的路上散步,暮色里,就在屋子里读书,屋子里静悄悄的,但是,有他们在一块,却是那么的幸福。

  学生还没有来,老师还要开几天会,安排好一切,学生过几天才来,看着空荡荡的小院,磊子的心里,忽然特别的复杂,矛盾,从家离开时,那份温暖激动的心情,忽然特别的空落,凄凉。

  就在这时,有人喊,伙上的饭做好了,让去吃饭。磊子就跟了同事们,一块去了伙上的灶房里吃饭。

  在不大的灶房中间,一个方桌已经摆放好了,桌子上也摆放好了菜,筷子,杯子。做饭的依旧在灶上不停的忙碌着。

  都落座了后,校长就笑着说着客话,说没有什么菜,但是,在一块聚一下,算是过个年,图个热闹,喜庆,然后,用饱满的精神,开始一年的工作,然后,大家端起来举了一杯。

  在磊子喝酒时,校长对磊子说,要磊子坚强,把工作搞好,人年轻,将来大有前途,并祝磊子在新的一年里,工作有起色,爱情甜蜜。校长的话,说的磊子心里五味杂陈,那酒喝下去,火辣辣的,磊子也不知道是幸福,还是痛苦。

  门杯喝了后,校长就带头打官,接着主任来,再下来,栗子,安子都接着来,气氛一下就起来了。像以往许多次喝酒一样,气氛一起来,人就忘了所有的痛苦,人就热情了起来,脸上带着笑,大声的说话,大声的划拳,大口的喝酒,用次来表达内心的情感似的。磊子在表达情感的同时,似乎也通过这样的方式宣泄着内心的情感,只是,最后的结果是,往往他不知道是怎样离开桌子,离开灶房的,回到屋子的,醒来的时候,是在黑夜里,要么躺在床沿上吐,要么是胃里火辣辣的烧,头炸裂了一样的疼。这样的时候,特别的想父亲,想彩儿,但是,面对黑漆漆的夜晚,伸手什么都抓不住,只落下茫然,痛苦罢了。而且,那痛苦就像洪水一样袭来,让磊子忍不住偷偷的落泪,这时,才感到他是那么的孤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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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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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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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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