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社会将他扭曲崩坏揉碎筋骨变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那件件枷锁与从空中不断坠落的压力,痛苦,恐惧,煎熬都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凝视着身旁蓝色眼眸的少年,白皙俊秀的面容和那颗眼角点缀的泪痣,他不禁伸手想要触碰。
不是想要触碰韩严。
而是想要触碰从前年少时那个憧憬的自己。
“如果我有你这样平静的生活,平静的过去,或许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傅悯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了这种感叹,苦涩的笑容浮现。
自己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在地狱了,身旁围绕着暴力血腥压力,父母的,学校的,乃至社会的枷锁紧紧束缚住了从胚胎中挣扎求生初成人形的自己。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被生出来而是在子宫中就用脐带勒断脖颈,他不想生在地狱,可韩严不同,他一出生就过上了自己最想要的平静生活。
自己的生活是黑暗沉重的,但韩严的生活本应是轻松明亮愉快的,他不能理解也无法共情为何韩严要亲手毁了这令他羡慕不已的一切,父母的关爱,同学老师的关心,幸福的童年,生活上的平静安宁一帆风顺,这都是他无法想象羡慕不来的。
他于混沌的地狱中用他人的鲜血与痛苦来温暖自己换取片刻的安宁。
可韩严却于安宁中毁灭崩坏腐烂却只为踏入自己彻夜都想逃离的地狱。
他恨韩严。
恨他的运气令他出生就在天堂。
恨他的不知好歹亲手毁灭了这片他日思夜想的温床。
“干嘛摸我脸”
韩严缓缓推开脸上傅悯尘冰冷的右手。
“不是骨折了吗,还能动”
韩严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还不是你害的”
傅悯尘收起了心情释然一笑转过头不再凝视韩严。
“是啊,怎样?不服?”
韩严的语气依旧暴躁而又无比冲人,听得傅悯尘无奈摇了摇头。
他真的觉得自己无法与韩严交流,似乎韩严根本就没有感情,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频道的人。
“你就不能道个歉?我什么都没对你做就轻轻捅了你一刀...”
傅悯尘尽量温柔了自己的语气不想再惹韩严生气。
“你至于这样报复折磨我吗?”
他低头看向自己左右手的伤痕,和腹部依旧火辣辣的烫伤。
“至于”
韩严冰冷的话语飘入耳中,傅悯尘无奈叹了口气。
“叮咚”
一声门铃声从一楼大门传来打破了别墅内的死寂,傅悯尘和韩严趴在五楼的栏杆边齐齐望向一楼,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安。
傅悯尘对韩严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去应门,随即傅悯尘马上关上了私人影院的门,抢在下楼梯的韩严面前快步来到客厅把仍旧嵌入地板的斧头拔出和沾满鲜血的地毯一起放入杂货间。
韩严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向外看去,顿时额头浮现出些许冷汗。
“警察...”
韩严小声对着傅悯尘说道。
门铃声又再一次响起好似催命的亡魂,傅悯尘点了点头示意韩严开门。
门外,三名穿着制服身材高大魁梧的警察站在外面,身后是三辆警车粗略估计车上还有七八名警员。
“怎...怎么了警察叔叔...”
韩严在这三名警察前显得格外矮小,他故作睡眼惺忪地揉了揉双眼,澄澈的蓝色眼眸明亮无比,水汪汪的透露出无辜与天真,他故意夹着嗓子说道,声音软糯可爱。
“最近这里附近一直不太平知道吗,像你们这样的郊区更危险,例行检查房内的安全设施”
为首的警察将警官证放入胸前口袋,他领着手下的两个跟班走进别墅内。
“这位是?”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是他的舅舅”
傅悯尘强压心中的忐忑,神情淡定语气平缓。
“爸爸妈妈出国玩了...我在家害怕就让舅舅来陪我...”
韩严略微抬起头左右环顾着三名警察,眼神天真无邪,似乎还带着些对于陌生人到来的害怕与羞涩。
他走到傅悯尘身旁故作羞涩地躲在了他的身后想牵他的右手但是思考片刻,还是牵上了他的左手。
真能装...
看着韩严矫揉造作的样子,傅悯尘心里暗自吐槽。
“舅舅,警察来我们家干嘛...”
“...没事没事他们一会就会走了”
傅悯尘笑着揉了揉韩严的头,转头对着警察们点了点头。
“后门记得反锁...”
警察们说着上了楼梯。
“二楼这种窗户也要关上,你们就两个人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更要做好安全措施...”
警察们正耐心的向身后的傅悯尘韩严讲解,傅悯尘点头附和的同时不忘去厨房给三名警察倒了水。
“厨房...那些刑具你之前收了没”
韩严戳了戳身旁的傅悯尘小声说道,看到傅悯尘点头韩严这才放心舒了一口气。
可警察来到五楼时却停在了原地。
“你舅舅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警察们的眼神满是狐疑,这个问题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击中韩严,他看向走廊尽头的私人影院,如果警察还像前四个楼层那样一间一间房间看过去,他们一定会走进私人影院。
那个里面...此时还绑着房子真正的主人莫戏,如果警察发现了莫戏,这一切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韩严缓缓抽出了藏在裤子口袋里的蝴蝶刀,可却被傅悯尘在身后死死按住了手,韩严抬头凄厉的眼神直视傅悯尘,他看见傅悯尘正看着自己轻微摇着头。
他又看了看别墅外的三辆警车,确实,人数太多了,如果自己硬拼肯定是打不过的,想到这,他还是默默把刀收回了口袋。
“我在工地干活,前几天被钢筋砸骨折了”
傅悯尘的回答依旧冷静,还好新闻里的监控没有拍到韩严与傅悯尘的脸,他们刚刚披上了睡衣外套,不然现在应该直接就被逮捕了。
“嗯,注意身体”
三名警察说着,转身走向了五楼尽头的那个房间—私人影院。
韩严连忙晃动着傅悯尘的手想让他想想办法,可傅悯尘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先前每一个房间警察都去看过了想必他们也不会放过这最后一个房间。
就在为首的警察握紧门把手准备开门之时,此刻的韩严已经悄悄走到了三名警察的身后,顾不得那么多了,事到如今只能这么做了。
韩严举起尖刀对准其中一名警察的脊椎就要刺下去。
“你们两个,电影都结束了怎么还不进来看”
可门内,一声轻柔的声音略带怒气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莫戏已经挣脱了麻绳的束缚,此时他正站在影院内眼神迷惑地看向屋外的警察和韩严傅悯尘五人。
奇怪的是,他的脸色语气异常平静,他并未哭着向警察求助,也没有急切地揭发二人是杀人犯然后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他只是站在那里,平静的眼神中稍微带着些疑惑不解。
“这...是我侄子的同学”
见许久过后莫戏也依旧没有求救,傅悯尘与韩严这才把快要跳出的心吞了回去,他们对视一眼都一样疑惑不解,还是傅悯尘先开口打了圆场。
“这些警察叔叔是?”
莫戏同样睁着韩严同款天真的双眼,淡棕色的眸中闪烁微光,他居然出乎意料地跑到了韩严身边还拉了拉他的衣角,弄得韩严不知所措只能赔笑道。
“他们马上就走了~我们待会再陪你一起看电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戏没有向警察求救,明明警察人多势众,莫戏求救的话他们两个必死无疑。
微笑地挥手,注视着三辆警车逐渐远去,傅悯尘和韩严这才马上收起热情的笑容挂上冰冷的表情随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韩严烦躁地撩着头发,他转过身看向身后比自己矮了一个头满眼懵懂的莫戏,顿时眼里的阴鸷难藏怒意,随即他冲上前去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狗东西你怎么挣脱的...吓死老子了”
韩严瞪着双眼咬着牙俯身蹲下死死掐着莫戏的脖颈弄得他喘不上气,随即另一只手指向身后的傅悯尘。
“你怎么绑的?不是说你能逼问出金库密码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从他嘴中撬出来金库的密码!”
身下的莫戏依旧在疯狂挣扎。
“韩...韩严哥哥...放...放开我”
莫戏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身旁的傅悯尘和韩严,委屈地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你再给我装可怜试试看,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啊狗东西!”
韩严说着,两只掐住莫戏脖子的手开始更加用力,直到一旁的傅悯尘把韩严拉开他还不解气地又踹了莫戏几脚。
“别把他弄死了,况且他要是没有挣脱绳子帮我们解释,警察不是更要怀疑我们”
傅悯尘的语气依旧平静,韩严这才逐渐消了怒意。
“还好你聪明...你要是刚刚敢向警察求助,老子第一个捅死你!”
韩严瞪着莫戏,语气中似乎带着点恼羞成怒,他觉得自己被莫戏傅悯尘合作一起耍了一般难受,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坐在地上休息片刻,韩严马上扶着傅悯尘起身,随后不等莫戏反应连拖带拽地拉起他的手臂路过父亲的书房,走进一楼的图书馆。
韩严寻找着弯腰按下一个藏在书桌下的隐蔽按钮,随即一扇书架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向下的楼梯,傅悯尘跟着前面的韩严顺着楼梯向下走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白色金库。
牢固的门上一个键盘要求输入8位数的密码,想必这就是韩严与莫戏口中的那个比保险柜还大几千倍的金库。
“密码是什么”
只见韩严粗暴地把身后的莫戏摔向角落随后一脚狠狠踩在了他的胸口,蓝色的运动鞋于白色的睡衣上留下鞋印。
“不说的话老子有的是办法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韩严咬牙切齿声音听起来无比着急,此刻由于警察的到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待在这个别墅里了,他现在只想马上把金库里的钱拿走马上逃跑。
莫戏倒在地上,他双手抱着韩严的小腿转头又看向了一旁表情冷峻严肃的傅悯尘,随即他闭上双眼长叹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
“46273908”
语毕莫戏才感觉胸口的压力小了一些,韩严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边上傅悯尘输入密码。
密码正确房门打开,几百平方米的房间内,里面成山的美元一堆又一堆映入眼帘令韩严与傅悯尘不禁呆愣在原地。
“我2你8...对吧好侄子”
傅悯尘说道拍了拍身旁韩严的后背。
可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传来,一把刀架在了傅悯尘的脖子上令他顿时严肃了表情。
“谁和你说过我想分钱的”
韩严的声音戏谑而又充满挑衅。
“你不能这样出尔反尔的...”
不等傅悯尘说完,腹部一阵寒意传来韩严的刀已经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此刻正渗出鲜血。
“你死了,我才安心”
韩严笑着无比诡异惊悚。
“你...真以为我怕你?”
傅悯尘捂着腹部渗出的鲜血,眸中杀意闪烁凄厉无比。
他趁韩严不注意一把将其推倒而后重重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脸上。
“找死”
韩严一脚踹开眼前的傅悯尘把他推倒在地,接住了他的拳头而后死死捏着他骨折的手掌,顿时惨叫声在房间内回荡不停,韩严擦去了嘴角刚刚被傅悯尘打出的鲜血,他捏着傅悯尘骨折的右手笑声愈发猖狂恐怖。
“该结束了这场闹剧”
韩严说罢举起尖刀就要向傅悯尘刺去,可又在刀刃离傅悯尘近在咫尺之时被他躲开。
傅悯尘踹开面前已经癫狂无比的韩严,连滚带爬地冲上了楼梯跑出地下室。
他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如果再待在这里韩严一定会把自己杀了灭口,凭自己现在满是伤口的身体根本无法打过眼前癫狂的韩严。
他捂着还在渗出鲜血的腹部冲向客厅扭动门把手可是怎么都开不了。
“疯子...居然提前就把门锁好了...看来他早就想杀我了”
傅悯尘擦去额头的冷汗转身靠在大门上,悠扬的口哨声和有规律的脚步声逐渐传来,韩严戴上了卫衣的帽子,脚步轻快,反光的瓷砖上,白皙修长的小腿和短裤还有袜子此时沾满了鲜血,蓝色的卫衣帽把他本就阴鸷的蓝色眼眸衬托的更加恐怖。
他不知道何时搞来了斧子此时正扛在肩膀上,韩严扭了扭头凄厉的笑容对准傅悯尘。
雷声响起窗外的雨点似乎更加凄厉。
“舅舅,逃呀~”
韩严说罢双手握紧斧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恐怖朝傅悯尘冲了过来。
“舅舅~昨晚你就是这样追杀我的哦”
凄厉的笑声在别墅内回荡着,看着面前狂奔着的傅悯尘韩严的脚步轻缓,他一边笑着一边走上楼梯几斧子下去劈坏了电梯的按钮和客厅上方水晶吊灯的开关。
整栋别墅顿时陷入黑暗之中,一道闪电划过韩严此刻的脸上挂满狰狞阴鸷的笑容,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与凄厉的雨声,韩严的狞笑声被衬托得更加恐怖。
“不会痛的,一下就好了”
韩严说着提着斧子快步跟上面前傅悯尘。
“我会把你的头砍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面摆在我家的,舅舅难道不愿意一直看着我吗~”
又是一阵狞笑,狂奔上五楼,傅悯尘擦去脸上的汗,腹部的疼痛此时格外难忍,穿过五楼走廊的尽头跑上天台。
正当傅悯尘想要关上天台的铁门时,一只有力的手从缝隙死死拽住了他的脚随即一斧子重重地劈了下来,顿时鲜血肆意,傅悯尘惨叫一声伴随着凄厉的雷声。
他想伸出左手去把腿拉回来,可韩严又是一斧子劈在了他的手上,傅悯尘死死咬着早已渗出鲜血的嘴唇他忍着痛把手和脚从门缝中抽回随后关上铁门反锁,一切完成后顿时整个人摔倒在满是积水的天台,雨水混合着血沫溅起。
他以为这样可以暂时阻挡韩严,可不料天台的铁门瞬间被韩严用斧子重重劈开一个裂口,狰狞的笑脸从铁门的裂口内显现。
一下又一下,金属间的摩擦撞击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和不停滴落的雨点声,此刻傅悯尘的心里这才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与崩溃。
他强撑着侧着身体,忍着痛双手撑地在地上爬行着向远离铁门的地方退去,留下一道猩红无比的血迹。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雷声,韩严白皙无比节骨分明的手从刚刚劈开的铁门裂口中伸出,他扭动天台的门把手轻松解除反锁打开了铁门。
雨点凄厉密密麻麻落在了傅悯尘早已湿透的身上脸上,白色的衬衫此时湿透粘在了烫伤的伤口处传来阵阵痛苦,湿透的头发混合雨水浸湿模糊他的视线。
“跑啊...现在还跑吗”
韩严此刻站在傅悯尘的面前正居高临下看着他,他正喘着粗气擦去脸上的雨珠,笑容依旧狰狞恐怖,雨水浸湿了他的卫衣与短裤。
傅悯尘环顾四周,除了一个泳池什么都没有,什么反击的武器都没有,他只能挪动着身躯向天台边缘的栏杆爬去。
雨点不停在地上溅起水花,雷声更大了雨点也变得更加急切,布满乌云的夜空仿佛就要塌下,宛若这个世界上的万物都要在今晚一齐陷入看不见底的深渊。
“傅悯尘...该结束了,很抱歉我骗了你,我就是想独吞整个金库的钱,从始至终我都是在利用你”
韩严喘着粗气,此刻他虽然带着笑意,可是语气中却多了几分真诚。
“没事...我已经被你骗习惯了”
傅悯尘瘫倒在地,他用尽全身力气把头靠在了一旁满是积水的栏杆上,声音平静,他抬眸看向韩严露出了一丝冷笑,或许是自嘲,又或许是轻蔑。
“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打趣啊”
韩严也不禁笑出了声。
“对了...”
韩严说着擦拭着脸上的雨珠,笑容不似刚刚那样狰狞。
“你做的饭菜蛮好吃的,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一顿晚饭了...”
“谢谢...”
傅悯尘轻轻笑着闭上了双眼,任由冰冷的雨点在他俊秀的面庞落下。
“下辈子投个好胎...”
韩严说罢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冰冷,他将斧子举到半空中停顿数秒后狠狠劈下。
“再见...”
“砰!”
的一声响彻云霄,好似身边的风都停止了吹拂,树影不再摇晃,雨水凝固在了半空中。
韩严的额头顿时渗出鲜血,震惊的眼珠不再晃动,斧子停顿在半空中掉落在了傅悯尘的身旁溅起水花。
韩严顺势向天台边上的栏杆倒去最后身体坠落在了一楼的草坪倒在了血泊之中,任由雨水将他吞没,他不再动双眼瞪大紧盯天空,蓝色的双眸中,瞳孔逐渐放大失去了光泽好似一片死海般平静。
傅悯尘倒在地板上,双手紧握,举在胸前的手枪依旧混合着雨水在冒着热气,他的神情依旧惊魂未定。
“傅...傅悯尘”
莫戏的身影出现在了天台的铁门旁正一脸不知所措而又满是惊恐地看着傅悯尘。
“去死吧!!!”
可却见此刻傅悯尘从天台地板上猛然爬起,狰狞的面容好似忘了疼痛要将眼前的莫戏也杀人灭口。
傅悯尘举起了手枪对准莫戏,可突然,他的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向后倾斜,然后摔下了天台坠落在一楼的草坪,瞳孔放大,死不瞑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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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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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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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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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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