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我们根本不可能有以后,又谈什么永远呢?
沐昀把那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小猪佩奇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问我:“喜欢吗?”
“我喜欢。”
我愿意。
尽管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如果你再问我一次那个问题,我会说,我愿意的。
未来怎么样大家都不知道,知道了又控制不了,但至少我们约定承诺的这一刻,是怀着真心的,是相信有幸福的机会的......
沐昀听了我的话,开心的笑了,随后莫名地向我伸出手掌来。
我以为要一起离开,便把自己的手给搭了上去,结果被他嫌弃地甩掉了,又把手掌向前伸了伸。
我问他:“你干嘛?”
“礼物啊!”沐昀撇了撇嘴,有些失望地和我说,“今天是我生日,我都送你这么可爱的礼物了,你竟然没给我准备......”
沐昀委屈巴巴暗自生气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想到我见犹怜这个词,眉头皱着,纤长的眼睫垂下来,嘴巴撅得老高,很是可爱,让我忍不住逗他。
“昨天已经给你了。”我假装正经地和他说。
他立马放低姿态,用右手挠着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是......是吗?是什么?我又忘了?”
“是的,你又忘记了。”我一副怨妇不满意的模样,成功唬住了沐昀,内心偷笑不停。
沐昀觉得有些尴尬,开始转换话题:“那我们找个地儿吃晚饭吧,顺便买个蛋糕🎂,我要许愿......”
我又提醒他:“蛋糕中午吃过了,愿望呢你也许过了,不会全不记得了吧?”
沐昀脸色一变,却还是嘴硬:“我说买就买,我要再许一次愿......”
“好好好......再许一次......”
......
我们去了市中心的小吃街,虽然已经是冬天的寒夜却还是抵挡不住吃货们的热情,每一条过道都挤满了人。
几乎是被人群推着向前进,听说这附近有很多小偷或是变态痴汉都趁着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我便右手握紧手包,左手拉紧沐昀,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沐昀很少来这种地方,看见什么都要尝一尝,我便跟在他身后为他点单结账,在等待着臭豆腐出锅的时候,沐昀不经意间松开了我的手指,转眼就消失在了人海里。
我没空去管豆腐熟了没有,也闯进了人群里,努力地寻找他的身影,嘴里又不敢大声喊他的名字,只能踮着脚,去分辨眼前一个又一个后脑勺。
商贩吆喝声一声胜过一声,格外吵闹,我给沐昀打的电话怕是就被这个给吞噬了,多处寻找无果后,我几乎都要急哭了。
今天沐昀总是与我若即若离,让我没有安全感,我无法想象,今后没有他的生活,我到底会怎样度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小吃几条街之间的空地上的小舞台移动,向匆忙逃难一样。
有两个少女兴奋着几乎从我身边飞了过去,我拼命追上拉住一人问:“美女,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么?”
“听说今晚的乐队路演,沐昀空降了!”
“什!么!”
我连忙也跟着人群向舞台方向跑,没到地方就果真听到了沐昀熟悉的歌声,走近一看,站在中心位手持麦克风正用心演唱的人,可不就是沐昀。
他闭着眼睛,在唱一首传唱度很高的经典老歌,听见在场的很多观众在跟唱的时候,嘴角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真的,好久没有听过沐昀唱歌了。
我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张难得的舞台照来,果然,沐昀的魅力只有站在高处才能完全展现出来。
听众们大多拿出了手机,打开后置灯光随着音乐节奏摇摆,我想起手指上的小猪佩奇也会亮,便打开按钮,果然是显眼的七彩灯光,像正经的应援灯牌一样。
一曲唱罢,沐昀抬头果然一眼就认出显眼的我,便走下舞台,挤过人群,走到我跟前来。xiumb.com
“你来这儿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害得我......”
话没说完,右手被他一把攥住。
“跟我来。”
他把我带到舞台前的第一排位置,自己又上了舞台,跟表演的乐团小声认真的说些什么。
前后左右伸过来无数个手机镜头,几乎快戳到我的脸上,一边强装淡定的同时,我一面在心里后悔,下午看完电影哭成那样,居然忘记补妆了......
“各位晚上好,我是沐昀。”
顺着声音再向小舞台上看去的时候,沐昀已经找了一个高脚椅子坐下,怀里抱着一把木制吉他,面前摆了一个立麦。
沐昀还是和以前一样,自我介绍的时候从来只会报一句名字,没有过多的修饰词语,之后迫不及待地就开始表演.......
可是我能够猜出来,当他站在大家面前,大声的说着自己名字的时候,内心该是有多么自豪满足。
现场很多人高声喝彩,我便跟着他们鼓掌,手掌多了一道又一道红印子。
“我曾经答应过一个女孩,以后会给她写七八首歌,我知道我没用,已经让她等了好久都快忘记了,但是今天终于有机会唱给她听了,”顿了顿,沐昀朝我笑得那样好看,“珍妮,这只是第一首送你的歌,以后的无数首我只唱给你听......”
“这首歌的名字:《It'you》”
......
歌词:
从没想过能和你一起漫步
一起踏上鲜花遍地的道路
微风笑听我倾诉夏日午后那场梦
就算闭上眼也能看得到你
就算忘记全世界
也能想起你身边的温暖天气
.......
我不曾想过,沐昀眼中的我也是这样的美好,如同我眼中的他。
感动的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的时候,沐昀走下台来,依旧这样问我:“喜欢吗?”
我没回答他,只是不管围观的所有人的眼光,踮着脚吻了上去。
沐昀被我热情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伸手环住我的腰,旁若无人的回吻我。
天空突然飘起小雪花来,落在每个人的肩头,白得发亮。
明知道是梦,还是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要是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我真是太贪得无厌了,居然真的惦记起沐昀说的,为我写,只为我唱的无数首歌来。
我又莫名的满足起来,在沐昀身边的最后一晚,他可以把这首歌唱给我听,让我少了一点遗憾。
我和沐昀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很久,直到有很多一直举着手机的人在喊胳膊酸,我们才想起停止,之后极为羞涩地逃跑。
身后还是有很多人追着,我便拉开背包的拉链,把准备的所有的沐昀签名照都向天空挥了去,这才拖住一众吃瓜路人的脚步,随便跳上了一辆到站的公交。
回家的路上,沐昀一直在捂嘴偷笑,不时发出声音来,实在猥琐。
我便出言调侃他:“怎么啦,尝到大明星放飞自我有多爽了?”
“什么?”沐昀楞了一下,又笑得狡黠:“我是在想秦珍妮小姐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非礼我......唔唔......”
这话被他说出来,还真让我觉得有些丢人,我便上前堵住他的嘴,无奈地说:“笑吧,笑吧,反正你明天也就忘记了......”
我这话倒像是给沐昀提了个大醒一样,他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便拿出手机来,低头认真地打字。
我觉得不对劲,便仰着脖子偷看,只见他在备忘录里写着:
2018年12月25日晚小雪
秦珍妮精虫上脑,热情似火,大庭广众,主动献吻......
他嘿嘿地笑着:“写的详细些,这样明天我就能想起来啦,哈哈......”
我却笑不出来了。
沐昀,你不知道,明天我踏上127公车之后,你的生活,你的记忆就统统没有我了,这段疯狂的回忆自然也不会保留......
这就是司机大哥给我的第二个选择,抹去这一年来我所有留下的痕迹,林川、苏沂或是所有我在这一年里新认识的人,他们的生活都可以维持原状,只是都不会再记得我了。
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
这样,才能换取一个头脑清醒的沐昀,一个站在万人中央闪耀的沐昀。
司机大哥说,在我踏上127公车之前,我都有机会反悔,继续和现在的沐昀生活。
所以在这期间的每一秒,我的头脑都在考虑着很多事情,我是应该自私一些地留下,还是应该为了最好的结局全身而退。
时间不待人,可是我现在还是乱的,畏首畏尾不敢一锤定音。
沐昀什么都不知道,坐在我身边笑得那样单纯好看,我不确定,以后还能不能亲眼看他这样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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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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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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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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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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