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望着已然落下的雨,又看了看正被占用的电梯,暗道自己倒霉。天气预报百分之五十左右下雨的概率都能让自己碰上。
刚刚季安寻的话让她无力的抽了抽嘴角,要说伤心那还真没有。就是日后的晚上可能有点不好过了,又该与安眠药度过一阵子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她轻叹口气,还得打电话让人来送伞,不然新整的发型要打水漂了。
“祝小姐。”
电话还没拨出,有人从身后叫住她。扭头看,原来是池少。
池宴礼挑眉看向被雨困住,还没走的祝卿安,暗道下来的恰好,把伞递了过去。
祝卿安毫不客气地接过伞,扬了扬,语调轻快的道谢,“谢谢,池先生了,改日让我哥请你吃饭。”
池宴礼没少去悦城,知道真正的祝卿安该是什么样子,虽不甚了解,但也决然不是这三年在江城的模样。
她应当如明媚的太阳一般,而非温婉地依附男人。
雨里的姑娘撑着伞,雨滴滴滴打落,荡漾起涟漪。形形色色过往之人成群结队,而她在这江城孤身一人。
“祝小姐,别回头,往前看,他非你良人。”
池宴礼虽与季安寻从小一起长大,但观念的不合都心知肚明。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越发觉得季安寻的想法可笑。
就比如在于祝家这件事上。
祝卿安果真没有回头,言辞中多了几分真诚,“谢谢池先生的忠告。”
左右行驶的几辆车来来往往,待撑伞的白色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他才收回目光。但也没了上楼的念头,而是坐在大厅里,等苏羡下楼。
期间,他心神不安,有些担心祝卿安的状态。他有个堂妹,与祝卿安的关系不错。万一这姑娘出事了,她都不敢想池楚洛要闹到什么地步。再加上他可清楚那些个姑娘失恋时哭天蹦地、要死要活的模样。
不由更加担心了。
在打与不打的挣持下,还是随了心愿。
他没有祝卿安的联系方式,倒是在合作上有祝言松的。
“池少有什么事?”
“有空记得给你妹妹打个电话,她……”
池宴礼讲述了事情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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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早些年买的房子里,轰隆的雷声令祝卿安慌乱跑到卧室,抱着抽屉里的相册,蹲在黑暗的角落里。
“怎么办?!我又找不到安哥哥了,怎么办啊!”
难以忍受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轻抚过照片上的脸,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描摹出他的模样。照片上是一名扬着笑意,眼里闪着光的少年,光面容与季安寻有三分相似。
“安哥哥,你到底在哪,你怎么又丢下我了?”
整个卧室寂静,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她的头靠在墙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她看清楚来者。先是一愣,不知道自家哥哥现在打来有什么要紧事。而后咳嗽了几声,让嗓子听起来正常,才接通。
“安安什么时候回来?需要哥哥去接你吗?”
祝言松坐在办公室里,办公桌上摆着全家福,祝卿安穿着一字肩荷叶袖的红色束腰长裙,抱着他的胳膊,俏皮的站在父母面前。
他靠在旋转椅上,望着晴朗的天,没有挑明的打算。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让祝卿安像四年前一样。
坐在黑暗里的小姑娘擦干眼泪,轻声回应,“明天,我自己可以。”
“那好,安安最厉害了。”
听着电话那头温柔的声音,她鼻头一酸,干涸的眼泪又预告落下,她强忍着哭意道,“哥哥,我没事。”
她知道祝言松知道今天的事情了,因为往常的他才不会在周六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回去。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了。”
她压下心底的刺痛,不愿意自家哥哥担心。
季安寻今天的做法让她后知后觉的有些恶心,他当祝家是什么?
慈善家吗?
“季安寻说不会娶我。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跟爸爸说,合约终止,婚约取消吧。”
祝言松等了许久,等到祝卿安这句话。
心知她放下这件事了。
要说祝卿安和季安寻的相遇是他一手撮合的。四年前在国外的一场意外,那人为了救自家妹妹被撞,最后抢救无效而亡。
从那日起,她便开始浑浑噩噩,得了轻微的抑郁症,他们祝家活泼的小公主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种状态整整持续一年之久,仍没有好转。
偶然的一次出差,他来到江城,碰到了季安寻。
与那人有三分相像。
可能是乱急投医,他让妹妹看到了季安寻。
病出乎意料的有所好转,她时常开始在两个城市间辗转。作为回报,他让给季家不少利益,两家顺利结亲。
这场闹剧持续了三年,终还是落幕,季安寻毁约在前,那就别怪他下手了。
祝言松挂断电话。
睡梦中,祝卿安又梦到了当初的车祸现场,满地的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趋于直线的心电图。
不出所料的又被惊醒,就同三年前的那个日日夜夜,难以入眠。
感觉到胸口有阵阵疼痛,呼吸难耐,有缺氧的预兆。她慌忙拉开抽屉,从那一堆堆瓶瓶罐罐里倒出药,就着水将药吃下。
半躺在床上,仰着头,深呼吸几次,好久才缓过劲来。她去浴室洗去身上因呼吸困难而出的冷汗,换了身衣服,看着哥哥发来明早九点的飞机票,发了句:知道了。
雨后的空气清新,让她感觉有一息呼吸的可能。四年了,无数次深夜中她也想通了,她能平平静静的度过一生,是吧?
她不想安哥哥再伤心,她更不想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而忧心。
她可以做到吧?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不知是谁来打搅,祝卿安放下手中的水杯,前去开门。
“Dearsurprise.!”
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钻进她的怀中,她下意识抱住。
那个毛茸茸的脑袋钻出,自觉的跑进屋里,四处巡视。“太好啊!我家宝终于摆脱季安寻那个神经病,有时间陪我了!”
“走走走,我请客,刷我哥的卡,咱们酒吧走一遭!”
拿起包,拿起手机,风风火火拽着祝卿安就往外走。
“哎哎哎,洛洛!”
等到被拽上车,祝卿安才有说话的余地。她无奈地看着满脸替自己高兴的池楚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要好。
“都喊谁了?”
处于兴奋中的池楚洛:“还是咱姐妹五个呗!”
她有讶于池楚洛的小道消息这么快,但想想有个池宴礼这样,位于吃瓜一线的哥哥也不难怪。
池楚洛开着车,从后视镜明目张胆地打量祝卿安几眼,不要钱的赞美声一阵阵传来。
“哎呀!刚注意亲爱的穿了件红色的裙子啊!太适合你了,赶紧把你的白裙扔了吧,我一想跟那个许什么玩意儿的一样,就觉得晦气。”
她忍不住冷笑一声,许韶华装的那死白莲样,估计也就季安寻和苏羡那几个眼瞎的吃这一套。
“哪家亲能穿出这种气质,这裙子出产天生就是来配你的!一会儿,姐妹我一定拍个照片发朋友圈,问问这是谁家的亲爱的啊????啊哈哈哈!肯定是我家的!”
本小姐我一定@我哥和季安寻,他娘的姑奶奶眼气死他们。
祝卿安扶额,对于旁边时不时的发疯已经司空见惯。
或许是因为池楚洛过于闹腾,也许是因为做噩梦的缘故,一向谨慎的祝卿安没有发觉,她们的车后有辆车尾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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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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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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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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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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