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悠然不耐烦地坐了起来,瞪了她一眼,施法将剑修好后没好气地推开她穿上鞋站了起来:“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人渣。”xǐυmь.℃òm
“喂,你……”
沈图南刚要反驳,左悠然径直打开门拽着佘存道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没一会儿闯进了几个人大喊道:“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守卫昏睡着淋了一夜的雨,个个发着抖打喷嚏,沈图南见状有些不忍,摇摇头摆了摆手:“快去请郎中看病吧,别着了风寒。”
守卫见她毫发无伤这才放心离去,沈图南到书房把关于朱孝明的种种罪证写明后装进信封里,正要叫人送进京就听到屋外吵吵闹闹,不由得出门查看,开口道:“什么事这么吵?”
侍卫上前禀报道:“回王爷,凌长史的夫人说要见您。”
“凌夫人?见我做什么?”
朱明玉见沈图南现身立马跪倒在地,泪眼纵横地哀声道:“民妇朱明玉叩见王爷,求王爷网开一面放过我爹,我爹他年岁已高受不起折磨,求王爷让他出狱安度晚年。”
“安度晚年……好一个安度晚年。”沈图南算是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了,走到她身前两米的距离继续道,“你知道你爹这些年来贪污了多少银两、枉判过多少冤案吗?你知道因为他治水不力、赈灾不及时,有多少人丢了性命没办法活到他这个岁数吗?”
“我……”
朱明玉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她,沈图南冷笑道:“本以为郡守府里能教出至少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没想到连一个都没有。来人呐,送客,她要是不走,连她一起关进牢里!”
“是。”
碍于对方是女人,侍卫并没有动粗,而是半推半哄的把朱明玉送了出去。沈图南怕夜长梦多立马叫人快马加鞭把信封送回京,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圣旨,要沈图南亲自审问朱孝明给他治罪。
沈图南接过圣旨,面色有些凝重。虽然她的确想处置朱孝明,但皇帝这种琢磨不透的暧昧态度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付,她都已经把罪证上交了,为什么他不立刻给出答复而是把决定权推还给她呢?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关心民间是百姓疾苦还是安居乐业,他想要的只是培养她的势力,让她与另外两人互相牵制,维持朝中三足鼎立的平衡?
沈图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烦意乱地甩了甩脑袋,冷静下来后命人提出朱孝明,升堂候审。
城中来了许多百姓,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虽然有只言片语是在咒骂他为官不仁,但更多是来看热闹的。朱孝明跪在堂上,肮脏的脸上挂着傻笑,在看到沈图南身着朝服出现在面前时笑得更大声了,整个人跟疯魔了一般直愣愣地盯着她。
捕快见他如此不敬,一把按下了他的头,沈图南抬手制止,将账本和从他家搜出来的库银数量罗列出来摆在桌上,开口道:“朱孝明,你任职期间贪污银钱上万两,多向百姓收取苛捐杂税,府中奴仆也多半是从良人家里抢夺而来,闹得他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是要再狡辩几句,还是就地伏法?”
观望的人们像炸了锅似的议论不休,朱孝明却还是一脸傻笑,眼睛乱瞟,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一旁的师爷与他共事了几年,见他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于心不忍,忍不住劝道:“王爷,太守他怕是疯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从轻发落吧?”
“我国律法如何判就如何判,本王无能为力。”沈图南说着看向师爷,问道,“师爷,依照我国法律该如何判处朱孝明?”
“这……轻则砍头,重则……满门抄斩……”
“那依你之见,朱孝明的程度是轻还是重呢?”
师爷冷汗直流,讪笑道:“王爷,小的哪敢断案呐,那不是逾矩了吗?”
“是吗,你逾的矩还少吗?”
师爷不敢再开口,沈图南也懒得再明知故问,拍了拍惊堂木让众人安静下来,宣布道:“洛城郡太守朱孝明罪恶滔天、罄竹难书,明日午时斩首。朱家上下除已经许配人家的女儿,所有人从今日起全部发配边疆流放,没有皇上的召令不得回京。”
沈图南话音刚落,刚才还下着瓢泼大雨的天空突然放晴,百姓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纷纷传扬当朝皇子是神明下凡。
沈图南也吃了一惊,这才想明白左悠然说的巧是什么意思,微微摇了摇头,暗道她这玩笑开过头了。
朱孝明趁人不注意飞快地爬向她,想要去够她的衣摆,几个捕快眼疾手快地把他按在地上,朱孝明像条疯狗似的朝她伸手疯狂地抓着,嘴里大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捕快见他疯得厉害,立马把他抓了出去,重新关进了大牢,第二天一早便将他押往刑场要斩首示众,却被跪在门前的朱明玉拦住了去路,只听她哭喊道:“王爷,您已经判处了我爹死刑,为何还要流放我全家老小?不觉得太过残忍了吗?”
沈图南厌倦了这个蛮不讲理、死缠烂打的女人,开口道:“本王能放过你们这些嫁为人妇的家眷已经够仁慈了,若再纠缠不休,本王把你们连同夫家一并流放!”
凌长史一听立马从漠不关心变得慌乱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连连磕头求饶,沈图南厌烦地挥了挥手让他们走,他这才起身把朱明玉生拉硬拽地拖走,一刻也不敢停留。
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沈图南命人将朱孝明的尸首挂在城门口示众,一天后才让人取下来安葬,又在城里等到新郡守上任修好水坝后才启程回京。
离城那天百姓自发到城门口列阵相送,不乏有人泪水涟涟,无论沈图南怎么说都不肯回去,直到送出三十里才分别。
远在京城的江楚云听说洛城郡停雨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沈图南应该很快就会回京了。
和她手挽手在湖边闲逛的唐思意见她走神,出声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江楚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唐思意笑着瞋了她一眼,调侃道:“是不是在想四弟?真是的,明明说好了要陪我出门透气,心里却在想自己的夫君。”
江楚云耳尖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离开家去治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我只是有些担心她。”
唐思意叹了口气,为她打抱不平:“四弟也真是的,刚新婚就要你独守空房,分别这么久也不知道写封书信给你报个平安。回头我好好说说他,真是太不像话了。”
“没事的,她估计是忙忘了。毕竟一个郡那么大,每天都要处理那么多事,她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给她增添烦恼。”
唐思意拍了拍她的手,无奈道:“你啊你,你就是太宠他了,他才会这么无法无天。”
江楚云笑了笑没说话,两人走到一处寺庙,唐思意见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心血来潮地提议道:“不如我们就在这为四弟祈福吧,省得你整日因为担心他而魂不守舍的。”说着吩咐随从们守在门口,拉着她走了进去。
进去后唐思意点燃了三根香在佛像前跪了下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江楚云虽然修为高深不怕佛光照耀,但被这么多面目狰狞的金刚怒视还是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
唐思意见她站在那不肯动,还以为是她久居山中不懂怎么上香,起身手把手的教她如何做,江楚云没办法只能照做,跪在佛像前像模像样的念念有词,才闭上眼没多久就察觉到一阵异样的情绪,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风声,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见了一声惊叫和纷乱的脚步声。
“小心!”
唐思意为了保护江楚云顾不上自己还怀着身孕,挺身去阻挡那人的攻击,结果被人一脚踹在了小腹上,后腰狠狠地撞在了供桌的桌角,神色痛苦地滑落在地捂着已经显怀的肚子,裙子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姐姐!”
江楚云心中大惊,刚要伸手去扶她就被一柄剑刺了回来,随后听那人大喊道:“孟九魇,拿命来!”
江楚云立马意识到对方不是来自凡间的泛泛之辈,分神之际躲闪不及差点被砍伤,稳住身形怒目而视:“你找死!”说完把手里的香猛地掷了出去,直直地插在了那人眉心将他钉在了柱上,血顺着伤口溢出流了满脸,一股黑烟从七窍中散逸开来,没一会儿就断了气。
其他人见状纷纷一脸惊恐地后退,但不知为何又齐刷刷地冲了上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江楚云不愿缠斗,脚尖一勾将地上的剑扬了起来,一把抓在手里,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不多时地上便七横八竖的躺满了尸体。
江楚云解决掉危险之后立马扶住摇摇欲坠的唐思意,后者已经面色苍白满头冷汗几乎要神志不清了,可还抓着她的手臂念道:“楚……楚云,你没事吧?”
江楚云连忙摇头,焦急道:“我没事,你撑着,我去叫人找大夫。”
“可是我好痛,我的孩子……怎么办……”
听到打斗声的随从们慌乱跑上前来,江楚云怕他们看到唐思意现在的样子有辱她的清白,连忙喝道:“不要进来,快去请大夫!”
随从们闻言立马派出两个人去找大夫,其余人则继续守在门口。江楚云看着还在不断流血马上要休克的唐思意焦急不已,如果用妖力稳住她的情况肯定保不住她腹中的胎儿,可眼下去找大夫已经来不及了,再拖下去恐怕只会是一尸两命。
想到这里,江楚云已经做好了决断,把手按在她的肚子上源源不断地为她输入法力,抱着她安慰道:“没事,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一定要撑住。”
唐思意感觉到腹部有一股暖流涌入身体,随着脉络流动包裹住她的全身,身上的疼痛缓解了许多,靠在她肩上慢慢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家软榻上。
沈牧云见她醒来,关切地抚摸着她的额头道:“你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唐思意摸了摸已经平坦的小腹,眼里顷刻间蓄满了泪,颤抖着声音问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沈牧云的眼眶红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她,唐思意已经猜到了结果,闭上眼落下一滴泪,开口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牧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离开了。他走出房门看到了站在门外愧疚不已的江楚云,在心里挣扎许久终于开口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回去吧,她现在受了惊,谁也不想见。”
江楚云知道他心情低落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好行礼告别就离开了。
沈牧云平复心情回到书房越想越不对劲,问管家刘福道:“你说凶手是被一根香正中眉心扎死的,而且还是钉在了木桩上面?”
“回王爷,千真万确,这都是奴才亲眼所见。其余人也死状惨烈,几乎是一刀毙命,十步之内,血流成河。虽说看德宁王妃那副温婉柔弱的模样,不太可能是她动的手,可当时守卫进去时的确只有两位王妃在场。”
“这么厉害……”沈牧云微微眯起了眼,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夫人伤得这么严重,她却毫发无伤,甚至反杀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但如果这真是江楚云做的,倒也不是不可信,她能在毒虫肆虐、瘴气缭绕的白狐岭活二十多年,还救下了身中剧毒几乎是必死无疑的四弟,就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至于那些杀手,你去派人查一下由来,我要知道这些死人究竟是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是。可是王爷,王妃也确实是德宁王妃所救,她们无冤无仇的,她何必加害于王妃呢?”
沈牧云睃了他一眼,面色不善:“本王什么时候说她就是幕后主谋了?你再胡说八道,小心你的人头!”
刘福立马下跪,连连磕头:“是是是,王爷教训得是,小的再也不敢了。”
沈牧云冷哼一声,面色阴沉。刘福见他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不由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王爷,最近德宁王因为抗洪有功,现在在民间威望极高,朝廷中也有不少人看好他,准备站队德宁王……”
“你想说什么?”
沈牧云眯起了眼,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刘福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我看这次德宁王能被选中,绝不是皇上头脑一热。皇上毕竟是皇上,是从后宫众子里杀出来的人,心机和手腕绝非一般人。如今看来他应该是想扶起德宁王来个‘三足鼎立’,让您和景翊王、德宁王互相制衡,他好……”
刘福没再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沈牧云思索片刻,开口道:“可他没理由为了自己的安全伤后嗣的性命,就算那些亡命之徒不是冲思意而是冲着江楚云去的,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招惹四弟。”
“皇上不会这么做,不代表景翊王也不会啊。我们能想到的他肯定也能想到,别忘了他的岳丈可是当今左丞相念朝安,文官向来比武将花花肠子多。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皇上如今只有三位皇子,若是您与德宁王争斗个两败俱伤,彼时受益的人……可想而知。”
沈牧云沉思片刻,眼底染上一抹阴鸷的神色,半晌才开口道:“这事你不要泄露出去,他毕竟是嫡长子,父皇轻易不会动他。你再派人暗中盯着沈临渊,如果他真有这狼子野心敢对我的人动手,本王一定要他好看!”
“是,奴才这就去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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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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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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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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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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