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阳台上的芦荟盆栽，辣辣地照在胡喆吉的身上。
他的眼睛被强光扎的生疼，意识清醒过来。阳光的味道很清爽，像冬天刚晒好的被子。
眼睛睁开后他便习惯性地伸手摸手机。
还挺早的呀，才十点呢。
醉醒后最身体要迎来最难受的时刻。
胡喆吉托着脑袋，吃力坐起来。他发现沈烨也睡在沙发上，睡姿很端正，头枕着手臂，身体蜷缩在角落，五官被黑色的发丝尽数遮掩起来了。
……
他对昨晚的记忆并不是还很清楚，但不知为何，看到沈烨，他的心就开始紧张。
有种……不祥的预感。
昨晚发生了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吧，胡喆吉继续消耗着疲惫的大脑努力回忆。他们喝酒，吃饭，聊天，好像也没了。
不对，还抽了烟。
他给沈烨抽烟，哦，还像智障一样给他表演吐烟圈儿。
好丢脸。。。
他已经好久没和别人喝那么多，喝那么醉了。竟然……会干出这么弱智的事儿。
应该没再干什么了吧？胡喆吉想着自己也没有发酒疯的前科。应该是没了，吐完烟圈儿他便睡着了，做了个梦。
对，做梦。
梦到什么来着？
胡喆吉一点一点回忆。
好像梦到了个男的，跟沈烨挺像的，长得很帅，卧槽，好像在梦里亲了那个男的。
胡喆吉：……
他马上捏起自己的嘴唇，全身紧绷，心里感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塌了。
怎么会有那么像沈烨的男的？
那是梦还是真就是沈烨？
他真的亲了？好像是……他真的亲了。
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他想不起来，真想不起来，记忆很模糊，很模糊，比老式电视机的画面还模糊。
该怎么办？
试探试探？
要真亲了沈烨，沈烨会是什么反应，什么状态，什么表情？
胡喆吉要是真亲了沈烨的话，那完了，什么都完了。他们两个都会陷入无法想象的尴尬境地。
先看看沈烨醒了是什么反应。
要是跟平时一样的话，那个吻就应该是梦里。
他下地上了个厕所，洗漱完毕后想起来，喝完酒，应该吃点好的补补脑子。但是又还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想来想去，他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一份牛肉蔬菜粥。应该总有一样沈烨比较喜欢的吧。
沈烨比他晚醒大概十五分钟，他醒来时，胡喆吉正在看昨天刚到的杂志。
沈烨揉揉眼睛，醒来后第一反应竟是想提醒他不要躺着看杂志，但又立马想到昨天晚上……
……
胡喆吉把脸藏在杂志后面，其实这时他已经感觉到沈烨醒了，心里一颤，差点没拿稳纸张。
沈烨开始并没有动静。
胡喆吉眼球转了一圈，在杂志后面调整调整自己的脸部表情，然后拉下杂志，装作平平常常的样子，道：
“你醒了呀……”
沈烨用力伸展开酸疼的颈肩，声音厚重：“嗯……趴着睡了一晚上，身上有点酸。”
“桌子下面有颈肩舒，你要的话抹点会比较舒服。”
沈烨点点头，“现在几点了？”
胡喆吉：“十点半的样子。”
沈烨点点头。
胡喆吉：……
沈烨：……
此时此刻，氛围实在有点尴尬。
只是喝了个酒，为什么第二天他们会像酒后乱性似的觉得尴尬呢？
但是在沈烨的认为中，昨晚那样，高低也能算上乱性。
然而，胡喆吉这边仍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意外“非礼”了沈烨。
沈烨默默去洗漱，顺带也洗了个冷水澡，出来以后，看见了桌上的粥。
胡喆吉问他：“皮蛋瘦肉和牛肉蔬菜，你喝哪个？”
沈烨看见皮蛋粥上撒了葱花，道：“牛肉的吧。”
“好。”
胡喆吉把牛肉那碗给他。
喝粥时，沈烨收到沈灿灿发的信息：
“阿烨，今天星期天，你应该不忙吧？晚上出来吃饭？带上你的吉吉同学一起呀。”
沈烨暂时不想回复，把手机扣回桌面。
他们沉默了许久，最后是胡喆吉先开口说话，他的眼睛时不时窥着沈烨。
“那个……昨天晚上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沈烨没什么反应，继续喝着粥：“不太记得了，有点晕。”
不记得了？真的假的？要是不记得的话，那就好。
“嗯……我也不太记得了，我应该没发什么酒疯吧……？”
沈烨一笑：“不知道啊，应该没有吧，反正我不太记得。我呢？我没有失态吧？”
胡喆吉摇摇头，沈烨能失什么态呀。：“应该也没有吧，至少我不记得有。”
沈烨道：“那就好。”
沈烨：“晚上……你有什么安排吗？”
这么一问，胡喆吉的心莫名被提了起来。
胡喆吉：“没有。”
“我妈想邀请你吃晚饭，你方便吗？”
沈烨原本不想说，因为现在自己的心里很乱，很乱，他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才能看起来自然一点。他想问问他，但是不知如何开口。他也想胡喆吉主动跟他解释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胡喆吉是不是已经忘了。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他自己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件事，而且，十分苦恼。
是不是该保持点距离？
可是这种事情他一直没有什么分寸，万一做过了，又可能让胡喆吉觉得自己刻意躲避他。
又要闹出一串误会。
思来想去，考虑到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沈灿灿请胡喆吉吃个饭是情理之中的。所以他跟胡喆吉提了。
胡喆吉略显惊讶：“嗯？”
沈烨：“嗯。你去吗？”
他问道：“我们三个一起吃吗？”
沈烨点头默认。
“我觉得你还是去吧，你这次要不去，她肯定还会约你第二次第三次的。”沈烨依据经验提醒他。
就吃个饭，没什么好拒绝的吧，胡喆吉想。“那……几点？在哪？”
沈烨：“六点半怎么样？今早吃完回来学习。”
“好。”
见胡喆吉同意，他就发了条信息给沈灿灿：好。
沈烨：“她问你想吃什么？中餐西餐日料或者其他的？”
胡喆吉：“中餐就好。”
沈烨把他的话转发给沈灿灿。
“她问你，想吃粤菜川菜京菜还是什么其他菜系。”
胡喆吉：“粤菜就好。”
沈烨把他的意思发给沈灿灿。
完毕，关掉手机。
喝完粥后，胡喆吉也去冲了个澡，顺便在脑子里计划了一遍下午的安排。
他想去看一部新上的电影，刚好十一点半有一场，看完再去图书馆写写试卷看看书，回来以后收拾一下差不多就和沈烨去吃晚饭。
洗澡出来以后他顺便也问了问沈烨下午的安排，沈烨说他昨晚没睡好，下午要补觉。
所以他吹完头发便一个人出门了。外面太阳很辣，临走时沈烨在他书包里放了瓶凉茶。
他去看的那部电影，说实话，实际观影体验和自己预期的有点出入。网上宣传得很好，劈天盖地全是经典镜头的视频。但是，看了以后才发现中间情节其实没多大营养。所以，他还是最享受在图书馆自习的时光。
冰咖啡，蓝牙耳机，温度刚好的空调，合适的光线，安静的环境和舒服的座位，还有空气中淡淡的让人平静的书本和纸页的独特气味。
他读了两页海子诗集，点到为止，得开始做题了。
做题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浮出两句诗，飘荡不散。
他放下笔，点开微信个人主页的个签，把原来的文字删掉，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了几下，看着新内容上传成功后才放心熄掉屏幕。
回到家是大概下午五点半，屋子内一片寂静，胡喆吉放下包，第一反应就是到房间里随便确认确认沈烨的身影。
沈烨坐在书桌前，桌上瘫着政治书，他的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十指相扣，低着头，很安静。
“沈烨，我回来了。”
他房门没关，胡喆吉便站在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沈烨？”
一开始他以为沈烨在默背呢，直到他轻轻喊了他三声仍是没有得到回应，才知道，他在发呆。
胡喆吉：“嘿！”
沈烨回头了，突然看见胡喆吉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胡喆吉：“刚回来不久。你想什么呢，想那么认真。喊了你好多声呢。”
沈烨：……
当然还是在想那个事情啊。
“没什么，刚睡醒，有些迷糊而已。”沈烨见他心情不错，又道：“下午发生了什么？看你心情不错。”
胡喆吉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他觉得沈烨今天的表现也没多大问题。昨晚那个，应该是梦了。
胡喆吉说：“没有，每次去完图书馆我都心情不错。我喜欢那里。”
“哦……去的哪个图书馆？”
胡喆吉：“法院附近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忘了。不过那里环境很好，很安静。”
沈烨去过几次那里，确实挺不错的。
他合上书，在箱子里开始找衣服，道：“嗯，那……我们收拾收拾，去吃饭了？”
胡喆吉看看表，提前点去也好。“行，那我也去换个衣服。外面太热了。对了，我们去哪？”
沈烨：“冉江饭店。”
沈烨穿的是一身黑色休闲套装，布料轻薄，但他的骨架大，体格也壮实，穿上去很有型。
胡喆吉并不知道他要穿黑色，但是刚好自己就挑了一套白色的运动装，版型和沈烨身上的差不多。
这样一黑一白的，莫名觉得挺顺眼的。
沈烨打电话告诉沈灿灿他们提前到，沈灿灿闻言便马上打电话给饭店提前准备。
他们打了一辆车，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地方。
这家饭店是沈烨的小姨的女朋友，也就是沈烨的emm……小姨夫开的。
这里的服务员很多都认识沈烨，因为是店长的亲戚，经常来，而且还是个很标致的男高。
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先看见了他们两个进门，他认出了沈烨，笑着走到他们面前，说：“您好，是三楼六号包厢的吗？”
沈烨点点头，“知道位置，不用领了。”他带着胡喆吉上电梯。
胡喆吉在电梯内道：“你经常来这里吗？”他发现那个服务员挺熟悉他的。xiumb.com
沈烨：“对，这是我小姨夫开的饭店。”
包厢内，有两个服务员，沈灿灿翻着菜单，先点了几个自己和儿子爱吃的菜。
胡喆吉一进去便看见了那张在视频通话中曾见过的脸，但是这一次，她的妆容更加精致，披着一头栗色的大波浪秀发，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仪态落落大方。
沈烨的妈妈比上次在手机里见的更加美丽。
“妈，我们来了。”
沈烨人还没进去，招呼就先打起来了。他推开门，侧身让胡喆吉先进。
沈灿灿抬起眼睛就看见两个年轻的男孩子出现在面前，笑容更灿。
“哎呀哎呀，吉吉来了呀。嗨！晚上好。”
沈灿灿起身，立刻上去和胡喆吉热情地打招呼。
胡喆吉笑容可掬：“阿姨好，很高兴见面。”
“我也很高兴呀”沈灿灿拉着他的胳膊坐下来，“吉吉长得太帅了，在手机里看帅，现在看更帅呀。这小卷发，哎呀，真的太像羚羊王子了。”
胡喆吉低下头，不知是尴尬还是不好意思。
沈烨这个亲儿子已经被沈灿灿忽视了，他坐在胡喆吉旁边，拿起菜单。
“吉吉，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菜。”她把菜单递给胡喆吉，又跟沈烨说：“我刚才点了烧鹅和白切鸡，你再勾个生菜。”
沈烨在蚝油生菜旁边打了个勾，道：“还有吗？”
沈灿灿摇摇头：“我要控制体重，吃不了多少。”
沈烨吃什么菜都无所谓的，他扭头问胡喆吉：“你吃什么？”
胡喆吉：“已经点了哪些？”
“烧鹅和白切鸡，生菜。”
胡喆吉觉得三个人吃饭，不用点那么多，已经有三个菜了，所以他勾了一个酿豆腐。“你想喝什么汤？”
沈烨：“我妈喜欢喝五指毛桃汤，你喝得惯吗？”
“好。”他点点头。
正当服务员统计菜品时，沈烨跟沈灿灿说：“烧鹅和白切鸡都不要了吧，换成水晶虾饺和梅菜扣肉，行吗？”
沈灿灿道：“行啊，随便你们。但……你不是喜欢吃这两个菜的吗？”
沈烨：“最近不喜欢了，喆吉也不喜欢。”
胡喆吉一愣，看向他。
沈烨把菜品换好，也默契地看向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沈烨居然懂他。
他不喜欢总是跟别人解释为什么自己不吃禽类，也不想告诉那么多人，自己害怕那些东西。
一个小男孩儿的好强心理，竟被沈烨拿捏地死死的。
上菜时，令人意外的是端菜过来的并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个身着传统东方女人风格服饰的年轻女人。披着瀑布般的黑长直，眼睛黑得深邃，嘴唇深红而丰满，一条流金墨绿色的新中式旗袍十分惹眼。
她的手娇嫩而白皙，小巧的指甲盖上涂着浅肤色的指甲油，一看就不是干活儿的手，却端着一盘水晶虾饺，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进来。
“菜来咯~”沈岚岚笑吟吟地把菜放在桌子上，“诶……有新面孔呀，是阿烨的同学吗？”
沈烨喊了这个二十多岁的女生一声小姨，“对，这是我同学。”
这居然是沈烨的小姨。
胡喆吉也跟着沈烨喊了声：“小姨好。”
沈岚岚看着胡喆吉，一双和沈灿灿神似的桃花眼笑地弯了下来：“你好呀，好秀气的弟弟。果然，我们阿烨那么帅，交的朋友也个个儿都标致。”
沈灿灿见妹妹一个人进来，却没看见妹夫的身影：“稀奇呀，老板娘怎么亲自端菜上来了？老板居然没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你。”
沈岚岚道：“她端汤，在后面呢。”
沈烨拿起筷子夹起第一块虾饺，放在胡喆吉盘中，不在意沈灿灿和沈岚岚说说笑笑，他道：“这个好吃，你尝尝。”
胡喆吉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
“待会儿会进来一个风格中性的女性，那是我小姨夫，到时候你跟我喊一样的就行。”
沈烨怕到时胡喆吉听自己喊一位女性姨夫会震惊，就先打了枚预防针。
胡喆吉脑子转了个大弯，明白沈烨的意思了。
门口传来一阵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听着像女声，但比普通女声浑厚，说着一口地道的粤语：“五指毛桃汤登场。”
沈岚岚听到了最熟悉的声音，跟沈灿灿说：“看，曹操来了。”
胡喆吉见又进来一个陌生女性，但是这位女性不施粉黛，穿着男款的黑色新中式西装，扎的是武士头，身高在一米七左右。
要不是依靠声音，胡喆吉就要以为这是位男性了。
沈烨见她进来，淡淡叫了句“姨夫”，帮忙上汤。
沈岚岚的女朋友叫李杨，人很飒，性格却很温柔。
“阿烨好，好久不见。”
沈烨向她介绍：“这是我同学。”
胡喆吉和她打了个招呼。
沈烨的小姨小姨夫把两个菜端上来就是来打个招呼，他们聊笑了几句便出去了。
胡喆吉吃饭的速度很快，而且菜很好吃。沈烨也很快吃饱，他在饭桌上和沈灿灿聊了几句，大概就是一些关于国庆假期，高考，还有那个正在装修的房子。沈灿灿时不时跟胡喆吉开几句玩笑逗逗他，胡喆吉笑着附和附和。
大概七点十五左右，他们就离开了饭店。
沈灿灿要送他们回家，沈烨却说已经叫好车了，拿上包，拉着胡喆吉走出来。
沈灿灿送他们到楼下，自己就上去了。
大概走到离饭店已经五十多米，沈烨都没停下的意思，胡喆吉疑惑地问他：“你叫的车呢？”
沈烨实话实说：“我没叫车。”
胡喆吉更不明白了：“那为什么不让阿姨送我们回去？我们要走回去？从这里走回去，要走差不多四五十分钟。”
这片区域人流量不多，也没多少车。
他们并排走在人行道上，周围还算清静，只有远处不知何方的蝉鸣一阵一阵地传到耳边。
沈烨：“我们先散散步，走一会儿再打车吧。你作业写完了吗？”他心里此刻只有一个顾虑。
胡喆吉：“写完了。”
那他心里顾虑全消了。
其实，刚刚吃饭时，沈烨根本没心情吃多少，因为，他今晚看见了小姨和她的女朋友。
看到这一对同性情侣，他就无法不想起来昨天晚上胡喆吉醉着时说的话。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得把事情说清楚。
不然他无法再继续若无其事地和胡喆吉相处。
以好朋友的身份，却有正常好朋友之间不该有的回忆。
如果胡喆吉是看错人了，那沈烨可以无所谓。但是如果不是的话……
这场即将开始的谈话就更加有必要了。
“行，那我们就有时间散步。”
胡喆吉没有拒绝，但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散步了？你积食吗？”
他吃都没怎么吃，哪里的积食。
“不是，是……因为，我想和你聊聊天。”
“哦？”
胡喆吉眯起眼睛。
沈烨的侧脸线条流畅，在路灯下蒙上一层阴影，使表情被遮挡住了。
一个人突然说想和你聊聊天。
能有什么好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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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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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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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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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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