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周围的邻居现在一个个都捏鼻蜂拥在家门口。
父亲向来最是注重礼仪的人,任凭他如何诚挚礼貌,邀请邻居们快进屋坐一会儿,都没有一个邻居愿意迈进门。
当然,这些邻居也并非是闲来无事串门的。
只因突然整顿楼都飘着一股难闻的臭味,邻居们联合调查发现罪魁祸首就是张玲家。
所以邻居们联合起来堵在张玲家要一个说法。
自然邻居们只要不瞎,在来到张玲家门口,就能明白这个臭味怎么回事了?
陈剑打着李想的名头,订购的谭记螺蛳粉,差不多一周的销售量。
除去张玲家屋内摆放了不少,门口楼道里也码起来了小山。
只因这些熟食被盛放在一次性快餐盒里,运输与码放不合理导致餐盒破损,加之大楼楼道是封闭性的,从而溢出来的浓烈臭味已经波及了整栋楼。
陈家二大爷指着父亲的鼻子大声道:“张鹏天,年轻人不懂事也就算啦。你可是活了大半辈子莫非也不懂事?”
父亲一脸愧疚的连忙点头附和道:“你老教训的是。”
陈家二大爷说:“你家人喜欢吃这东西,大可以关起门来自己吃,犯不着把这个味道弄的整顿楼都是吧。”
父亲一脸无语的说:“你误会了,我家真没有人爱吃这东西。尤其是我女儿最是受不了味道了。你刚也看到了,玲玲这丫头因为这个味道犯恶心,一直躲在厕所里吐着。”
陈家二大爷说:“你们家都没人爱吃这玩意,那么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父亲本想说是张玲男朋友李想搞出来的,但考虑到街坊邻居都对女儿非常疼爱。到时候一定会指责他看中的女婿太不靠谱。
说不定还有邻居没完没了的劝说,让张玲赶快与这么不靠谱的男人断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咒骂着李想,平时看着是挺靠谱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做出了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父亲回头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屋内接着说,“玲玲刚打电话询问送货的商家,问出了一个人名,初步猜测好像是这丫头的一个不靠谱的同学搞得恶作剧吧。”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不靠谱!”陈家二大爷愤然,接着又看着父亲说,“你将来选女婿眼睛可要擦亮了。千万别给玲玲那孩子找一个这么不靠谱的年轻人。”
“你老放心!”父亲同样有些捏鼻的看着门口,堆着如山一般的螺蛳粉接着说,“我定会尽快把门口处理了。”
李阿姨听到这里有了想暴露,张玲谈了男朋友的事实,激动的凑到陈家二大爷身边说,“陈二叔,你有所不知……”
“咳咳!”父亲及时咳嗽的同时使眼色,“她李姨,你想说什么?”
“对呀,你想说什么?”陈家二大爷也问。
李阿姨眼神闪烁,机警的对陈家二大爷说:“二叔,我想说既然玲玲她爸已经承诺尽快处理了。不如我们还是散了吧。毕竟这里的味道太冲了!我怕你老受不了。”
有不少上门要说法的邻居也实在受不了这里的味道。要不是给陈家二大爷装门面早就想离开了。
现在已经讨要到了父亲的承诺,自是赞同李阿姨的话,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劝陈家二大爷赶快离开。
李阿姨又看了一眼屋内卫生间的门,有些担忧的对父亲说:“这丫头去厕所那么久了。玲玲她爸你要不赶快去看看,可别出了什么事?不行就带医院去看看。”
陈家二大爷决定要离开了,看着正要回应的父亲说:“是呀!怀孕是大事,可不能疏忽了。张鹏天你可得上心啊。我就先走了。”
怀孕!
父亲一脸懵的看着陈家二大爷,上门要说法的其他邻居,一个个都偷笑了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二大爷又犯糊涂了。
父亲想要解释自己的女儿还没有结婚,何来怀孕这一说?
没想到刚转身走了没几步的二大爷,又微微侧目看着他呵斥道:“我说张鹏天,螺蛳粉的事情必须尽快给我处理了,你听到没?”
“我记下了!你老请放心。”父亲只能无奈的应承着。
李阿姨怀着怪异的笑容,来到父亲身边说:“放心啦,我们这些街坊都知道二大爷糊涂了。你就当做二大爷提前对你的提醒。”
“只能这样了。”父亲回应说。
李阿姨又看了一眼卫生间门继续说:“不过,看玲玲这反应还真有几分像怀孕了。”
“你……”
父亲想要对李阿姨说点什么,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脚程挺快,眨眼的功夫已经走远了。
看来好像已经没有必要再向陈家二大爷解释什么了。只是隐约觉得李阿姨的危险系数瞬间攀升了。
张玲脸色有些煞白的走出了卫生间,有气无力的看着父亲说:“爸,李想那混蛋还没有来吗?”
说话间,她的眼神中透着足以灭杀一切生灵的肃杀之气。
那感觉只要李想这时候敢来,她定然出手教他知道什么是规矩?
父亲本听到门开的声音,担忧张玲迎面而来,听到询问又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准备回答,恰巧这个时候李想出现了。
“李想!”
父亲这咬牙切齿的声音,让门口的李想有点儿胆寒。
他从一踏进大楼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坑了,当看到张玲家门口堆着的螺蛳粉快餐盒,全然明白这一切都是陈剑的杰作。
不过,他此刻绝对不能把陈剑给供出了。
倒不是因为他与陈剑兄弟情深。
因为他想起了奶奶说过的话,要是女人真的倾心一个男人,不管男人买什么样的衣服,女人见了都会喜欢。因为女人要的从来是男人在意她的那颗心。
换而言之,即便这一切都是陈剑的杰作,他也要一股脑的把责任全部承担了。
至少可以证明他有一颗全心全意为了她的心。
李想看着父亲仇深似海的模样,向他气冲冲的而来,他一脸委屈与费解之态试图解释道:
“伯父,怎么了?这些螺蛳粉是我为张玲准备的。她不喜欢吃吗?”
“那玩意儿你才喜欢吃呢!”张玲意欲快步过去惩罚李想。
但因为之前快要把胆汁都呕了出来,导致她没走两步就明显有些头晕目眩。
父亲连忙将张玲搀扶,就近让她扶着附近的墙站稳。
听到张玲表示没事,父亲接着三两步站在李想面前,猩红的眼睛冒着怒火,攥着沙包大的拳头高高抬起,在快要触碰的李想身体时收住了。
“你个混账东西,就是我女儿喜欢吃,你送个一份两份也就行了,你自己看看这送了多少?弄得我家像是制作螺蛳粉的作坊一样堆的到处都是。”
李想顺着父亲指向环视着屋子周围,心里已经不下一万次的咒骂着错信了陈剑。
“这个……”他想要解释点儿什么。
父亲没有给他机会接着说:“更何况我女儿最讨厌这个味道了!哎呀,你小子上点心吧!”
李想因此打心里确定眼前的父亲将来定是一位好岳父。
不过,他听着父亲的斥责面露诧异,明显怀疑父亲说的这些,接着更加委屈道:
“不对呀,我昨天还看到张玲朋友圈发了一条想要吃螺蛳粉的动态。”
说话间,他连忙掏出手机找出了那条动态,并呈现在父亲眼前。
父亲乍一看好像还真是女儿的动态,有些不敢相信一把夺了手机,回到自己卧室戴上老花镜,神色凝重的走了出来,看向张玲问:
“没错,张玲,这确实是你的朋友圈动态。说,到底怎么回事?”
“真是我发的?爸,你别生气,稍等,让我确认一下。”张玲立刻取回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李想从她的表情中基本判断,张玲一点儿都不像是在演戏,一脸诧异的表情极其自然。ωωω.χΙυΜЬ.Cǒm
特别是因为慌乱让手机在手里跳跃着不坠地的动作,感觉没有一点儿可能造假。
他暂时猜想张玲像影视剧或者小说中描述的被人夺舍或者暂时性失忆了?
不然,不可能自己做过的事情不会不记得呀。
父亲有点火大的用手戳着李想手机屏幕质问:“这不是你发的难道是我发的?”
李想看着父亲手背青筋突起,指尖戳手机屏幕发出“咚咚”声,让他颇为担心真李想给配备的手机屏幕会碎了。
这种非正常原因损坏的万元手机他可是要自掏腰包赔偿的。
奶奶的病花钱的地方很多,他可不愿意平添意外花销。
“伯父,你先别激动!兴许张玲的账号被人盗号了也未可知。”李想突然又想起了一个原因解释说。
父亲虽年纪大了,但对盗号的事情也略有耳闻,听着李想的解释,情绪也缓和了不少。
“我可听说只要不贪便宜就不会被盗号。所以就算是被盗号那也有一部分是她自己的原因。”父亲转而笑看着李想说,“李想只不过为喜欢的人,买了些喜欢的东西,好像也没多大错。”
李想心中呐喊着这绝对是亲岳父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出言帮他在说话。
至于张玲!
因这些订单都是打着李想名义发来的,她本因为螺蛳粉的味道对他成见颇深。
但如果按照父亲提供的思路想问题。她心中又涌出一股幸福般的暖流,让她的脸颊突然有种微微灼热感。
这是怎么了?
她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与初恋之间的类似事情。
记得那是一个夏秋交替的时节。
初恋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她向往已久的话剧《一仆二主》最近要在吴川话剧院上演了。
因为话剧的火爆一票难求。
张玲可不是一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
要不是看在初恋排了三天队都没有买到一张票,最后只能花了十倍的价格从黄牛那里弄了两张票的份上。她才不会答应和初恋一起看话剧。
来到话剧院,看到《一仆二主》的海报,她了解到话剧讲的是生活穷困潦倒的特鲁法尔金诺为了生存,不惜同时侍候两个主人的故事。
要不是海报上突出了《一仆二主》是喜剧。
讲真,张玲确实有随意找一个理由,转身彻底消失的冲动。
故事一开始,亚格丽奇女扮男装前往威尼斯寻找自己的心上人。在克拉丽切和西尔维奥的婚礼上,克拉丽切先前已故未婚夫突然出现……
或许张玲相对来说是一个喜欢安静看书的人。
她曾看过意大利艺术喜剧作卡罗高多尼《一仆二主》的原因。
当剧情进行到这里就已经预测了接下来的所有剧情走向。
亦或许这些话剧演员太过于业余,表演的不足以引起张玲兴趣。
所以全场除去张玲外所有人,都精神振奋的期待接下来,却只有张玲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直打架。
初恋,仿佛更期待这样的情况发生,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看着她依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还时不时的拿着手绢帮她擦着流出来的口水。
她的耳边有时候还能听到他亲昵的话语。
“玲儿,原来你流口水的样子,依旧令人着迷。好想,好想时间从此停滞,让你永远都这样躺在我的肩膀上,看着你熟睡的模样。我愿意永远做那个一直默默为你擦口水的人。”
可能一句“我爱你”对张玲太过于俗套,初恋的这一段表达倒像是最令人痴迷的情话。
她当时即便已经因为他擦口水的动作醒来,却依旧舍不得睁眼看看初恋那张深情的脸。仿佛害怕只要一睁眼,这一切就如一场梦一般消失了。
话剧谢幕了!
她在喧闹声,与耀眼灯光的干扰下,慵懒的双眼渐渐睁开。
有自认为高雅的人士对睡觉的她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初恋却为了她,主动出言,狠狠回怼道:“看什么看?我女朋友没日没夜工作了好几天,却依旧愿意陪我一起看话剧。实在困得不行小睡一下怎么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她睡觉的行为就被瞬间粉饰成,她对他爱的情真意切了。
她对初恋的话语没有反驳,反而像是包容的接受了初恋的说法,特意配合一点儿愧疚的表情,娇羞的肆意依偎在他的怀里。
然后,看初恋为了她斥责那些自认为高雅的人士。
现在想来同样是阎瑗搞出来的误会,她对初恋却能一直带着包容的心态,为何不能对初恋的替身李想也包容一些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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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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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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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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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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