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经历过河内之战和荆州之战,亲眼目睹无比惨烈的战场,因而,对现在城楼内的两具尸体并未生出半点内心波澜。
既然决定了要血洗袁家,灭掉这个天下第一世家,那就不能有丝毫怜悯之情。
“距离袁绍进城至少还有半年时辰,朕先去把袁府端了。”刘明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道,“高顺、黄忠你二人负责把守西门,一会儿汇合荀彧后按原计划行事。”
“遵旨!”高顺、黄忠二人齐齐抱拳应道。
刘明带着王越及二十名贴身侍卫下城,向着袁府行去。
袁府,袁隗依然与刘备、冯芳二人喝着酒,一批助兴的舞姬跳完一支舞,给三人满上酒之后退了出去。
“袁司徒,请不要自误!”刘备的舌头也不直了,瞬间就能够正常发音了。
袁隗脸上的笑容也缓缓冷了下来,冷哼一声道:“哼,想走?走得了吗?来人!”
扑通!扑通!
冯芳和刘备几乎同时跪倒,一个个满脸羞愧。
“但愿是老夫想多了。”袁隗自言自语,向厅内走去。他决定还是等等管家的消息再作决定。
袁隗仿佛一下子变得垂垂老朽,连跪在地上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瘫坐于地。
“快说,怎么不对劲?”袁隗急切地问道。
刘备和冯芳喝得有点醉了,袁隗不断劝酒,他们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便越喝越多。
“咱们得想办法离开!”冯芳说道。
“完了!袁家完了!”良久之后袁隗喃喃自语道,“微臣纳闷,陛下是怎么察觉并且破局的。”
“司徒大人,情况有点不对劲啊。”管家忧心匆匆地禀报道。
“陛下,袁隗说半个时辰后有好戏上演,微臣以为当有大事发生,请陛下早做准备。”刘备说道。
打开门,发现门前站着的正是袁府的老管家。
袁隗如坠冰窟,浑身发抖,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跪倒在地施礼,道:“陛下何时回京的,微臣竟然不知,深夜驾临敝府,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刘备的酒量很大,早年也是混江湖的,一帮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不断,练就了好酒量,刚才的醉态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唉!”袁隗长叹一声道,“是微臣人老糊涂,一时走了错路,成王败寇,微臣愿意领罪,不知微臣是否可以斗胆请求陛下只降罪与微臣一人,饶过本初和袁家其他人,袁家四世三公,为汉室江山流血流汗,希望能够将功抵过。”
如今雒阳城中统兵的两个头领就在自己府中,这城中还能出什么意外?
如果说偶尔一个方向消息传递延迟还情有可原,现在那么多方向全都没有消息,那就不正常了。
“陛下明鉴,袁家对陛下忠诚不二,基儿为陛下推行新政日夜辛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不知因何取了他的性命啊。”袁隗说着抱起袁基的脑袋放声痛哭,“袁家有何过错,陛下拿微臣治问便是,何必针对这些有功之臣?”
“就让你死个明白。”刘明道,“你上表让袁绍领兵前往兖州平叛,朕便知道袁家不甘心现在的地位,朕让袁绍回京助你修建明汉台只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你果然坐不住了,到底勾连朝臣特别是各大世家,包括今晚你将刘备、冯芳邀至府中,包括袁绍的行军动静,这些消息全都一条不落地被朕全面掌握。”
不论是心怀不轨的袁隗,还是担负京城防护的刘备、冯芳二人,全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
他毕竟刚刚来到雒阳,而且军职不高,即使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不到万不得己也不敢直接与袁隗硬杠,袁家有什么样的能量他心知肚明。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刘明冷哼一声道,“那朕就告诉你,朕现在已经接管了雒阳西城门,只等着袁本初到来,现在你明白了吧!”
“陛下明鉴,臣等是被袁隗强留府中的。”冯芳辩解道,“臣等对陛下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反意,袁隗造反是确定的,刚才他还说今晚要改天换地。”
袁基是刚刚出府就被擒杀,还是在西城门被杀?这里边的区别就大了。
“还喝?”刘备摆了摆手,道,“再喝天就亮了,哪有什么好戏,司徒大人莫不是诓我?不喝了,末将要回营去了。”
刘备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直着舌头道:“司徒大人,末将以前乃是山野之人,没见过什么好酒,不胜酒力,醉了!这就回营去,免得营中那帮兵油子们不安份。”
袁隗眼珠子转了转,一边擦着老泪一边说道:“陛下说什么微臣听不懂,袁术已与袁家没有关系,他反叛的细节微臣一概不知。”
“两个废物!”刘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违反军纪,夜不归营,在外饮酒,你们就是这么给朕守护京城的?串通袁家密谋造反,你们好大的狗胆!”
管家摇了摇头。
“好戏不怕晚嘛。”袁隗笑道,“不急,好戏很快就来了,绝对让你俩看个饱,来来来,喝酒喝酒!老夫不甚酒力,你们二人年轻力壮,多喝点。”
话音刚落,突然府外传来一阵骚动,三人都往厅外看去,只见袁府正门方向被照得彤红,似乎府外有无数火把。
袁隗叹了口气,道:“陛下杀孙坚之时,问他袁家是否参与到反叛之中,这话是不是故意问给微臣听的?故意让微臣起疑?”
袁隗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管家说道,“按照约定,每半个时辰就要回禀一下最新情况,可不论是派往各城门的还是派往军营、皇宫的,这都超过约定时间两刻钟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笃笃笃!笃笃!
最后的侥幸也彻底破灭了,此次改天换地的谋划彻底失败了。
立刻过来两名武士将袁隗捆了一个结实,连拉带拖带到院子里。
正要狡辩的袁隗,看到这两颗人头便全都明白了,一切计划皆已落空。
这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整个袁府上下鸡飞狗跳,哭爹喊娘,士卒们琢个房间搜查,把所有人都带到院子里来。
“是啊是啊。”刘备急忙附和道,“恐怕半个时辰之后袁家就要行动了。请陛下快做准备,哪怕平定袁家叛乱之后,再治微臣之罪也不迟。”
“一会儿试探一下,如果袁老头仍然不放你我离开,要强行留下,那么也不能坐以待毙,就把老头儿劫持回军营。”刘备一咬牙说道,“只要回了军营,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厅内,刘备和冯芳虽然喝得脸色微红,但是此刻却全无醉意,两人彼此对视着。
堵在门口的家丁们回头,只见涌来一群人,黑压压看不清尽头,气势极大,不由得闪开一条通道。
黑暗中呼啦一下闪出五六名打扮精干的家丁,各拿刀枪,堵在大厅门口。
“袁隗,你想造反?”冯芳一看这架势,心里顿时明白了个大概,“你就不怕天下第一世家、四世三公的袁家从此被除名吗?”
“演,接着演!”刘明冷笑道,“袁术反叛,朕本来是给你们袁家留了一线生机的,没想到你做得这么绝决,连这最后的生机也亲手断绝了。朕问你,这次反叛有没有其他世家参与?”
袁隗一抬手将其拦住,道:“玄德何必如此着急?今晚的压轴好戏还没有开场呢,不用太久,只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是走是留,你自会做出选择。”
冯芳看了看刘备,又看了看袁隗,咧嘴呵呵一笑,把酒盏往前一推,慢慢站起来,沉声道:“如果我们非要走呢?”
“哈哈哈哈……”袁隗放声大笑,笑得很是爽朗,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道,“二位都是雒阳城中数一数二的英雄人物,陛下又不在,谁能奈伱们何?今晚就住在袁府如何?适才的舞姬你们每人挑几位侍寝,不比在军营中舒坦百倍?”
左手边一员昂藏武将,手提利剑,正是明汉禁卫统领王越。
“多大的功劳能抵得过叛乱之罪?”刘明冷笑道,“把他押出来!”
“西边怎么样?西城门也没有消息吗?”袁隗喘气有点粗了,袁基走的时候他特意叮嘱过的,每半个时辰反馈一次消息。
昏君知道多少内幕?最为关键的是知道不知道本初领兵入京?
一国之君,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声势浩大?现在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这时,屋门被推开,随着一股冷风,袁隗抬脚走了进来。
袁隗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身子漱漱发抖,仿佛风中残烛,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
眼见情况不对,冯芳已经不再装醉了,既然不能善了,那么只能硬来了。
正在这时,传来几声有着特殊节奏的敲门声。
“司徒大人,您刚才说今晚要给我们看一场好戏,可是这舞姬已经换了三拨了,怎么还不见好戏上场?”刘备大着舌头问道。
好在现在城内一切安稳,没有出现任何骚乱,这让他狐疑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
袁隗听到后,立刻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二位先喝着,老夫去去就来。”
他与刘备不同,他有后台,自己是皇帝的老岳丈,谁敢不卖他个面子?因而说话也硬气起来,不怕袁隗翻脸。
袁隗急忙把门关上,把管家拉到一个角落的槐树下,低声道:“有没有什么最新情况?”
如果连西边也没有消息,那就说明真的出事了。
“袁家好大的口气,朕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改天换地。”一个声音冷冷地从厅外传来。
“是啊是啊。”冯芳也说道,他的舌头也有点直,“皇宫要地,我身负重任,不敢久离啊。”
“将军,今晚这顿饭怕是鸿门宴。”刘备压低声音道,“袁隗把你我一齐强留府中,必然有所图谋,而且恐怕所图不小。”
怪不得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没有回来,怕是陛下早在袁府周围安插了人手,袁府中出一个就杀一个,自然不可能有消息传回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漏洞?按理说这个昏君不可能这么敏感啊,更不可能这么快作出反应。
袁隗愣愣站在那里,袁基一向办事稳重,应该不会把回禀消息这么重要的事忘掉,难道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他向西边望了望,那个方向静悄悄的,似乎一切如常。
“呵,袁家已经行动了,但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刘明说着一挥手,身后的何曼将两颗人头扔到袁隗面前,一颗是袁基的,另一颗是刚刚准备出府打探消息的管家的。
厅中三人向外看去,只见火把照耀之下,为首一人金盔金甲,气宇轩昂,不是当今陛下还能是谁?wWW.ΧìǔΜЬ.CǒΜ
三人都看得呆了,陛下何时回京的?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们都将因你而死!”刘明拍了拍袁隗白发苍苍的脑袋说道。
刘明抬腿步入大厅,在他的右手边跟着一员老将,银发白须,随风飘扬,正是大司宗卢植。
“明白!”管家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呵!”袁隗这才发现这两人原来刚才都是在装醉,直接被气笑了,“和老夫玩心眼,你们还嫩了些,今夜老夫就让满朝文武看看袁家是如何改天换地的。”
刘备有点僵住了,回头看向冯芳。
陛下能够悄无声息地回京,说明已对袁家的行动提前作了应对。
说着拱了拱手就往外走。
“你说呢?”刘明哂笑着反问道。
他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很自信的。
“确实有点不对劲,你亲自去一趟西城门,看看是什么情况,问一下为何不回禀消息?现在就去!”
“陛下,您可回来了,袁隗老儿将微臣困于府中,意欲图谋不轨。”冯芳面露激动之色,说道,“陛下若再晚来一会儿,臣与玄德恐就遭这老儿毒手了!”
这时,西城门方向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将所有人都看押起来,明日押往宫中为明汉台祭台!”刘明大声吩咐完,然后对袁隗道,“走吧,一起去看看被困在瓮城中的袁本初是什么样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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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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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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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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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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