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叶家。
叶惟寅正和萧辰大眼瞪小眼。
萧辰气鼓鼓的看着他,脑袋往别处一扭,小脸红乎乎的,眼里还挂着点泪光。
叶云眠、叶惟端以及叶惟清三个人,则排排坐在廊下,看热闹。
“你骗人,我这么聪明,你这么笨,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萧辰哼了一声。
才不是呢!谁家的亲爹会这么凶呀?
叶惟寅去宫中面圣之后,后来又回军营安置将士,耽搁了许久,直到今儿一早才确定了萧辰是萝阳的儿子,而之前的猜测更是不容怀疑了,于是便拉着儿子认亲。
“这是事实,你的模样便是证明。”叶惟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难道要和孩子说,他和萝阳都中招了,他醒来之后没看到萝阳,所以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
“那我亲娘呢?”萧辰瞪着他,“有爹就要有娘的,只有一个不行,可你都没成亲,怎么生孩子?!”
“……”叶惟寅张了张嘴,“不成亲也能生孩子……”
“大哥,你可不要教坏小孩子。”叶云眠突然插嘴说道,笑得狡猾。
叶惟清立即咧嘴配合:“对!不成亲是没有孩子的!”
“……”叶惟端扭头看着他们俩,觉得这二人……真的损极了。
叶惟寅急得直冒火,瞪了二人一眼,然后又严肃的对着萧辰道:“你生母是萝阳郡主闻人瑛,当年她受奸人所害,也是我受人蒙蔽,这才让她独自一人生下了你,此事,是我愧对你们母子,但事实如此,不容抵赖,我今早已经派人往岐山书院送了信件,将你的存在告知你的外曾祖,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多你这个后人,对他而言,也算是廖怀安慰。”
“我的亲娘不是不要我,是被人欺负了吗!?”萧辰连忙问道。
他亲眼见到芽芽被生身父母所弃,所以一直以来,哪怕爹爹和娘亲告诉他和阿巳,他们的生父生母没来找他们,一定是有苦衷的,可他根本不信。
什么样的苦衷,忘记孩子呢?他和阿巳那么小,这一丢,很可能永远都见不着了!
但……他偶尔又希望,父母们就算是不要他们了也行,总好过是已经被土匪杀死了。
“你母亲,萝阳郡主,乃是天下最有才华的女子,因为她太过耀眼了,所以才会受人嫉妒,而我,没有保护好他,你可以怪我,但不论如何,生母要认。”叶惟寅严肃又道。
这么一说,萧辰突然扭头冲着叶云眠扑了过去。
“娘,她死掉了——”萧辰直接哭了。
叶云眠无奈的拍了拍萧辰的背。
生死有命,这事儿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想了半天,只道:“你的聪明劲儿应该很像她,你多多读书,好好吃饭,长大之后,你便能有你母亲的才学和心胸,透过自己,你便能看到她了。”
萧辰哭得厉害,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萧巳看他哭,也不闲着,也凑过来一起哭。
“哥哥,我也好惨呀,爹爹变成哥哥了……呜呜……”
“我比你好一点,娘亲是姑姑……都是……咯……都是一家人……”
“我娘也死了……”阿巳又哭。
“是啊,为什么我们的亲娘都死了呀……娘好惨啊……”萧辰使劲儿哭嚎。
“……”
兄妹四个看着又哭又喊的两个只,竟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可偏偏他们哭诉的事情着实可怜,若此时笑出声来,又显得黑心歹毒、不够慈祥……琇書蛧
事儿着实是惨的,同情、难过。
可这人……这两张小脸都哭成露馅的包子了。
小孩子精力旺盛,足足发泄了半个时辰才停,嗓子都哑了,人也蔫蔫的,叶云眠将人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瓜,没发烧,挺好的。
“既然寻到生父生母,便不好再让他姓萧了。”叶惟寅干脆利落又道:“明日便立即告知众人,萧辰乃我亲子,从此以后,他姓叶。”
“闻人家可就这么一个后人。”叶惟清立马开口,“她生母又走的这么惨,让他姓闻人,会不会更好些?”
“不行。”叶惟寅立即否决,“若姓闻人,旁人怎会信他是我的儿子?当年萝阳郡主受尽屈辱,名声尽毁,旁人都说她人尽可夫、放荡不堪,如今我也该站出来,为她澄清了。”
他要抢的不是姓,而是当年没担的责任。
“未婚生子,终究不好听,除非……你是打算让刑部查清当年原委?”叶云眠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时间已久,当时除了林绵绵,又无旁人在场,你若想查,便要让林侧妃开口,她不会配合的。”
“她欺负错了人,闻人公待陛下有教导之恩,若我一口咬定此事与她有关,陛下不会为了一个侧妃,伤了闻人公的心。”叶惟寅又道。
也怪他,当时糊涂。
林绵绵说萝阳郡主喜静,不好带太多的人叨扰,所以他连个护卫都没带!
简直是中了邪!
叶云眠闻言,也有些忧心。
“陛下或许肯让你查林绵绵,可你有没有想过,林绵绵会不会招?若你用尽了重刑,这人依旧查不出什么来,到时候就不好和陛下交代了。”叶云眠又道。
她接触林绵绵不少回了,也发觉这人看似柔柔弱弱的,但实际上那骨头还挺硬。
林绵绵一旦招供,必死无疑,她又不傻,如何能松口?
且此人聪明但自私,家人甚至肃王,都未必是她的软肋,她也不可能为了旁人,委屈自己的。
“那我便让她死在牢狱之中!”叶惟寅咬牙切齿,先说了句气话。
随后冷静下来想了想,又道:“流言蜚语,都是从人口宣泄而出,当年她能利用悠悠之口让萝阳无颜见人,那如今,这一招,旁人也能用。”
“大哥说的是,没有证人可以制造出证人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能说得清楚?据说当年那个乞丐是听到别人捡钱的消息,这才发现郡主的?那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叶云眠紧跟其后说道。
当年,谁说那地儿有钱可捡?
萝阳的事情不光彩,所以这些细节当时也无人去查,但也因为没人查,所以可以安排一些人手混淆视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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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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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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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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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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