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日子定得很仓促,就在三日之后。
这一天,同僚高朋以及族人到齐,整整摆了一百多桌,都是来给叶煦辰道贺双喜临门的。
江琯清穿着一袭正红色的锦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
戴着隆重的金冠凤钗头面,盛装站在叶煦辰的身边。
此番行头的隆重,堪比成亲时的喜服。
都是叶煦辰定下,让春安一定给她穿上的。
理由是当初成亲的时候,已经委屈了江琯清。
趁着她怀孕的喜日,当然是要补给她的。
原本江琯清穿着衣服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可是渐渐地,她也就想通了。
既然叶煦辰是真心对她好,并且能接受她现在的一切。
那不如就趁机跟叶寒峥一刀两断吧!
这一个月的时间,叶煦辰也已经在京城站稳脚跟,并且还有老谋深算的叶尚书帮忙。
想来叶寒峥也不至于真的会将叶煦辰杀死。
若她的心无转移,叶寒峥再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
那么是不是渐渐的,他也就能够放弃她了呢?
总要试一试才可以的。
毕竟叔嫂的身份,是他们俩头上永远的魔咒。
她已经过得惶惶不安了,又怎能让腹中的孩儿承受和她同样,千夫所指危险的境遇呢?
所以此刻站在叶煦辰的身边,江琯清笑容难得有半分真诚。
叶煦辰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甚至走在宴席桌边,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
都会轻轻挽住她的胳膊,确保不会有人碰到她依旧平坦的小腹,更是会在上下台阶的时候,几乎将她半抱在怀中,避免发生跌倒的可能性。
江琯清最开始还是有些不习惯,想要拒绝他的帮忙。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叶煦辰又是真心担忧她的孕肚。
她慢慢的习惯下来,就能很自然的接受叶煦辰帮忙了。
“啧!江氏真的没白等叶大公子三年多的时间啊!就冲叶大公子对她的这份体贴,也知道她已经苦尽甘来。”
“可不是嘛!叶大公子是这世上仅存的良善好男人,我们也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唉!要是我能有命嫁给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那就是在佛前跪上三百年也值得了!”
“哈哈哈……别想了。我前一阵子还托人给我家妹妹打听过,人家叶大公子根本没有纳妾的念头。你就是跪上五万年也没用!”
女眷那边最是热闹,谁人看到夫妻的互动,不是满眼的羡慕呢?
男人那边也就更是简单了。
大家几乎都在讨论,叶煦辰的才干有多强,又做了什么什么功绩,被皇帝在早朝上点名表扬,绝对今年朝廷最大一匹黑马。
连最近势头正盛,圣宠最旺的新科状元白卿礼都比不了。
毕竟白卿礼不过是冠绝京城第二。
如今第一回来了,他自然是要退位被比下去的。
江琯清听着众人的议论,嘴角也难免浮起喜悦的笑容。
尤其是此刻,叶煦辰扶着她的胳膊,对所有人宣布他们有了孩子。
他会任何任何弥补她过去受的苦时,江琯清当真是泪湿眼眶。
原来,她的付出和艰难,还是有人听到后会理解的。
那么过往的那些苦,似乎也就不算苦了。
可是没想到,有一个成语叫做盛极必衰。
有一句俗语叫做:乐极生悲。
江琯清明明在高台上站得好好的,不知为何在下台时突然狡猾。
甚至就连刚转身的叶煦辰相救都没来得及。
她居然直直从半米多的高台摔下去,还是面朝下的姿势。
那本来应该很短暂的过程,却在她惊恐之中无限放大。
完了!
完了!
她腹中的孩子,这一次是真的保不住了。
剧烈的疼痛在身体蔓延开来,紧接着眼前一黑,她就彻底晕厥过去。
然而哪怕昏迷不醒,江琯清都在不停地问自己。
那明明无人的高台上,她为何会失足掉下去呢?
她总觉得,当时好像有人用力推了后腰一把。
但是那不可能啊!
叶煦辰就在台上,而且在面对另一边讲话。
若非她突然觉得口渴难耐,也不至于提前下台去。
高台上连个障碍物都没有,谁会对她下黑手呢?
到底,她是怎么掉下去的?
“呜呜呜……”
江琯清是被一阵哭声惊醒的。
缓缓睁开眼帘的瞬间,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小腹的疼痛,不算很强烈,却也十分的难受。
而且下面还有濡湿的感觉,就好像……来了葵水。
“我的孩子呢?”
她意识回笼,猛然尖叫坐起身。
质问站在床边正在哭泣的丫鬟春安。
却是一直坐在旁边,温柔的男人安抚她道:
“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清清,别怕,有为夫在。”
说着话,叶煦辰就要将她拥入怀中。
却被她下意识一把推开。
“不!不会的!我问你,我好端端的为何会掉下高台?那个时候,你到底在干什么?”
江琯清疯了似的尖叫。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m.χIùmЬ.CǒM
叶煦辰温柔的眼眸写满震惊和无奈,似乎是看到了一个丧失爱子的疯婆子。
甚至就连春安都觉得,她这番质问有些过分。
擦干脸上的泪水时,便温声哄道:
“大少夫人,您可千万别太伤心了。这件事与大少爷无关啊!您掉下高台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呢!是您脚滑不小心,您不能这般冤枉好人。大少爷会……”
“春安,你下去吧。”
叶煦辰却是不许她说完,沉声将想为自己辩解作证的丫鬟斥责离去。
只不过他斥责的声音都依旧温柔。
反倒是将发疯的江琯清衬托得蛮不讲理。
春安无奈地摇头叹气,也管不了主人家的事情。
只得福身行礼离去。
江琯清深呼吸好几次,才算勉强能压下心头的疼痛。
罢了。
这终究是那孩子的命。
无论她怎样的努力,无论她要怎么选择。
最后的结果都是她们没有母子缘分。
是啊!
当时她身边虽然只有叶煦辰,却是众目睽睽之下。
更何况以叶煦辰这样温和敦厚的性格,怎么可能做出出尔反尔暗害她的事情?
不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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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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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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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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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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