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礼执拗地说着,好像根本看不出江琯清的疏离躲避一样。
这话虽然含糊不清,可是看着他焦急的态度,江琯清还是一下就明白了。
定然是江府出了事情,白卿礼现在是江太傅一脉,自然是跟着着急上火。
求助无门之下,当街遇到她,才不得不追着她说的。
这就是他换了称呼的原因。
江琯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春安。
江家出事,叶寒峥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白卿礼如此求助无门,就说明叶寒峥不肯让她再为江家操心效力。
“春安,我想吃福记的核桃酥。你买完就去茗香茶楼寻我!”
“可是大少夫人……”
春安自是不能让主子的情敌跟女主子单独见面的。
“你不去,难道要我喊秋静去吗?”
江琯清微微拧起眉头,满脸的不悦之色。
春安是她的丫鬟。
若是春安不听话,她不介意吹枕边风,一口气就把春安吹离人世间。
“是,大少夫人。”
春安咬唇想了想,太明白自己赌不赢女主子在主子的心里地位。
那是立刻转身就跑,恨不得用一阵风冲去福记,买完就赶快跑回来监听他们的对话。
“白状元有话请直说吧。”
包厢之内,江琯清甚至都没落座,就站在门口与他说道。
若非怕机密外泄,她甚至都可能开着门。
白卿礼刚要落座的姿势一顿,抬头看向女子绝美的俏脸,无奈一笑:
“你就当真要这样说话吗?”
“男女私下见面本就不妥。”
江琯清直接拒绝。
端庄娴静的丽颜,皆是贵女教养。
她是跟了自己的小叔,可她不是人尽可夫。
不能处处留情,跟任何男人都可私相。
“他不值得你为她这样做。”
白卿礼连椅子都没沾到便站直身,儒雅俊美的脸上都是怒其不争的哀叹。
“江大小姐你可知道,当初害江御史下诏狱的人就是叶同知。如今借着瓦剌攻城,十九公主悬案未定,叶同知再次向江家下手。而他这一次的目标是江太傅!”
难怪白卿礼急的当街拦拦人。
可是叶寒峥为什么要对付祖父?
对付父亲的时候,是因为她和妹妹关系变好。
可她最近明明很乖,都已经打算要给他生孩子了。
这偏执的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绝美的女人微微垂下眼帘,盖住惊惶不安又无奈的神色,才轻声回答:
“男人在朝堂的事情,我哪里会知道。”
就只是这淡漠的两句话,便将自己和江家的关系撇清了。
也说明了自己的立场。
可是白卿礼却是懵了。
“那男人在害你的家人,你居然……”
他是不能和她说重话,却又忍不住想要质问。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冷漠的女子?
“那男人能背着你害你的家人,下一步就是残害你。江大小姐,你要清醒一点,切莫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啊!”
白卿礼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惊讶和心痛交织。
江琯清抬眸看向他。
自然明白他为何会这样说。
白卿礼并非是挑拨离间,而是根据正常人的思维去推测。
都说爱屋及乌,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正常人都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希望对方好,希望对方开心。
那么讨好她的家人,就成了一定会做的事情。
反之,如果一个人明明表现着在乎你,却在背地里伤害你的家人,那就必定是虚情假意图谋不轨。
可惜,叶寒峥从来都不是正常人,她也在正常人的边缘被逼着越走越远。
所以即便听到叶寒峥在害祖父,她的内心波澜也不大。
“大宁王朝的朝堂又不是只有小叔一人,无论他为什么要指正祖父,那都不是没有证据就可以瞎说的。我相信上到皇帝下到三法司,还有刑部那么多人在。会还给好人一个公道的!”
江琯清努力把心态摆正,也不想介入男人的争端之中。
“更何况,祖父浸淫朝堂几十年,是历经三代的帝师。若是能被二十岁的小叔推倒,那只能说明是他无能。”
最后这话说得就很狠了!
事实虽然是事实,但是出自孙女之口,就不得不让人震惊。
白卿礼完全没想到,自己把叶寒峥截住的消息,好不容易传给了江琯清,她居然根本就不想帮忙。
他看着面前绝美的女人,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凉薄自顾自的人?
只有一种解释。
“你就当真这么爱叶同知吗?”
除了爱对方,还能有什么解释,是心甘情愿舍弃所有的?
爱吗?
江琯清听到这个词儿的时候,下意识攥紧自己的裙摆。
在心里知晓是一回事,被外人提及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她的确是爱叶寒峥。
可是女人的爱是含蓄的,是三缄其口的。
更何况她这份爱是不容于世,怎能对外人提及呢?
她说不出口,只能试图遮掩道:
“这与情爱无关……”
“无关吗?是谁夜夜搂着我的脖子,说爱我到天荒地老?求我多疼爱一些的?”
身旁的门板被人踹开,桀骜阴鸷的男人闯进来,俊朗的眉目都被怒火点燃。www.xiumb.com
身后跟着气喘吁吁,怀里还抱着核桃酥的春安。
不用猜也知道,因为种种原因,本是要回来监视的春安联系到主子。
主子就亲自奔过来‘抓奸’了!
江琯清被这门板撞击墙面的声音,吓得用力闭眼。
幸亏她是站在左侧,这要是站在门的右边,还不得直接被门板拍扁了?
然而身残的恐惧都不算什么,现在最可怕的是来自偏执男人的愤怒。
她克服恐惧睁开眼睛,转身就看到一袭火红色飞鱼服,俊美无双的男人站在门口。
他本就阴鸷狠辣的眼睛,盯着屋内的‘奸夫淫妇’都快要变成钢刀。
恨不得立时将勾搭嫂嫂的男人给碎尸成粉。
“不是这样的。小叔,你听我解释。”
江琯清伸手抓住叶寒峥硬挺的皮质护腕,生怕他不给自己机会,一口气道:
“我只是担心祖父,这才会跟外人来探听情况。白状元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咱们有什么话回家去说,好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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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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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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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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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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