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欢忍不住挪了挪腿。
这厮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抬脚又给勾了回来。
易铭道:“当然是怕她夫君误会啊,倘若被他夫君看到,以为蒋大哥你是……你是……多不好。”
易铭支支吾吾,红了脸。
晋渊从容开口:“我是什么?”
易铭小小年纪,他虽好玩,可还没开窍,谈起这风月事,只觉得羞涩的紧。
他道:“哎呀,就是还以为蒋大哥你是她情郎姘头,可怎么办?”
“嗯?”晋渊挑眉,答了一句:“谁告诉你我不是了?”
“啪”的一声,易铭手一抖,刚夹的红烧肉掉桌子上了,他目光慌乱的看向他们。
易欢说:“你不是。”
易铭松了口气,道:“蒋大哥真会开玩笑。”
晋渊眯了眯眸:“我不是?”
“你不是。”
该还的已经还清,从今往后她遇到这男人有多远离多远。
易欢道:“院试你好好考,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倘若你真能过了,我自会来易家找你。”
易铭恍恍惚惚的开口:“好好好。”
*
林府,景寿堂。
林老夫人将林青裴叫来,她躺在床上,白发多了不少,问:“已经半月过去,易欢气也该消了,青裴,你是不是该去接她回来了?否则你何时才能归朝。”
林青裴颔首,道:“母亲,我正有此意。”
林老夫人问:“顾小娘那边你可谈好了?”
林青裴说:“已经谈妥,初雪她答应把掌家之权交给欢儿,账房先生也已经把这一年的账面算清楚,只等易欢回府,就尽数交于她打理。”
“好好好,说起来,你当初那般宠顾氏,我是不喜的,顾氏本就上不得台面,家里边又是破落户出生,怎配得上你……”
林青裴皱了皱眉,说:“母亲,你莫要这样说她了,初雪这段时间性子已经收敛了不少,想来以后会懂事。”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我是怕,怕这林府一山不容二虎,易欢的事还未解决,你看你连我说顾氏两句你都不高兴,等易欢回来看到你这样,她能原谅你么?”
“欢儿……欢儿向来识大体的,不会与初雪争风吃醋,她进府也已一年有余了,何时和初雪计较过?”
“反正你想清楚,为娘是怕你的仕途受到影响,当断则断,你想想你的仕途和顾氏比,哪个更重要。”
林青裴昔日娶易欢,就是为了武陵军。
如今武陵军已经到了他手上,可这军权属不属于他,也只不过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如此,只能先委屈初雪一段时日了,等易欢回府后,他要和易欢假戏真做一段时日了。
女人嘛,在床上说两句好听的话,平日里送些奇珍异宝,还怕哄不好?
“我明白,我一会就去接欢儿回府。”
林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不论如何,你的仕途都是放在第一位的,没有人值得你牺牲仕途,青裴,我们偌大的林府,就只能靠你来光耀门楣了,你莫要让母亲失望。”
“好。”
“对了……”
林老夫人费劲的从床上爬起,打开床头的柜子,从里边拿出一个满绿的翡翠手镯,她说:“这本是我祖传之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一直珍惜的很,青裴,你拿去送给易欢吧。”
林青裴一惊,他一直都知道母亲有多珍惜这镯子。
“您确定?”
“现下最重要的是你能归朝,旁的这些身外之物……”林老夫人叹了口气,“以后还能买,待你一路高升,官居一品了,送母亲一个更好的。”
“也好。”
林青裴接过镯子。
离开景寿堂后,林青裴叫来小厮,道:“备马,我要出门一趟。”
“是,二爷。”
他今晚就要把易欢接回来,再不归朝,只怕陛下和朝臣们,都快忘了有他这一号人了。
倘若不是武陵军没有合适的人接手,林青裴相信,在陛下来林府被惹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官职不保了。
林青裴叹了口气,他不能败在女人上。
易欢想要夫君的宠爱,想要林府的掌家权,他给就是了。
*
回程的路上。
马车里,易欢和晋渊相对而坐。
易欢忽然跪在他面前,她双手捧着那盘龙玉佩,说道:“陛下,这玉佩太贵重了,臣妇实在要不起,您收回去吧。”
晋渊不喜欢看她跪,可此刻,他也没叫她起来,他心知小妇人有多倔强。
晋渊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易欢身子一僵。
她捧着玉佩的双手微微颤抖,深吸了一口气,道:“连铭儿都懂的道理,陛下您不该不懂,臣妇不会离开林府,只要林青裴一日不休妻,臣妇便永远都是林府的二夫人。”
男人慵懒的靠在软垫上,问:“这么急着和朕撇清干系?就为了做林府二夫人?易欢,我可以许给你更好的,你敢不敢要?”
易欢不敢,她甚至不敢听男人继续说下去。
她道:“一个林府已让臣妇如此疲惫,臣妇不敢肖想不属于臣妇的。”
她将头磕在地上,双手捧高,说:“还望陛下日后莫要再来找臣妇了,臣妇给不了陛下您想要的。”
晋渊叹了口气,“先前还在赌场蹭我的手呢,赢了钱就翻脸不认人了,论无情,当没人比得上林夫人你。”
语气颇为幽怨。
可易欢不上套。
今日是她八岁后,第一次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在赌场很尽兴,想怎么赌就怎么赌,可离了赌场,她就不是易欢,而是林府二夫人了。
她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那点子欢愉不可贪恋。
能够拥有这么一段经历于她而言已经是幸事了。
易欢说:“是臣妇不清醒了,给陛下带来了困扰,臣妇会反思其身,以后再不会做让人误解的事。”
这话落,马车里气氛冷了下来,晋渊没再说话,只手上端着一盏茶,那茶久久没有入喉。
晋渊神情冷然,眸子发怔,似在思索什么。
易欢快捧不住手上的玉佩了,她揣测不了天子此刻的心思。
便在这时,马车猛地刹住,车夫吁了一声。
桃心急急忙忙的找来了,二爷突然来藏春园,桃心不知如何是好,便只能问张公公打听了夫人和陛下的去处。
桃心道:“夫人,夫人,您赶紧回去吧,二爷来找您了,现在正在大堂等着您呢。”
过了十五日,林青裴到底还是来找她了。
马车内二人,一坐一跪,晋渊不收回那玉佩,易欢便执着的跪在那里捧着。
说她胆大吧,每回见了他都战战兢兢,说她胆小吧,偏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
晋渊忽然抓住她的手,力道极大,猛地一拽,易欢连人带玉佩,便都落入了他的怀里。
晋渊将人抱自己腿上,强横的捏住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他黑沉的眸里笑意散尽,目光灼灼,“我想夫人误会了一件事,我是帝王,我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和人交代。如今的你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除非你走到我这个位置来,做我的皇后。”
“你是林青裴的妻又如何?天下女人千千万,我偏要摘你这一朵。”www.xiumb.com
晋渊承认,他被外边桃心的话刺激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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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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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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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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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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