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蠡干咳了几声,“不然呢?”接着,用筷子把中间那盘鸡腿夹进楚凝曦碗里,“尝尝?”
楚凝曦看着碗里的大鸡腿,心又余而力不足,“我吃不了这么多……”
“俺能吃。”魏杜虎举起筷子立马回答,大哥把最大的一块鸡腿给曦曦了,呜呜,他也好想吃。
魏蠡直接敲了魏杜虎的头,又给他肉快要堆出山里的碗里,夹了一块鸡翅,“吃你的去,这么多还不够你吃么?”
魏杜虎捂着被敲的头,满脸委屈看着碗里的鸡翅。
呜呜,大哥之前不是这样的,大哥不爱他了……
不满控诉道:“哼,大哥坏,俺以后只爱鸡翅!”说完,化悲愤为食欲,大口的吃了起来。
魏辛博忍俊不禁的安慰他,“二哥,大哥还是爱你的,要不然你以后喜欢的鸡块都没得吃了。”
“哼!”魏杜虎不鸟他,专心干饭。
“别管他,你把这个鸡腿吃了,吃不了给我。”魏蠡说道。
楚凝曦:“…………”那她还是都吃完吧。
饭吃到一半,魏蠡突然重重的把筷子拍在桌上,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懵的看着他。
他战略性的咳了几声,严肃得说道:“咳咳,今天我是想和你们宣布一件事。”
说完瞅了眼楚凝曦,又一直看着魏辛博他们,魏辛博立马会意,开心的捧场。
“大哥,是什么事啊?说说呗,大伙都很好奇。”
楚凝曦又继续吃着碗里的肉,不知道魏蠡又在搞什么鬼,搞得这么严肃,她不管,低头干饭,一定要把这只鸡腿吃完!
魏蠡瞅见楚凝曦又不看他了,顺着魏辛博的话,言简意赅说道:“三日后,我和楚呆瓜成亲。”
说着拿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看他们的反应。
楚凝曦听完不断咳嗽。
魏杜虎还是一样,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魏辛博眨巴了几下眼睛,他就说嘛!他大哥果然对楚姑娘不一样,敢情都打算和人家成亲了啊。
不得不佩服,他大哥下手真快!
拿起酒杯也回敬了魏蠡一杯酒,又开始他的彩虹屁,“恭喜大哥,贺喜大哥,觅得佳人,喜结良缘,祝大哥和楚姑娘以后……”
楚凝曦听的,咳的越厉害了,眼泪都被咳出来了。
魏蠡对着魏辛博摆手,“好了,打住打住,吉利话到时候说。”
又转头看向身侧,拍了拍楚凝曦的后背,捉弄般说道:“咋了?吃个鸡腿还能给呛到?”
楚凝曦回瞪他一个眼神,在桌子底下狠狠打踩了他一脚,这人,还真是欠!
楚凝曦又说道:“所以,你就为了宣布这件事,然后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魏蠡忍着疼痛,“那不然呢?”啧,没想到,这楚呆瓜下脚还挺重!
魏辛博看着他俩的互动,顿时眉开眼笑,说道:“楚姑娘,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叫嫂子,你不知道大哥这次真的是用心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姑娘这么好过,你不知道啊,他……”
楚凝曦插话,“停,好了,我知道了。”
魏辛博瘪了瘪嘴,他啥都还没说呢。
魏蠡歪头冲着楚凝曦傻笑,楚凝曦又给他踩了一脚,魏蠡顿时就老实了不少。
“魏老板在家吗?你家的货来啦!”外面一人吆喝道。
“买的东西送来了。”楚凝曦放下碗筷,就要出去看。
“我和你一起。”魏蠡跟上了她,魏辛博也跟上去,凑凑热闹,只有魏杜虎一人,还在那积极的干饭。
一出来就看到,牛车上堆的货物满满当当,像座小山一样。
楚凝曦开心的跑到货物旁边,一个伙计笑眯眯的把账单递给魏蠡,魏蠡看了这么长,能拖到地上的字条,嘴角抽了抽。
“这些都是她买的?”魏蠡问,用手指了指楚凝曦那个方向。
伙计笑容更盛,毕恭毕敬说道:“对啊,这位夫人买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好几个店家都是一起送,拖小的让牛车给拉过来。”
魏辛博看过账单,不免发出惊呼,“这么多?总共三千多两银子啊?”
魏蠡走到牛车旁,要看看到底买的是些啥,楚凝曦看他动作太粗鲁了,走过去拦住。
“哎,你轻一点啊,这些都是我的纱裙。”
魏蠡骂骂咧咧,“什么沙子裙?你买了这么多箱,咋滴,是你下半辈子的衣裳?”
“是纱裙!这明明才只是我一季的衣裳!”楚凝曦嘀咕。
魏蠡更苦笑不得,“一季?这么多你穿的完?”
“穿的完,穿的完!”
魏蠡打开箱子,看见里面的衣裳,更加恼火,“这什么衣裳,这么透?退了。”
楚凝曦死死抱住那箱子,哭诉道:“呜呜呜,不行!我没衣服穿!”
魏蠡扶额,“那把这些太透的都退了。其他的留下。”
又走到下一个牛车那,看着这被红布笼罩的死死的,“这又是啥?”
楚凝曦跑过去,护住,生怕他把这也退了,细心解释道:“这是红木雕云纹嵌理石罗汉床,又可以坐,又可以卧,还可以放置茶具,你不知道,那坑上睡的我腰酸背痛的。”
魏蠡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材质的床,“这么一个床,那王老头就管我要四百五十六两银子?”
一旁的伙计也看不下去了,出言维护他店主道:“魏老板,您这就不懂了,一分钱一分货嘛,卖给您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宝贝。”
魏蠡冷笑,呵,这些店家逮着尽来坑他呢!
“我不管什么真假,把这床给我换成普通的木床就是了!”魏蠡道。
伙计左右为难,“好吧,回去和店主说。”
楚凝曦更加难受,抱着床的围屏哭诉,呜呜呜,她的床也保不住了。
不小心碰到一个物价掉了下来,楚凝曦满脸通红,正要把它藏起来。
魏蠡走到她身后,“你藏啥呢?”
楚凝曦手忙脚乱,遮掩道:“没啊?”
“真没有?”
“真没——”魏蠡趁她不注意,拿到她身后的雕像。
雕像雕刻的是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男孩,魏蠡神色复杂,这不就是——送子观音?
魏辛博也惊呆了,称赞道:“大嫂,这寓意真不错啊!”
楚凝曦看着魏蠡,怕他误会,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不知道买这个,咋还送这玩意?不是我买的!!!”
魏蠡抬起眼皮,淡淡嗯了声,望着楚凝曦玩味的说:“把这个留着?。”
楚凝曦羞红了脸,把这个留着算什么回事啊……
她从魏蠡手中拿过,神色凝重地递给了伙计,“麻烦送回去,谢谢!”
伙计抱着送子观音像,表情也略显尴尬。
魏蠡被逗笑。
接着走到下一辆牛车,这辆牛车比之前那两辆大的多,一扯开布纱,大大小小的箱子堆起。
“这些又是啥?”
楚凝曦弱弱回答道:“这五箱……是我的鞋子……”说完头低的更低。
“这么多你穿——”“穿的完!”魏蠡还说完,又被楚凝曦打断。
“你看我都有这么多衣服了,不能总让我只搭配一种鞋吧?”
魏蠡咬牙切齿道:“……你说的对,那这些又是什么?”
楚凝曦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一车,硬着头皮说道:“有我买的笔墨纸砚,这我可是看了好久,才收集好的。”
说着又指了指另外几箱,“那些呢,是我买的香料和胭脂”
然后又去到旁边,打开另外几个箱子,“你看,别看这几款茶具普通,它这材质可是上好的紫砂壶和青花瓷呢,还有那些……”
魏蠡看她边说边打开箱子给他介绍,越说越精神,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看着自己那几座茅草房。
这祖宗,还真难养啊!
楚凝曦把这一车介绍完,说的都口干了。
魏辛博立马捧场,送她几个掌声,“大嫂果然是大嫂啊,买东西都是如此的别具一格。”
“没呢。”楚凝曦听他这么说,感觉自己得到了满足,买这一切也值了。
但不知,那人怎么想。
楚凝曦看着魏蠡,只见他的后脑勺一直对着他,身体个朝自己房子看去,那模样可怜的一下就老了十几岁。
“你在干嘛?”楚凝曦走到他跟前,看着他还在失神,敢情她刚刚讲了那么久,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气愤油然而生,正要发作,魏蠡开口了。
“我在看,我这破茅草房,咋不是个金子做的。”
“啊?你在想什么呢??”楚凝曦觉得他这话说的还真是怪。
知道她不懂他说的是啥,魏蠡惆怅,继续说道:“不做个‘金屋’,又怎么能住的下你这个‘娇’呢?”
“你是说‘金屋藏娇’?哪有这么……夸张。”楚凝曦惊呼,没想到他居然还知道这个典故,之前不是说不识字么?
魏蠡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凝曦见他不答,又转移话题,“那这些可以买了么?”对着他指了指那几辆车。琇書蛧
他直勾勾看着她,忽然的就笑了。
语气坚定的说道:“不行。”
楚凝曦气的跺脚,魏蠡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说:“我去和店家说,各退一半。”
楚凝曦看他和店家在那沟通,看了看车上的东西,又瞅了瞅后面的茅草屋,她真是欲哭无泪啊。
傍晚酉时,魏蠡沐浴完,看到楚凝曦的房门微微敞开,里面透着微微烛光。
他没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倚在门的一侧,里面的姑娘在那认真的书写着什么,暖黄色的烛光照在她身上,让人觉得安静又美好。
他不知站了多久,里面的人儿终于写完,嫣然一笑看着自己满意的作品。
“咳咳,还没睡啊?”
魏蠡在她桌前坐下,楚凝曦瞥了他一眼,不答又继续在那写。
“还在生气啊?”
魏蠡知道她现在不想搭理他,只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是。”楚凝曦回答。
她一开始很气,后来想想他也没什么义务要给她买着买那的,是她太自作主张了。
虽然不气,但是一看到这人就莫名的烦,索性不想看见他。
魏蠡想和她好好说清楚,他不是不给她买这买那,只是如今这世道,他也不敢乱挥霍,天下看似太平,内部早已人心惶惶,以后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魏蠡只能打起感情牌,可怜又好笑道。
“我虽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但也会竭尽全力给我身边人更好的生活。”
楚凝曦低头不语,良久才吐出三个字。
“我知道。”
这次的事情她也有错在先,未先与他商量就擅自各种挥霍,他既然给了一个台阶,她也就顺着下就行。
她是公主,不应该计较这些事情,但内心的骄傲,也不允许她先低头。
魏蠡没想到她这么好哄,不知该笑她怎么能轻易相信别人的三言两语,还是笑他自己无能,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
但也从此刻起,他才慢慢的正视自己,他要变得强大起来,要给她想要的生活,无论何时,都是她的依靠。
他神情严肃,俨然一副小大人立下毒誓的模样,对着她说。
“我魏蠡答应楚呆瓜的事,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楚凝曦些少见他这么严肃的样子,平日都是故意逗弄她,这次她心底也觉着他这次是好像认真的。
不过一想到他们的条约,半开玩笑的说道:“这些话以后还是对你媳妇说吧,还有不许叫我楚呆瓜。”
她也不带啊,小脑壳聪明着呢,再叫都给她叫傻咯。
魏蠡看她这样,又恢复到从前那副痞样,双手抱头,往后一靠。
“好的,楚呆瓜。”
这称呼多好听,简单通俗,与别人的叫法不一样,才能显得出在她眼里的与众不同啊。
楚凝曦:“…………”给了他一个无语的表情。
魏蠡又问,“你刚刚在写啥呢?”
楚凝曦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她本来这个也是写给他看的。
把刚刚写的两份纸递给他,还给了他只笔,看着他错愕的表情。
“好了,签字吧。”楚凝曦说道。
魏蠡接过纸笔,白纸黑字上写着‘假成亲盟约’四个大字,纸上的内容和上次在那破旧寺庙说的一致,只不过她写的更简单明了。
楚凝曦想起他之前说他不识字,又今日隐隐约约能说出‘金屋藏娇’这个典故。
她试探性的问道:“你识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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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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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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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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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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