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蠡也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随口说了句:“慌什么?”
“哪有,谁叫你走路没声啊,突然出现,是个人也会吓一跳。”
“好吧,我的错。”
楚凝曦也没想到,他会认错,刚刚也是自己想事情想的出神了,感到不自在,赶紧转移话题道:“你这么快就吃完啦?”
“没你快。”又看了看眼前的铺子,继续答道:“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好。”楚凝曦下意识的答应,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一下。”
“又怎么了?”魏蠡把迈出去的右脚又收了回来。
却只看到她憋的满脸通红,好像等下要从她口里说出的话有多么的难以启齿。
楚凝曦心里也叫苦啊,呜呜呜,天上的母妃,曦儿这几天把自己脸面都丢完了,现在又得找一个不是很熟的人借钱,想想自己以前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现在就有多打脸。
算了,只要事情能够成功,堂堂公主丢掉这点脸面又算什么。
“那个?”楚凝曦两只食指相互搓了搓,阿巴阿巴的望着他,声音小的可怜:”我想找你借点钱。”
魏蠡就这么盯着她,想到她刚刚窘迫的样子,就莫名觉得好笑,就这点事情?
看他不说话,楚凝曦上手,轻轻的拽主他衣袖的一角,“我后面会赚钱还你的,还有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他放下很多戒备心,可能是他宁愿救下那样糟糕的自己。
又可能是这几天她随口提起的一件小事情,他都会立马去做,自己好像打心底里就觉得他不是坏人。
“哦?你想要多少?”魏蠡边走边问。
楚凝曦赶紧跟上他的脚步,向他比了个十的手势。
魏蠡回答她:“十两?”
楚凝曦也不清楚这里的物价,刚刚那顿饭钱也没看到他到底付了多少,“只需要些买药材的
钱就够了。”
“你买药材做什么,你身体还有其他不舒服?”
她立马摆了摆手,“不是,我只是需要点钱,买药材来做几个香包。”看着魏蠡还是不清楚她
要干什么的模样,又答:“我昏迷的那几天,不是王婶子一直照顾我么,所以我想自己亲手
做几个香包,帮她除湿醒脾。”
“你居然还会做这个?”看着她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素手,感到不可思议。
“那可不。”
“那我的呢?你那几天我也一直在照顾你,现在还带你出来吃好吃的,你这做法可得公平点。”
楚凝曦感觉他说出这话有种小孩子斗气的感觉。
“那我也给你做几个。”
“这还差不多。”魏蠡满意的笑了,又给了她一把钥匙,对她说:“你要钱就拿这把钥匙去偏房那个黑箱子里面取。”
楚凝曦开心的接过,又俏皮的对他说:“这么放心?不怕我偷偷藏私?”
魏蠡瞥了她一眼,无所谓的答道:“私可以藏,但是你人藏不了。”
看他那模样好似她要是敢藏私,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她找出来的样子。
弱弱的回了句:“好吧。”
走着走着,又走到了楚凝曦最不想走的那条路,魏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新穿的绣花鞋。
“要背过去吗?”说完就早早在她前面蹲下。
楚凝曦看着他的背,又看了看那脏兮兮的路,心下一狠。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走。”正要走,却直接被魏蠡给背起来,“哎,你……”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脖颈。
“那会我背你走过来的,这会我再背你走过去,得有始有终。”
楚凝曦被他这逻辑给逗笑,看着他不断前进的步伐,“好吧。”
*翌日清晨,齐王府内。
齐向礼抱着怀中的人儿缓缓睁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久没像现在这样,睡得如此安稳。
昨夜残留的药性还在,视线慢慢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可眼前的这一幕却给他一个巨大的冲击。
昨夜温柔唤他世子的“曦儿”,原来是假的……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拿起被子就往地上一摔,声音冷到极点。
“起来!!!”
采薇突然被这么一轰,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拿起边上仅有的一点遮挡物来掩盖自己“伤痕”的肌肤,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公……公公子,奴婢在。”
齐向礼抬起她的下巴,不怒反笑地看着她。
“这么喜欢爬人床,送你去暖香楼怎么样?”
采薇听到这,眼里满是恐惧。
暖香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那里看似豪华大气,实则在内早已阴暗不堪,专门给有钱的公子哥消遣,满足各种特殊癖好。
要是得到一些公子哥的喜欢,可以当上个花魁那还算好,要是只是个低贱的玩物,一个月不到,染上各种恶病,一卷草席就算完事了。
现在她后悔极了,要是再给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干这样的事情了,立马边哭边给齐向礼磕头。
“公子,奴婢知道错了,您打我杀我也好,千万不要送奴婢去那里,那里真的生不如死啊。”
齐向礼甩了甩刚刚触碰她的手,眼里满是嫌弃,看活死人一样的看着她。
“哦?是吗?”
“公子,求求您了,只要不送奴婢去那里,任何惩罚都可以!!!”
眼前的小美人哭的梨花带雨,要是旁人看了恨不得立马拥入怀中,可齐向礼看她就像看一个死物,手却温柔的给她擦拭着泪水。
“别磕了,这么美的小脸,磕坏了多可惜啊。”
“呜呜呜呜呜,世子。”
“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叫柳烟,你要当上头牌,按我的吩咐去笼络公子王孙。”
采薇知道,世子已经很委婉的表示饶她一命了,可前提是要当上暖香楼的头牌,替他办事,否则以他的性子,可能还会更加的生不如死。
她立马手忙脚乱的给自己穿上些布料,对着他行了一个尊贵的礼,“奴婢遵命。”
看着她的样子,齐向礼感觉莫名的烦躁,摆了摆手,让她下去,过一会,七忠来报备情况。
“公子,老爷有事找你。”
齐向礼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司忠知道肯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他便立马下跪答。
“公子,昨晚是属下失职,等下属下便去领罚。”
“自去领五十大板。”
然后收拾好自己,便向齐泽臣那走去。
司忠对着他的背影连忙磕头,“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齐向礼来到齐泽臣的书房时,他正对着眼前的一盘棋思索着,齐向礼向他问安。
“父亲。
齐泽臣看了他一眼,把他拉到棋局前。
“礼儿来了,来给为父看看,此局如何破?”
齐向礼看着眼前复杂纵横的棋局,思索一会,拿起一枚黑子,缓缓落下。
这枚黑子落入一角,看似普通,实则打击白棋痛点,白棋只能退让,以此最大程度护空。
齐泽臣看着棋局,手执白棋,想落子却又不知落下何处,一番思索着,放下棋子,对着齐向礼欣慰的说道:“礼儿,棋技精湛,为父自愧不如。”
齐向礼答道:“孩儿只是侥幸,寻到父亲一处破绽而已。”
齐泽臣哈哈大笑,“胜固欣然,败亦可喜。”看向齐向礼的眼神充满赞赏,“礼儿,棋中局面看的透彻,不知朝中局面看的如何。”
“孩儿不知,但求父亲指点,”
双手背立,齐泽臣看着棋局,“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名利似纸张张轻,世事如棋局局新。”
齐向礼给他斟茶,“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齐泽臣抿了一口茶,语气温和,眼神却透露着一股犀利,“你若真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又怎会答应太子殿下改娶舞阳公主?”
听到这,齐向礼拽紧衣角,隐藏情绪不答。
“为父虽不知乐平公主为何突然离世,但你应该清楚知晓,太子更应知晓皇上,为何一病不起。”看着齐向礼的面容,他这个儿子的容貌是所有子嗣中长的最不像他的,但性子却又是他最喜欢的。
内心沉稳,温和有礼,不面喜怒。
齐向礼看着眼前这位“父亲。”和小时候自己的亲生父亲完全不同,那位喜欢武,这位喜欢文,是位堂堂正正的君子,其文人风骨不输武将精神,所以他一直敬重他,也不想伤害。
“父亲,孩儿不在乎儿女之情,只要能护住齐府,娶谁都一样,至于皇上,至于皇上也许是劳于国事成疾,落下病根才会如此。”
看着眼前这个儿子,他说出来的话,他还是对他这个儿子了解太浅。
“你的仕途我不干涉,也不会插手,但若是铸成大错,就别怪为父大义灭亲了。”
齐向礼温和笑道:“孩儿知晓。”m.χIùmЬ.CǒM
父子俩又下了一盘棋,用完饭后,齐泽臣便去上朝,齐向礼则去了太子寝宫。
皇宫内。
楚芙锦对着妆镜,欣赏着自己的容颜,一盘的宫女为她小心翼翼的梳着发髻,手却忍不住的发颤,小宫女心里怕极了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这位公主不快。
果然,一道响亮的巴掌落下,小宫女猝不及防的被打到地上,楚芙锦指着她的脸大骂,“贱婢,梳头梳的这么重,想把本公主的头皮梳下来吗?”
小宫女捂住火辣辣的脸,不停的磕头,“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楚芙锦美眸一蹬,冷笑道;“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饶你一命有什么必要。”转头就对身旁年长的赵嬷嬷说道:“把她带下去,乱棍打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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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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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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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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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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