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跟在他后面走进公馆大门,一想起他时不时的威胁,还有电话那头的人,她就气得一跺脚。
齐叔见她这个样子,一边给她递拖鞋,一边偷偷笑开了。
“齐叔您笑什么?”
齐叔和蔼笑笑,“小姐,您还不知道少爷嘛,您好好和他说,撒个娇,他还能有什么不答应的?”
这要是放在以前,可能确实如此,可她现在不愿意冲他撒娇了。
她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周时晏已经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抬头一看,就看见有人站在门口,正一脸哀怨又愤懑地看着他。
周时晏看得想笑,但忍住了。
“有事进来说,没事就去睡。”
江槐犹豫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
“你开个价吧,大不了我把和希庄园买下来还不行吗?作为商人,应该没有比真金白银更直接的好处了吧。”
周时晏一听,挑了挑眉尾,态度敷衍地点点头,随即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公务。
那样子,一看就是没把她的话当真。
“周时晏,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他抬眸看她,半晌,说:“叫哥哥,没大没小的。”
江槐没想到,周时晏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一句这个。
“生意场上无亲情,这可是你说的。快点,你开个价呀。”她压着火气。
江槐分明是在催他开价,可那说话的音尾,他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撒娇。
生意场上无亲情,这话确实是他说的。
那一年他转让糖果厂的前夕,江槐在他怀里泪眼婆娑地求他把糖果厂留下来,他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生意场上无亲情,消费者不会因为这是爸爸的糖厂就多买一包,对手也不会因为这是爸爸的糖厂就手软一分,哥哥知道你舍不得,哥哥一定尽全力保住它好吗?”
可隔天,他就转让了糖果厂。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江槐对他就越来越疏远了。
他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开口:“一个亿。”
江槐一听,顿时瞪大了眼,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诧异和埋怨。
他敛下眼眸,生怕眼里的得逞让她发现了。
他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留得住她?
“你说真的?如果我拿出一个亿,你就把和希庄园卖给我?”
周时晏抬眼看她,意外于她语气里的淡然。
“你有?”
“我有。”江槐心急了些,没多想就托出了自己的底。
“好,那就两个亿。”
什么那就两个亿!他当这是什么?动动嘴皮子钱就自己生出来了嘛!
“周时晏你无耻!哪有你这样坐地起价的!”
周时晏抬抬眉:“不乐意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卖。”
说完,他又补一句:“以后,你喊一声周时晏,底价就加一千万,自己掂量掂量。”
小白兔到底不是老狐狸的对手,江槐最后气呼呼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餐厅碰面。
只一个眼神交汇的功夫,周时晏就感受到了她眼里那股看他不爽又干不掉他的怨气。
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头一回发现逗她的乐趣。
以前的江槐就像个小水母,动不动就掉眼泪,虽然说人体的60%都是水分,可他一度觉得江槐体内的水分含量应该能达到99%,不然哪儿经得起她那么哭?
尽管如此,江槐每次只要一哭,他照样手忙脚乱,只能宠着。
不过她这次回来有些不太一样了,不爱哭了,爱生气。www.xiumb.com
看她跳脚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周时晏坐在一旁优雅地吃着早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齐叔给江槐端来早餐,汇报说:“小姐,谢瑶小姐一大早来了电话,说是晚点儿来接您。”
江槐刚回国,还没做好要在国内生活的准备,到现在连个国内的手机号都没有,谢瑶只能把电话打到家里来。
她今天就是来接江槐去办理各种生活必需品的,顺便看看房子。
周时晏一听,声音微沉:“谢瑶和陈煜这才结婚几天,你也好意思老去打扰人家。”
江槐刚想说不要他管,周时晏就接着说:“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比找谢瑶方便。”
“好啊,那你先把庄园还给我。”
这三句不离庄园的,周时晏有些头疼。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把庄园交给她。
周时晏看她一眼,“昨天不还说要买,这就放弃了?”
话音刚落,公馆的门铃就响了起来,是谢瑶来了。
她是吃过早餐来的,这会儿见江槐还在吃早餐,就熟稔地坐在一旁等她。
餐厅里三个人,泾渭分明。
谢瑶坐在一旁边等边刷娱乐新闻,突然跳出来一个任梦迪的采访视频。
主持人问她:“梦迪,听说你从米兰回来的当天,周总还亲自去机场接你了?”
“是呢,之前明明还说不来的,他这人就是嘴硬。哦,不过大家别误会,我和周总只是好朋友,大家不要多想哦~”
两个人的绯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越是这么说,越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主持人又问:“听说前两天陈总结婚,周总送了条价值一千两百万的项链作为贺礼,当时周总还说要将和希庄园送给你当做获得影后的贺礼,这是真的吗?”
任梦迪开心地笑着点头,嘴上却说:“他确实跟我提过,不过……任君猜测。”
不否认,那就是默认。
周时晏都已经跟她提过了,这和答应送给她有什么区别?
谁听了都会这么想,包括江槐。
谢瑶适时退出了视频,就看见江槐脸色难看地坐在一旁,微低着头,眼圈红红的,一副要哭的样子。
江槐起身要走,周时晏急忙追上去抓住她。
他的触碰很快引来江槐的挣扎,但他始终没松手。
“去哪儿?”
“你松手,不要你管。”她簌簌掉着眼泪,“周时晏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声音不大,但听得周时晏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江槐发脾气从来不是那种大喊大叫的类型,她越是平静,越是认真。
他赌不起。
最后,他终于说:“我没有把和希庄园送给别人。”
江槐一听,顿时停下挣扎,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周时晏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说:“你说得对,没有什么比真金白银对于商人来说更有利的了,我等着你来买,这下放心了?”
“真的?”
周时晏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是拿她没办法,他本来没想这么快松口的。
“嗯,不是说要和谢瑶出去?去换衣服吧。”
不好意思让谢瑶一直等着,江槐半信半疑地上楼换衣服去了。
周时晏一回头,就看见谢瑶单手撑着脑袋,一副看戏的样子望着。
“满意了?”
“周总说笑了,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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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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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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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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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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