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听见周时晏说打算把和希庄园送给任梦迪的时候,他也是震惊的,作为好兄弟,连他都觉得周时晏这回真不做人,也难怪谢瑶差点儿当场扑上去挠花他的脸。
可现在嘛……
看看周时晏脸上分明流露出来的得逞,他悟了。
是真卑鄙啊!
周时晏起身,拍拍新郎官的肩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走了。”
他径直走向江槐,生怕她再次逃走似的,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离开了。
尽管此时婚礼宴席已经结束,可在酒店周围逗留的人还有很多。m.χIùmЬ.CǒM
不为别的,只为还没离开的周时晏。
如今商界的各位二代们都知道,结识周时晏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就说陈煜吧,几年前陈家险些破产,危机中是周时晏拉了陈家一把,后来陈家不仅顺利度过了难关,生意还蒸蒸日上。
此时在酒店外闲逛的,还有刚才的婚礼司仪。
二代们是不屑和他这种人来往的,所以他只能和自己的小助手在角落里闲聊。
“超哥,你胆子也太大了。说实话你刚才在台上cue周时晏的时候,我都吓傻了。连媒体都不敢问的问题,你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了。我当时真怕周时晏直接甩脸色走人。”
小助手现在说起来,都心有余悸。
“你当我傻吗?这种事,没有周总批准,我敢开这个口?”
“这么说,是周总故意让你在台上这么问的?”
司仪点头:“所以啊,我猜周总和任梦迪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准备去自荐一下。要是哪天我成了周总婚礼的司仪,那我这出场费不得蹭蹭往上涨?”
司仪做着黄粱美梦,结果一转头就看见周时晏拉着一个女人准备离开。
他心里明知道应该回避,可鬼使神差地,他就是快步追上去拦住了他们。
司仪递上名片,“周总好,我是今晚的婚礼司仪徐超,如果您日后有需要的话……”
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周时晏就拉着江槐直接绕过他离开了。
徐超这会儿弯着腰,一副恭敬的样子,没想到被无视了个彻底。
看着周时晏的车开走,他才咬着牙说:“刚才那女的不是任梦迪吧?这个消息卖给狗仔,应该挺值钱的。”
周时晏开着车,一路穿过繁华的闹市区。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此时的和安街正是热闹的时候,而这整条街,都是江家的。
他单手控着方向盘,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副驾驶上的江槐。
她一路无言,只侧头看着窗外。
车里没放广播和音乐,安静得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几年去哪儿了?玩离家出走?长能耐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听到他的声音,江槐肉眼可见地颤了一下,她依旧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别用大人的口吻和我说话,你凭什么教训我?你要带我去哪儿?”
周时晏一听,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好不容易回来,你就和我说这些?”
“不然呢?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哦,有一件事,刚才说了让你把和希庄园还给我,你怎么不吱声了?”
周时晏一时语塞,脸色有些难看。
这些年他一个人打理周家上下,习惯了也享受那种凡事都在自己掌控里的感觉。
可现在,那个脱离他控制的存在出现了。
他咬咬后槽牙,试图平心静气地和她交流。
“今晚我要是不提和希庄园,你打算去哪儿?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江槐终于扭头看他,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
“周时晏,我是成年人了,凭什么做什么都要向你汇报?再说了,你又凭什么擅自决定把奶奶留给我的和希庄园送给别人?”
周、时、晏?
以前的江槐,别说是和他顶嘴了,就连喊他都是甜甜地喊哥哥,什么时候直呼其名过?
周时晏气闷,一只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尖都在泛白。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哥哥!”
江槐一听,又把头转了回去,看着窗外小声说:“领养的……”
“你说什么?”
“和希庄园还我!”
他咬紧了后槽牙:“……回家再说。”
两个人接下来一路无话,周时晏把车开得飞快。
幸亏是郊区,不然他高低得吃几张罚单。
周时晏带着江槐回到江南公馆,临进门的时候,江槐却站在门口不动了。
眼前的一切,都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埋在心底的熟悉感顿时涌上来,眼睛里就有什么东西溢了出来。
周时晏回头看的时候,就看见她正啪嗒啪嗒掉小珍珠。
他叹了口气,心里的火仿佛一下子被她的眼泪浇灭了。
他走过去用手给她擦眼泪。
“哭什么?”
话音一落,江槐就侧脸躲开了他的手掌。
她抬手自己擦擦眼泪,像个赌气的孩子。
“你把和希庄园还给我。我知道你那里有土地使用权的转让协议书,你签好名,我拿了就走,我还有事。”
周时晏刚刚平息的怒火,瞬间死灰复燃。
他脸色阴沉,眸子里火光暗暗窜动。
“江槐,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没闹。我有自己的生活,今天回来也只是为了拿回庄园。你把协议书给我,我立马就走。”
周时晏一听,只觉得整个人气血翻涌,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几年他花了多少力气找她。
一声不吭地回来就算了,还想走?
他心一横,走过去把气呼呼的江槐扛进了家门。
“张妈,去把小姐房间的钥匙拿来!”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她走!
看到江槐终于回来,张妈原本还站在后面偷偷抹眼泪,可这兄妹两人莫名其妙就吵起来了,她没办法,只好先照着周时晏的吩咐做。
周时晏二话没说,把江槐扔在床上,转身就把房门锁了。
江槐缓过神来去拍门,在房间里急得大喊:“周时晏,你放我出去!你这是人身监禁,你再不放我出去我报警了!”
到底是两兄妹,卑鄙也能卑鄙到一块儿去。
只可惜周时晏压根不怕她这无关痛痒的威胁。
“呵,我倒要看看哪个警察能把回家叫做人身监禁的。”
说完,他再不管江槐喊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时晏被江槐气得嗓子疼,正喝水的时候,张妈在后面犹豫着开口:“少爷,小姐这是怎么了?你们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再做点什么?”
周时晏本来想说不用,他气都被江槐气饱了。
可仔细想想,在陈煜婚礼宴席上的时候,他就没看见江槐出现过,猜她大概是没吃晚餐。
无奈,尽管心里有气,他还是让张妈煮了碗面。
他担心江槐的身体,最后还亲自把面给她送到房里。
江槐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看到周时晏进来,她目光控诉地盯着他把面放在桌上,又把筷子递过来。
她没接,只用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瞪着他,逼迫他说点什么。
“要我喂你?”
江槐没理,开口就问:“你要怎么样才肯把和希庄园还给我。”
周时晏见她不接,就直接把筷子塞进她手里,叹了口气,用最平稳的声音说:“江槐,我是商人,把和希庄园给你,我能得到什么?”
江槐一听,笑了。
什么担心,都是假的。
果然,周时晏还是那个周时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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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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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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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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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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