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仔,谢谢你。”姚萍萍很感动。

  她六岁身亡,在这块小小的地方待了15年,安仔是第一个愿意向她伸出援手的人。琇書蛧

  安仔主动牵起姚萍萍的手,“那我们快走吧。”

  姚萍萍想说自己走不出这里,日复一日,她已经成了地缚灵,可是没等她开口,安仔已经拉着她跑出了好远。

  太阳落在她身上,并没有意料中灼烧感。

  姚萍萍几乎喜极而泣,她赌对了,安仔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她能看到自己、触碰到自己,还能带着她离开。

  她终于可以去找妈妈了。

  “我家在7楼。”姚萍萍被安仔拉着,一边飘一边张望周围的屋子。

  走廊里摆着很多杂物,和印象里完全不一样,偶尔看到几个认识的人,但是都老了好多。

  安仔不认识汉字,王婆只教过她1-10的数字,要辨认出7楼还是很简单的事。

  蹦蹦跳跳来到七楼,姚萍萍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安仔,就在前面,5号。”

  7楼的人住的都是大屋,一层楼堪堪住了六户人家,5号恰好就是她认识的。

  “是房东太太家!”安仔指着门上贴的对联,她之前和阿嫲一起来过这里,她记得这个红红的对联。

  阿嫲说,这里好多屋都是房东太太的,她很有钱。

  门铃太高,安仔够不着,只好踮着脚不停拍门。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没一会儿,屋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谁啊?”

  门从里拉开,走出一个约莫五十岁的女人。

  女人头发烫着卷,穿着蓝底白花的短袖衬衫,不是房东太太又是谁。

  “是安仔啊,你上来有什么事吗?”刘红弯腰,放软语气。

  安仔扭头看向不停流血泪的姚萍萍,“小姐姐,你别哭了,这是你妈妈吗?”

  刘红看不见姚萍萍,光见到安仔在对着空气紧张说话,搞得她也跟着紧张,后背直冷汗直冒。

  听说孩子小的时候会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莫非安仔看得到?

  “安仔啊,你在跟谁说话啊?”刘红咽了口口水,顺着安仔看过去的目光小心翼翼发问。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颤抖。

  “萍萍姐姐,我在帮萍萍姐姐找妈妈。”安仔说完,看向房东太太,“房东太太,你认识萍萍姐姐吗?知不知道她妈妈在哪里?”

  乍一听到“萍萍”,刘红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直流。

  姚萍萍的血泪也一直没停,愁得安仔不停抠脑壳。

  为什么萍萍姐姐和房东太太一见面就哭啊?

  意识到什么,房东太太抓着安仔的小手,就差要给她磕头,“乖仔,快告诉婆婆,是哪个萍萍姐姐?”

  安仔被搞得一头雾水,什么哪个萍萍姐姐,就只有一个萍萍姐姐啊。

  “就是萍萍姐姐啊,穿着漂亮的红裙子,拿着一个彩色的新皮球,可是她哭了,房东太太,你认识萍萍姐姐的妈妈吗?可不可以通知她妈妈来接她回家。”

  听安仔这么一说,刘红再也忍不住,“嗷”一嗓子就嚎出了声,把屋里正在午休的儿子都给吵醒了。

  姚劲松从卧室里奔出来,以为自己老妈出了什么事,结果就看到歪着脑袋一脸困惑的小豆丁,好像是楼下王婆家的…安仔?

  “妈,怎么了?”

  姚劲松今年18岁,生得高高大大,浓眉大眼,高中毕业后托舅舅的关系进了华影,现在还是跑龙套的阶段。

  刘红看到儿子,泣不成声,“你姐姐…回来了…”

  姚劲松看看安仔,又看看自家老妈,最后清了清嗓子,“妈,你搞错了,这不是姐姐,这是楼下王婆家的安仔。”

  他看过姐姐的照片,安仔这小鸡仔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比起姐姐来差远了。

  刘红死死盯着安仔刚才看过的那个位置,生怕就错过什么。

  当年孩子走丢后一直找不到,她到处求神拜佛,最后还是安七叔跟她说,以后会有人带着萍萍回来,所以她一直在等。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有生之年,终于能等到女儿回家。

  “安仔,我就是你萍萍姐姐的妈妈。”刘红的视线微微挪过来一点,看着安仔,“你可不可以帮婆婆问问萍萍姐姐,她在哪里,婆婆想去接她。”

  安仔不理解,萍萍姐姐不就是在这里吗?

  她扭头去看姚萍萍,此刻姚萍萍脸上的血泪已经消失,一瞬不瞬的盯着刘红看。

  “安仔,她看不见我。”她瘪嘴,又想哭,可惜她时间不多,不能浪费在没有意义的哭泣上,“你告诉她,当初奶奶说带我出去吃汉堡,小叔带着我去了乡下,掐我的脖子,我喘不上气,小叔就把我扔到粪坑里,后来妈妈来找我,我跟着她一起回家,但是到楼下以后就走不动了。”

  安仔不懂这些话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还是如实转述给刘红,最后还加了一句自己的理解,“萍萍姐姐很想很想回家,一直在等爸爸妈妈。”

  她话音一落,刘红再也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白眼一翻就倒在地上,姚劲松又气又急,心里埋怨王婆不会教孩子,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满口胡话。

  老妈和奶奶关系那么好,小叔对他也不错,老豆走了以后,小叔还帮了不少忙,姐姐怎么可能是他们害的,肯定是有人指使这丫头来破坏他们一家人的感情。

  他一手扶起刘红,一手要去抓安仔,不能让这丫头跑了,得揪出罪魁祸首才行!

  “我的女儿啊…”刘红号啕大哭,其实她以前怀疑过女儿的失踪和婆婆有关,苦于没有证据,婆婆表现得比她还伤心,就只好把这份怀疑藏在心底,这会儿从安仔嘴里知道,竟莫名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姚劲松揪住安仔的后衣领,不顾安仔的挣扎,就要带着她去去楼下找王婆,他倒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王婆到底安的什么心?他们家好像没得罪过她吧?

  “放开我!你这个坏叔叔!快放开我!”安仔双脚不停乱蹬,衣领勒得她好难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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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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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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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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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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