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南心头一紧,“妈妈怎么会不要绵绵呢,妈妈最爱的就是绵绵,绵绵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绵绵要妈妈抱抱,妈妈来抱抱绵绵好不好?”
凌若南听着女儿哭泣央求的声音,瞬间觉得心都快碎了,软声哄:“妈妈再过几天就回去了,绵绵乖,不哭,再等妈妈几天好不好?”
“妈妈,妈妈……”
很快电话里传来姜清婉温柔安抚的声音,“好了,绵绵不哭了,再睡一会儿,妈妈在呢,外婆也一直都在,乖,闭上眼睛,睡觉觉。”
凌若南紧紧握着手机,聆听着那边的动静,一颗心都扑在女儿身上,全然忘了黎靳言还在身边。
黎靳言从来没见过凌若南这般心急如焚的样子,在他面前,她向来都是冷静、淡漠、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她现在为了一个与别的男人生的孩子,竟然一心想要离开他。
几天,她说让那个孩子再等她几天。
她这是掐着日子在过,从未想过留下来,只等着一个月的期限一到就立刻离开他,回到那个孩子和野男人的身边去。
嫉妒、怒火,不可遏制地在胸腔里滋生,堆积。
片刻后,电话那端传来姜清婉的声音,“绵绵大概做梦,梦见你了,哭着醒来非要给你打电话。”
凌若南觉得她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一般,“是我不好,都怪我。”
姜清婉叹息一声道:“这怎么能怪你,只怪我们绵绵命不好,生了这样的病……”
顿了一下,她不想凌若南跟着难过,又改口安抚,“你别担心,绵绵这边有我呢,你刚说过几天就回来,肚子里的孩子稳定了吗?”
“嗯,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凌若南正说着话,手机突然被黎靳言抢走了,“黎靳言,你干什么?”
黎靳言将手机放到耳边,“她不会回去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然后直接将电话挂了。
“黎靳言你又发什么疯?”凌若南去抢自己的手机。
黎靳言握住凌若南的手,脸阴鸷得能滴出水来,“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是,我恨不得立刻飞到绵绵身边去。
凌若南心里这样想,但嘴上没敢这样说,只有几天就到了黎老给的期限,她不想惹得黎靳言不快。
他这个人,惹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她不想再生事端,免得离开发生变故。
她语气温和道:“黎靳言,你讲讲道理好不好,那是我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弃她不顾?”
黎靳言裹了火般的眸子落在凌若南肚子上,“那这个孩子呢,他是我的骨肉,你就忍心带着他弃我而去,让他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
“你说话!”
“我会照顾好他的。”
“你想带着我的种离开,门都没有!”黎靳言拽着凌若南的手腕朝单元楼走去。
凌若南随着他拉扯的力道边走边说:“黎靳言,你刚才不是还在请求我的原谅吗,上次的事我原谅你了,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好不好?”
“请你原谅?”黎靳言回头看了凌若南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逗你玩罢了,你竟也当真?”
凌若南脸色发白,“逗……我玩?”
“当然,你见过哪个金主向情妇道歉的?”
凌若南嘴唇颤了颤,眼底浮现一抹悲凉。
是啊,这才是黎靳言。
刚才她差点就将他的话当了真。
还好,她留了一丝理智,没有陷进去,不然现在的场面该多丢人。
黎靳言拉着凌若南回到家门口,对着守在门口的两个男人说:“从今天开始,不许她踏出这扇门半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也不能进去见她,我爷爷也不行,听见了吗?”
两个男人同时点头,说:“好的,黎总。”
凌若南心头一沉,他这是打算和黎良恺抗争吗?
那她还能离开吗?
黎良恺突然对她改变了态度,她大概也猜到这和唐初禾有关,能让一个对她厌恶至极的人,突然接纳,可见唐初禾在黎良恺心中的分量。
而且黎良恺还以人格担保了,他应该会兑现承诺。
这几天她还是不要和黎靳言正面冲突了,静待黎良恺的消息。
这样想着,凌若南压下满腔的怒火,由着黎靳言将她拉进了房间。
徐妈从厨房出来,看见黎靳言面色冷峻拉着凌若南进了客房,眉间浮上忧愁,不是和好了吗?
买了花,饭桌上也十分和谐,还一起出去散步,这怎么转眼的功夫,又吵架了呢?
唉……
她摇摇头,真是两个冤家。
书房。
黎靳言站在窗边抽烟,窗台上的烟灰缸里丢了大半缸的烟蒂,若不是窗户开着,书房估计要被烟味熏得待不了人。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黎靳言看了一眼,黎修洁打来的。
他将手机搁在窗台上,没接,将烟咬在嘴角,烦躁解开了领口两颗纽扣。
夜色中,男人眉眼深邃冷峻,烟雾缭绕中尽显成熟男人的韵味,骨子里透着霸道和冷厉。
铃声一直没断。
抽了两口烟,他还是接了。
“哥,进展怎么样?”
就知道他打电话来是问这档子事,本就烦躁的黎靳言,心情更加不好了,“你很闲?”xiumb.com
“这语气不对啊,失败了?”
黎靳言抽烟没搭理。
“是道歉失败,还是表白失败?”
等了几秒,见黎靳言不说话,黎修洁又说:“你该不会临阵退缩,没敢开口吧?”
又过了两秒,“不是,你怎么这么怂呢,打都打不醒是吧?只有一个星期了,人你到底留是不留?”
黎靳言将手里的香烟碾灭在烟灰缸里,语气又沉又冷,“人我留定了,只是你那套不适用。”
“所以你又打算强制性留人?哥,你这样只会将她推得更远,即便你抵抗过了爷爷,将人留下了,你也留不住她的心。”
“无所谓,人在我身边就行。”
“哥……”
“我的事你别管了。”黎靳言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
**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
凌若南从早上醒来就开始坐立难安,她的手机那晚被黎靳言拿走后就没还给她,她联系不上黎良恺。
一个月期限已到。
黎良恺到底什么态度,她完全不知道,可是她能依赖的也只有他。
一整天,凌若南从满心期待,到惶惶不安,再到失望,随着天色暗下来,渐渐只剩绝望。
黎良恺是打算食言了吗?
是啊,他和黎靳言毕竟是祖孙,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为了她这个外人,和自己的孙子针锋相对呢?
男人啊,果然都靠不住。
无论老少。
凌若南心如死灰靠坐在床头,目光呆滞看着窗外。
如果黎靳言一直这样囚禁她,那她只怕无法在肚子里孩子出生之时回到绵绵身边,那就无法救绵绵。
她的宝贝,她的心肝。
不行,无论如何,她必须救绵绵。
实在不行……
或许她可以将真相都告诉黎靳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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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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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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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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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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