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浅睡觉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以为是护士查房,便没在意,但睡觉的时候总感觉似乎有人盯着她。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纪承洲站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明,想起昨晚的事,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没好气问:“你来干什么?”
竟然说她身形和在床上的感觉与别的女人相似,她昨晚回来后,越想越生气,她竟不知,她一直是别人的替代品。
纪承洲进来已经有一会儿了,一路从鉴定中心过来,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医院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陪你吃早餐。”
“用不着。”桑浅重新躺下,拉上被子,背对着纪承洲,“我要睡觉。”
纪承洲看着桑浅的背影,想起这么长时间她一直在他身边,他竟然毫无察觉,她竟然骗了他这么久。
她就是苏漾,就是五年前和他春风一度的女人。
也是他如今的妻子。
更是他孩子的母亲。
是她,全都是她!
他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更不是一个情绪会轻易外露的人,可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直接上床从背后抱住桑浅。
桑浅被他的举动吓一跳,这里是医院,王雁玉还睡在里间,他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上床了。
她转过身推他,“你下去。”
纪承洲紧紧抱住她,直接覆上她的唇。
桑浅眼眸猛然膛大,惊了一瞬,正要推他,他却狠狠咬了她一口,疼得她差点尖叫出声,怕吵醒了王雁玉,急忙收住了。
抬手抚了一下刺痛的唇,指尖染上殷红,是血,压低声音怒斥他:“你属狗的?”
“你个小骗子。”纪承洲话落又吻上桑浅的唇。
桑浅想挣扎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能被纪承洲紧紧搂着吻。
他今天的吻有些异于往常。
带着狠劲,好像在发泄某种情绪,似生气,似高兴,似惩罚,似激动……
她本来嘴唇就被他咬出血了,他还啃噬,碾压,用力吮吸,仿佛她怎么疼,他就怎么吻。
应该出了不少血,两人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可他却仍旧不肯松开嘴。
搂着她腰的大手使劲揉着她腰上的肉,仿佛想揉碎,捏烂她,肯定要被他揉掐出淤青来。
桑浅感觉唇上针扎似的痛,腰也阵阵发疼,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纪承洲将人欺负哭了才放开,“去吃早餐吗?”
桑浅气极,“不去。”
纪承洲逮着她又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去吗?”
桑浅恼怒瞪他,却不敢再说不去。
“你去洗漱,我在外面走廊等你,别磨蹭,不然我又进来咬你。”纪承洲说完翻身下床出了病房。
桑浅气得想骂人,但为了不吵醒王雁玉,只能忍着,去卫生间洗漱好出来,见王雁玉还在睡,脚步轻盈出了病房。
她先去护士站和护士打了招呼才和纪承洲一起离开。
一路两人都没说话。
纪承洲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桑浅则是生闷气。
纪承洲开车带桑浅去了仁和楼,要了一个包厢,没多久点好的早餐上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却没人动筷子。
纪承洲见服务员退了出去,包厢只剩他们两人,将口袋里折叠好的鉴定报告拿出来,递给桑浅。
桑浅别开头,没接。
纪承洲手在空中顿了几秒,将鉴定报告放在桌上,“昨晚我和你说的那个女人……”
“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桑浅生气打断他。
“是桑榆的母亲。”
桑浅一怔,桑榆的母亲?
黎修洁和她说过,纪承洲只有过两个女人,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桑榆的母亲。
“她叫苏漾。”
桑浅心口猛然一震,“什么?”
纪承洲凝着桑浅,一字一顿地说:“桑榆的母亲是苏漾。”
桑浅脸色骤变,怎么可能?
她就是苏漾,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和纪承洲有孩子?
猛然间,她想起了曾经纪承洲说过的话,他说他和桑榆的母亲在一起只是意外。
五年前她被苏妙彤算计,灌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和一个陌生男人荒唐一夜,那个人竟然是纪承洲?
她找了这么久的孩子的父亲竟然是纪承洲!
是她如今的丈夫!!
纪承洲眼看着桑浅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多重情绪在眼中起起落落,“你不应该和我说点什么吗?”
桑浅攥紧了双手,压制着内心的激动看着纪承洲问:“桑榆……真的是我的孩子?”
纪承洲没说话,只是用视线指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
桑浅立刻拿了过来,打开,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是她和桑榆的,鉴定结果确认亲生,心头热浪翻滚,水雾瞬间弥漫了眼眶。
她的儿子真的没死。
桑榆就是她的孩子。
难怪她第一次见桑榆就觉得格外亲切,难怪桑榆和晚晚眉眼有些相像,难怪她的梦里桑榆喊她妈妈……
原来是这样。
“我要去见他。”她擦掉眼角即将掉落的眼泪,起身朝外走。
纪承洲几步走过去拉住桑浅的手腕,“儿子不会跑,晚上他放学了,你再去见也不迟,现在,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桑浅被找到儿子的事高兴过了头,一时竟忘了,她还要面对的局面有多艰难。
心头的急切和激动瞬间退去。
她低着头不敢看纪承洲的眼睛,“你都知道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纪承洲蹙眉,“罗语堂家一家三口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纪远航也入狱了,你的仇报完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连解释都不屑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桑浅垂着眼帘,“随你怎么想。”
纪承洲扯起桑浅的手,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也加了几分,嗓音低而沉:“看着我,好好说。”
桑浅抬眸看着纪承洲,“我知道纸包不住火,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我没什么好辩解的,你想怎么处置我,我都认。”
“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我可有过真心?”
“我说的话,你还会信?”
“你说,我就信。”
桑浅神色微怔,本以为一旦她的身份曝光,他一定会十分生气,再也不会原谅她,可他现在的反应……
让她心中又生出一丝希望来,或许他们还有一线可能?
“我承认我嫁进纪家是为了报仇,我也承认,我欺骗了你,利用了你,但我喜欢你,是真心的。”
“既然是真心,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我想过向你坦白,但我害怕,怕你生气,怕你不相信我,更怕坦白过后就是分离。”
“你动机不纯,满口谎言,确实不值得信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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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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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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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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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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