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破烂?
桑浅总觉得陆夫人话里有话,她凑过去捏住陆夫人的衣襟,“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肮脏了,哪里破烂了?”
“你……你想干什么?”陆夫人看着眸光冷冽的桑浅,莫名脊背发寒,以前的桑浅软弱可欺,被她扇了耳光也只会隐忍哭泣,何曾这般凌厉过?
桑浅将陆夫人抵在后背座椅上,“当年你对我做了什么你都忘记了吗?”
陆夫人神色慌张,“你……你不是桑浅。”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但是性情和眼神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不然何来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桑浅心狠狠动了一下,想起桑葚说过,他妹妹是个温柔胆小的女孩,大概是她表现得太过强势,让陆夫人起疑了。
她将眼底凌厉的气势收敛几分,语气愤怒道:“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侮辱打骂,只知道哭不知道还手的桑浅吗?”
陆夫人脸色发白,心里刚升腾起来的疑心又降低几分。
桑浅知道再逼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容易暴露自己和桑浅的差异。
不过,从今天的对话中,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当年陆夫人一定对桑浅做了什么,不然陆夫人不会如此心虚。
“你以后最好别惹我,否则我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桑浅警告一句后松开了陆夫人。
陆夫人提起一口气想训斥几句找回场子,但想到桑浅说的旧账,咽了一下喉管,又闭了嘴。
如今桑浅是纪家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冲喜工具人的身份,但看今天纪承洲的态度,只怕对这个女人还是有几分情义的。
桑浅若依靠纪家对付陆家,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不过她相信,桑浅轻易不会这么做,因为她一旦这么做,就等于将自己当年和她儿子的那点事端到了明面上,若是牵扯出那桩旧事,纪家就再也不会有桑浅的立足之地。
但是狗急了也会跳墙,她若是过分了,难免桑浅不会鱼死网破,她还是忍一忍好了。xǐυmь.℃òm
之后一路无话。
来到病房门口,陆夫人停住脚步,“词安需要好好修养,今天纪家发生的事你别在他面前说,免得他思虑过多影响恢复。”
明明是不希望陆词安知道她找纪家要了钱,理由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桑浅突然觉得陆词安有点可怜,碰上个这么个唯利是图的妈,“知道了。”
陆夫人这才放心推门进去。
陆词安见桑浅进来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亮了,“浅浅。”
桑浅来到病床边,床上的男人透着病态的苍白,才几天不见,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圈,眼窝都深陷了,“听你妈说你不配合医生治疗?”
陆词安眼中浮上一丝无措,“我……我只是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治好了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桑浅蹙眉,“难道你想一辈子躺在床上做一个废人?”
“你怎么说话的?”陆夫人不高兴了,“我是让你来开导他的,不是让你来侮辱他的。”
陆词安对生活没了期待,这是一种厌世的想法,挺严重的,好言好语的开导反而没有言辞犀利地剖析现实来得有用。
桑浅转头看向陆夫人,“我想和他单独聊聊行吗?”
“不行,谁知道你……”
“妈,你出去吧。”陆词安打断陆夫人。
桑浅知道陆夫人在担心什么,“你放心,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说,我的态度我已经向你表明了,你如果还是不相信我,那我现在就走。”
“浅浅,你别走。”陆词安想去拉桑浅的手,稍稍动了一下身子,脊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疼得他脸色煞白。
“医生说了你不能动。”陆夫人又急又心疼,“我走,你好好躺着。”说完转身出去了。
桑浅拿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陆词安缓过神来,缱绻的目光落在桑浅面上,“我妈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你妈为难我还少吗?”
陆词安一脸愧疚,“对不起……”
桑浅并不想听这些,“五年前你妈怎么对我的,你还记得吗?”
陆词安脸上的愧疚更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用钱侮辱你,让你离开我,对不起,是我没有做好她的思想工作,让你受委屈了。”
只是用钱侮辱?
桑浅有些不信,想起车上陆夫人的话,她试探性问:“我们没在一起的事你和你妈说过?”
陆词安一时没听明白,“五年前你突然消失,我们才分开,但在我心里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说的是我们没睡过这件事。”
陆词安闻言苍白的脸泛起一抹红晕,眸光也有些羞涩,“这……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随意对长辈说?”
所以他没说过,那陆夫人怎么那么肯定她和陆词安分手的时候是个处?
要么,陆夫人亲自查验过。
要么,陆夫人亲眼见桑浅被人破了身。
不管是哪一种,对桑浅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桑浅了,我有孩子了,也结婚了,你没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陆词安以为桑浅突然说到睡的问题,是在告诉他,她已经不干净了,于是忙道:“我不在乎,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可以将你的孩子当成我的孩子,我会……”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桑浅拧眉打断他,“都过去了,我早就放下了,不然我也不会结婚,我们不可能了。”
“不,我不信,你说过这辈子非我不嫁的。”陆词安摇头,瞬间红了眼眶,“你是见我订婚了生气了是不是,我可以解释的,我根本不喜欢蒋怡然,婚事是我妈一个人的主意,订婚宴我也没出席……”
“陆词安。”桑浅拔高音量,“我不喜欢你了,这次因为你擅作主张救我,让我声名狼藉,你的心意于我而言是负担、是累赘,请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行吗?”
陆词安微怔,随即眼底涌起无尽的悲痛和难过,她竟然说他的心意是负担是累赘,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
桑浅见陆词安脸色苍白如纸,神情痛苦不堪,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但她不能心软,更不能给他希望,否则他更加难以从过去中走出来。
“我说过我这张脸就是我重新开始的决心,难道这还不够吗?”
陆词安闭上眼睛,不想去看桑浅,仿佛这样她就一直没变似的,“别说了。”
桑浅起身,“如果你想当一个废人,我会后悔曾经爱过你。”
陆词安眼皮颤了颤。
“别让我觉得你是一个懦夫。”桑浅说完这句转身离开。
回到山庄快九点了。
小筑见桑浅回来忙进厨房将炖好的鸡汤端出来,“大少奶奶,这是老夫人吩咐我炖给你补身子的。”
为什么补,桑浅自然知道,不过她没吃晚饭,这会儿正饿,也就没有拒绝,坐下吃了起来。
“老夫人今天请了维修工过来检修空调,维修工说你房间的空调要换零件,这零件是进口的,暂时没货,所以你房间的空调暂时不能用。”
桑浅喝汤的手顿住,空调好好的检修什么?
下一瞬,立刻领略过来,陈秋容这是想让她去纪承洲房里睡。
“别墅其它空房间……”
“都检修过了,都要换零件。”
“都要换?”
小筑也觉得这个借口有点烂,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然后直接说:“大少爷的房间我重新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套,你和大少爷睡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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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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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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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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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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