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真价实的大炎王朝一百两面额银票。
特殊的纸质。
最新印版。
各州城轮番经手后的押印盖章。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这银票都真的不能再真了。
确认好这是一张“还没过期”的银票之后,沈凉和老钱无不暗松口气。
因为照着司小空的说法,倘若这涿城钱庄,铁了心要遵从城判大人的意思,不给兑换旧版银票,那么他们今日吃饭歇脚的唯一出路,恐怕就只能是唐突拜访青竹派,亮明身份和来意后,去蹭吃蹭喝蹭住了。
那样忒没面子,非必要情况,沈凉不愿如此施为。
确保接下来的行动不会出现意外后,沈凉就又把银票揣回胸口了。
再看向司小空时,这少爷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异样。
“银票没问题,走吧。”
司小空点点头,一副听从沈凉安排的怯懦模样。
马车重新上路,由于是在城内,老钱刻意放缓速度,否则万一从哪个角落里蹿出个孩童,就容易惹出乱子来。
反正接下来至少有几天得在涿城短暂驻足,游历时限尚余三年多,不必急于赶路。
在后面所剩不多的这段路途中,方才忽然想到去找青竹派蹭吃蹭喝的沈凉,不由掀开车帘,将之别在门框上,冲坐在老钱旁边的司小空发问。
“哎,你知道青竹派吗?”
听得此问,司小空眉头微皱一瞬,回头迎上沈凉目光时,便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在涿城,就算是城判府这种官家势力,碰到青竹派的人都得礼让三分,小人岂会不知。”
回答完沈凉的问题,司小空又话锋一转,问道:
“公子打听青竹派作甚?是要寻他们的麻烦,还是跟门派里的人有交情?”
沈凉也没隐瞒,当然也不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小乞丐和盘托出。
“不算敌人,勉强有几分交情,途经涿城,便想来拜访一二。”
“哦。”
司小空哦了一声,随之低下头去,在沈凉的视野盲区中眼神闪烁,似乎是在犹豫着些什么。
马车驾驶再慢,巷道的长度也是有限。
出了巷口,来到隔壁街道,依旧是人烟寥寥,老钱驾驶马车左转,前行片刻便瞧见了“通宝钱庄”的门匾。
铺子的大门开着,马车在门前停下,老钱坐在马车上,就看见了设有保护围栏的柜台里站着人。
说明这也是一家年节无休的商铺。
老钱见状喜上眉梢,连忙回头冲沈凉汇报情况。
“少爷!钱庄开着门呢!”
沈凉没好气的撇撇嘴。
“废话,我不瞎。”
说着沈凉就要起身弯腰走出马车。
司小空几乎是跟老钱一左一右,同时跳下马车,在沈凉即将下车的时候,司小空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在那同样脏兮兮的破烂麻衫上抹了两把,意图搀扶沈凉下车。
其实沈凉还是有点小洁癖的。
不过一想到自己如果拒绝司小空的好意,极有可能会伤了这孩子的自尊心,与其如此,还不如先忍忍,反正待会儿进了客栈也得洗澡,无妨。
一念闪过,沈凉就搭上了司小空的手,只是似乎司小空长期挨饿,营养不良,力气实在太小了,一个没撑住,反而差点让沈凉栽个狗吃屎。
晃了一下没大碍,顺利跳下马车,憋红了脸的司小空,如受惊小兔般连退两步,垂下脑袋弱弱道:
“对不起公子!小人不是故意的!”
沈凉本就没有计较的心思,无所谓的摆摆手道:
“小事儿,我这不也没摔着么?”
司小空两眼含光,一双小手攥紧衣角,这般作态,不像少年男孩,反倒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公……公子,兑换银票我就不跟着进去了,以前我来这家钱庄讨过几次铜板,每次都被钱庄伙计拿扫帚打出来,我……我怕。”
沈凉不是不可以帮司小空撑一回场子,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正视这少年郎一次。
可一来他只是兑换一百两银票而已,算不上大手笔,打脸也打不痛快,没准人家一生气,直接就不给你兑换银票了。
二来就算这次帮司小空找回场子又如何?他和老钱,终究是要离开涿城的,而司小空大概率还会在涿城讨生活,得罪了当地富贵人家,往后说不定司小空的日子会更难过。
于是沈凉也就没有再拉着司小空进门,只是让其原地等待,看好马车,然后就带着老钱走进了钱庄。
柜台里的伙计见有客上门,立马展现热情笑容,招呼道:
“客官这是来兑换银票?”
沈凉轻轻颔首,一边把手伸进怀里,一边对钱庄伙计言明道:
“嗯,帮我取一百两白银,银子都要一两一个的。”
“得嘞!”
一百两白银,对于离开晋王府之前的沈凉,连九牛一毛的毛尖尖都谈不上。
可事实上,这一百两白银放在普通商户田农人家之间流通,就已经算是不小的数目了,钱庄伙计不由分说,转身就到一排高柜前,掏出钥匙开锁,一个一个数了一百两白银出来,拿免费送的银袋子装好。
而就在钱庄伙计忙活着装银两的同时,沈凉这边往外掏银票的动作也逐渐焦躁起来了。
老钱当场发觉沈凉的异状,一种不妙的感觉,也由此在他心头滋生蔓延。
“少爷,你别吓我啊!”
沈凉皱起眉头,越皱越紧。
“闭嘴!别烦我!”
一听沈凉和老钱好像吵起来了,钱庄伙计提着装好的银袋子走回柜台,不解的看向两人。
“二位客官这是……”
两人谁也没理他。
老钱盯着沈凉的动作,想帮忙又帮不上忙。
沈凉把怀里都来来回回摸了两遍了,可怎么摸都摸不着银票。琇書蛧
“刚才不是还在呢吗……”
继续翻找了十几息的工夫,连钱庄伙计都等的不耐烦了。
“二位,若是银票丢失,最好还是尽快去城判府报官,免得拖的久了,再找就更不好找了。”
沈凉和老钱还是都没理他。
老钱想了想,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少爷,没准是落在马车里了?我去找找啊!”
沈凉应了一声,恨不能原地脱个精光彻查一番。
但很快,出门找银票的老钱就返了回来,一脸错愕的摊手道:
“少爷!马车不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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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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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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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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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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