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天了,也就是仗着家底殷实,在百花楼之流的风花雪月场所内,霸占几名娇媚头牌,或者耍点小性子,逗弄几个外地来的公子哥儿,要说强抢民女、烧杀抢掠什么的,那纯属就是嘴巴贱的老百姓们闲着没事以讹传讹。
若较真计量,你叫他们拿出个证据来证明沈凉干过这些恶事,保准谁也憋不出个响屁!
所以当下沈凉以此般绰号自称,摆明就是自黑娱乐外加翻倍嘲讽朱、孙二人。
朱、孙二人听罢,更显惶恐,整个人的身体完完全全匍匐在地,颤声回应道:
“殿下!我等追随晋王已有二十余载,无论是晋王府的规矩还是沈家军的规矩,脑子里记得比自己姓甚名谁都要清楚,您就是借我八百个胆,我们也不敢胡作非为啊!”
“是啊殿下!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忠于职守、严于律己,也深知王爷对种种影响百姓安居乐业之举的痛恶,就算我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王爷眼皮底下找不痛快不是?”
沈凉冷笑之意更甚。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语落,他再度行进几步,走到匍匐在地的两人头前,至于担不担心两人狗急跳墙突下杀手,这就要问二人有没有那个比许龙衣手中白骨龙枪出枪速度更快的本事了。
“倘若你们当真清清白白,那这份名单上,为何会出现你二人的名字?”
将手中写有“朱洹”、“孙德”两个名字的白纸丢在地上,二人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孙德把纸捡起,平展在眼前细看。
这就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白纸,用笔墨在上面书写了他和朱洹两个人的名字。
再无其它。
翻来覆去确认这一点后,孙德不由暗松口气,继而双手将其跪捧奉还,义正言辞道:
“殿下,我等虽不知这名字是何人书写,但不管是何人书写,单凭这随便来个读过书识过字的人就能写出来的纸张,便要定我二人的罪,是不是未免太过草率了些?”
“单凭一张纸、两个名字,自然不能定你们的罪。”
沈凉早就料到二人会如此为自己开脱,于是他紧接着又问。
“那你们可知,这份写有你们两个人名字的名单,出自何人之手?”
刹那间,朱洹和孙德开始了一场极度迅速的头脑风暴。
他们在不断思考着各种可能性,直到联想起昨天似乎是这位小殿下的及冠考验日,而及冠考验的内容,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贴在了晋城每一处告示墙上!
心下猛然咯噔一声,但为保性命,孙德还是硬着头皮死撑道:
“殿下!末将不知!”
沈凉笑着点点头,再不卖关子的直言道:
“好,那我来告诉你们。”
“昨日我依照大炎律例,前往天狼寨进行及冠考验,当寨子里百余山匪得知我是来清剿他们的时候,他们为了活命,打算用这几乎同一时间送上山的三名幼女讨好我。”
“于是我便问他们,倘若没有我今日登山屠寨之举,你们这三名幼女打算送往何处?”
“他们说会送进晋城,孝敬两位官长。”
“而这两位官长,就是寨中当家的写在纸上的两个名字——朱洹!孙德!”
内心的揣度得到印证,朱洹和孙德顿时面色惨白。
不过沈凉的言语仍未结束。
“我知道,你们也知道,只要承认了就免不了一死,所以如果我是你们,即便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我也照样还是会坚持自己没有做过任何错事。”xiumb.com
“但有一点可能你们谁都想不到,那就是我昨日并没有彻底剿灭天狼寨,而是留下了大当家马响、二当家葛亮的性命,目的就是借机严查,清除我沈家军内部蛀虫!”
听到这,朱洹和孙德已经不是面色惨白了,而是变得开始逐渐面若死灰。
“你们是不是还想狡辩,说写下这两个名字的当家的,纯属在狗急了乱咬人?”
“那我还想问,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为什么不咬别人,偏偏就只咬你们俩?”
“或者再退一万步来讲,我大可收押你们一段时日,给足天机营时间去调查背后真相,只不过区别就是在于,到时候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你们该为当下的死不认罪承担何种死罚!”
沈凉一连串的言语攻势过后,同为沈家军一员,深切知晓“天机营”搜集情报能力有多变态的朱、孙二人,顿时卸掉了身上的全部力气,如同两只死狗般瘫倒在地。
适时,叫人瞧不出喜怒的沈万军忽然问道:
“朱洹,孙德,你们二人追随我有多久了?”
逐渐控制不住恐惧泪水的朱洹抬起头,只敢瞬间在沈万军脸上扫过一眼,就又迅速将视线垂下。
“二……二十一年了。”
沈万军点点头。
“我记得你们俩跟我是同乡,老家都在晋城,只不过就是封将后才去的邻城司职定居。”
“二十一年,这么说,也算是跟我最早的那批兄弟了。”
“是我给你们的还不够多?”
朱、孙二人拼命摇头。
“够多!”
“不关王爷您的事!”
沈万军叹了口气。
“讨个婆娘,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好吗?”
朱、孙二人不言,只顾着哭。
沈万军就放由他们哭了一会儿。
少顷,朱洹用力抹了把脸,跪走着来到沈万军脚下。
“王爷!看在我们兄弟俩曾为您出生入死多年的份儿上,能否饶过我等家人性命?!”
孙德同样乞求的望着沈万军。
沈凉本以为沈万军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不曾想结果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当然能。”
朱、孙二人闻言,一抹喜色霎时晕开。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沈万军就又补充了一句。
“尔等二人,既是我晋州好儿郎,又是八十万铁骨铮铮真汉子的一员,晋州百姓,乃至其它八州百姓,不知多少人感激你们、崇敬你们,而你们的至亲挚友,在过去这么多年来,恐怕也一直以你们为傲着,当作他们酒桌上与他人吹嘘的谈资。”
“可如今,你们在这份荣耀薄上亲手划烂了自己的名字。”
“我放过他们,他们能忍受耻辱和嘲笑,从而放过自己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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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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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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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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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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