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凡人,区别何止一点点。
陈弘笑了一声:“是我多虑了。”
燕朗道:“还是要多谢你的关心,你明天要出发去九关九城,早些睡,就别跟着我了,回去吧。”
陈弘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那我回去了。”
陈府和燕宅不在一个地方,并不顺路,陈弘是想宽解宽解燕朗,这才跟着燕朗来的,如今见燕朗没事,陈弘也不跟着了。
陈弘拱手告辞。
燕朗又忽然开口:“你明天去九关九城,不是去看望陈东雁那么简单吧?”
陈弘表情一顿,他抬起头,看着燕朗。
燕朗笑着说:“猜的,若有什么隐情不能说,那你就别说。”
陈弘想了想,说道:“虽然确实有隐情,但并不是不能对你说。”
陈弘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他凑到燕朗耳边,说了一番话。
燕朗微惊,他挑起眉梢,讶异道:“竟是这般?”
陈弘点头:“是的,所以我说,在陛下心中,最重要的还是燕贵妃,陛下给足了杨千悦面子,只是想要利用封公主一事,打破僵局罢了。”
燕朗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有这样的隐情!
陛下真是好算计啊。
燕朗说道:“那你这一趟去,任重道远,要照顾好自己。”
陈弘说道:“我知道的,你在归阳城也照顾好自己。”
燕朗嗯一声,两个人就此告别。
燕朗回了燕宅,陈弘回了陈府。
休息一夜之后,陈弘告别了陈康和谢氏,去了九关九城。
陈弘骑快马,路上没耽搁,几乎日夜兼程,不足十天,就到达了壶水关。
陈东雁被任命为九关九城的督侯之后,他在九关九城巡视了一圈,最后锁定壶水关作为他的长期居住之地。
他也不是一直巡视,巡视一圈之后,他也会歇一阵子,查一查各个关城的内部事务,然后再启程,去巡视九关九城。
东昌关、清江关、壶水关、兰州关、祁淮关这五个姜国的关城,还挂着白旗,这也意味着,边关暂时是和平的。
东昌关夹在博北关和俞陵关的中间,如今博北关和俞陵关都已经回到齐国的怀抱,姜国如果发动东昌关战争,博北关和俞陵关都能派兵支援,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将姜国士兵们围困死。
陈东雁不担心东昌关那边,自然也没留在东昌关。
而兰州关处在最西边,毗邻长亭关,长亭关又挨着三原关,目前长亭关和三原关也收复了,兰州关也有了明显的地理优势,陈东雁也不担心兰州关那边,也没留在兰州关。
撇除东昌关和兰州关,还有清江关、壶水关、祁淮关这三个关城没有收复。
而这三个关城,是连在一起的。
处在中间的是壶水关。
陈东雁当然就选了壶水关长期定居,这样他可以兼顾到清江关和祁淮关。
定居壶水关之后,陈东雁给陈康写了一封信,一是报平安,二也是说明他如今住在壶水关,如果有什么事情,传达信件什么的,可以直接送到壶水关。
他如果人在壶水关,就能立马看到信件,如果他的人不在壶水关,而是在巡视九关九城,那等他回到了壶水关,也能看到信件。
如果是加急的信件,壶水关有人收到信之后,会立马派人找他,不会耽误太大的事情。
也因此,陈弘来找陈东雁,自然就是来壶水关。
不过陈弘不知道这个时候陈东雁是留在壶水关呢,还是去巡视了。
骑马抵达壶水关之后,陈弘站在军营外面,扫了一眼城门紧闭的军营。
虽然真正的壶水关被姜国占领了,这个军营是退守之所,但经过四年的时间,已经完善的差不多了。
先前军营只是一个寨子,后来慢慢的加固了城墙,到现在,城墙已经将整个寨子围住,还有一道看上去坚硬无比的城门。
城门上方插着齐国旗帜,守着一队士兵,队长是庞易铅。
庞易铅看到城门前来了一人,骑在马背上,他立马喝问:“门前是何人,来这里做甚?”
陈弘立马报上姓名:“我叫陈弘,陈东雁是我堂哥,我是来看望我堂哥的,你若不信,可以让我堂哥出来认人。”
陈弘说完,庞易铅微微愣了一下。
庞易铅是庞世贞的大儿子,庞家世代镇守壶水关,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倒也不是没去过归阳城,先辈们肯定有人去过的,但轮到庞易铅这辈,他真的还没去过归阳城,对归阳城里的世家成员们并不了解。
不过,从陈东雁变成九关九城的督侯,巡视并管理九关九城之后,大家对陈东雁以及陈家的人或事,都有了大概的认知。
陈东雁确实有个堂弟,叫陈弘。
庞易铅站在城门上方,探头努力看了陈弘两眼,也看不出个明堂,只得道:“你先等一等,我去叫陈督侯过来。”
陈弘眼睛一亮:“我堂哥在壶水关的吗?他没去巡视九关九城?”
“他刚巡视回来,你不要说话,安静等着!”庞易铅警告的话说完,瞪了陈弘一眼,转身下了城门。
很快陈东雁过来了,陈东雁只在城门上方看了陈弘一眼,就立马让庞易铅打开了城门。
陈东雁走出去。
陈弘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到陈东雁面前。
君王下达的圣旨,关于让九关九城的指挥侯们全部去归阳城为合意公主庆祝的圣旨已经传达到了陈东雁的手中,陈东雁还没召集九关九城的指挥侯们过来,不过,陈东雁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的。
但是除了这件事情,陈东雁并不知道陈弘要过来。
毕竟归阳城离九关九城很远,那里的消息,没这么快传到这里来。
可想而知,看到陈弘,陈东雁有多讶异了。
陈东雁惊问:“陈弘?你怎么来这里了?”
陈弘笑着说:“我想堂哥了,来看堂哥。”
陈东雁眉梢挑了挑,陈弘走到他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ωωω.χΙυΜЬ.Cǒm
陈东雁面色一沉,对着他道:“先进城,有事稍后再说。”
“好。”
陈弘跟着陈东雁进城。
陈东雁夺过陈弘的马缰绳,帮他牵马。
进城之后,庞易铅迎过来,陈东雁向庞易铅介绍了陈弘,又向陈弘介绍了庞易铅。
两个人互相打招呼,之后庞易铅继续守城门,陈弘跟着陈东雁去了陈东雁的住处。
陈东雁住在东街的一个院子里,院子不大,有卧室两间,厨房一间,书房一间,议事厅一间,茅厕一个,之后就没了,说起来,非常简陋。
院子里种了花草,感觉也挺温馨,但陈弘一进来,看到这么简单的院子,一下子就变得心酸了。
他的堂哥,多么优秀贵胄的人物,如今却是过着这般的日子。
陈弘的眼眶瞬间变红。
陈东雁没注意陈弘的细节变化,将马牵进后院的马厩,扔了几把草。
陈弘看到马厩里还有两匹马,看向陈东雁。
陈东雁说道:“平时要巡视九关九城,一匹马不够用,就买了两匹,你这次过来,如果住的久,这三匹马就交给你喂了。”
陈弘点头,问道:“平时就堂哥一个人住吗?”
“是的。”
“那你怎么吃饭呢?”
“我不做,我也不会做,如果住在九关九城,多数都是萧家和庞家那边送饭,有时候是士兵送饭,或者我在外面吃,如果不住九关九城,走到哪就在哪里吃。”
陈弘听的越发心酸了,他很想说一句,以后我负责管你吃好,但他也不会做饭。
陈弘泄气,问道:“吃的合适吗?”
“能吃饱就行了。”
“……”
陈弘抑郁,当他什么都没问。
陈东雁见陈弘的马把草吃完了,又抓了一把草扔过去,扭头看了陈弘一眼:“密旨给我。”
陈弘哦一声,立马拿出那道密旨,递给了陈东雁。
陈东雁站在马厩旁,打开密旨,认真看着。
看完,他将密旨递给陈弘:“你也看看。”
陈弘挠了挠头:“我……我偷偷看过了。”
说完,眼睛别开,不敢看陈东雁。
陈东雁挑了挑眉梢,伸手拍了一下陈弘的脑袋。
从来到九关九城就再也没有笑过的陈东雁,忍不住笑了一下:“也只有你敢偷看圣旨了,这次堂哥当不知道,下次可不许了。”
陈弘点头:“再没下次了。”
陈东雁又笑了笑,但很快脸色又变得凝重。
他说道:“陛下既有这个打算,我们就要为陛下打破这个僵局,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如果错过了,不知道还要等到何时,我巡视九关九城这段时间,发现姜国那边有很奇怪的现象,暂时说不清,也不与你说,你今天刚到,先不说这件事情,你先去我的房间休息,晚点再把另一个卧室收拾出来给你住,我已经收到陛下让九关九城的指挥侯们都去归阳城为合意公主庆祝的圣旨,还没召集他们过来,我正打算做这件事情,你就来了,安顿好你,我也要去忙了。”
陈弘立马道:“堂哥你去忙,不用管我。”
陈东雁带着陈弘在他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待陈弘对他的院子都熟悉了之后,陈东雁便离开了。
陈东雁去了督管营,进了营帐,看到了萧怀广和庞世贞。
萧怀广是壶水关的关侯兼指挥侯,庞世贞是壶水关的武侯,四年前领战壶水关的关侯兼指挥侯是许庆坚,只是壶水关还没开战,许庆坚尚没有被召回,还跟燕家人一样,在流放之中。
萧怀广和庞世贞看到陈东雁进来,两个人同时打了个招呼:“陈督侯。”
陈东雁嗯一声,把那道让九关九城的指挥侯们都去归阳城为合意公主庆祝的圣旨拿给了萧怀广和庞世贞看。
两个人看完,都目露惊讶。
萧怀广问道:“陛下竟让我们九关九城的所有指挥侯全部去归阳城,为合意公主庆祝?”
庞世贞摸着下巴道:“听说合意公主跟陛下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在陛下心中的份量极重,虽然废掉了贵妃身份,但转眼就封成了公主,还为她的公主宴会弄这么大的阵势,看来,陛下对这位合意公主,确实极好呢。”
陈东雁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让你看圣旨,不是让你八卦的,萧武侯要去归阳城,今日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你派人去其它八个关城,让那八个关城的指挥侯们都过来,我要与他们说些事情。”
庞世贞立马收起八卦的心思,领命离开。
很快有八个士兵,骑着快马,去了八个关城。
庞世贞离开之后,陈东雁对萧怀广道:“圣旨上写了公主庆宴的时间,在半个月之后,这个时间很充裕,你不要着急,先去整理壶水关的事务,将相关事情交接一下,晚上等其他八个指挥侯们到了,我再与你们说另一件事情。”
萧怀广不多言,嗯了一声,将圣旨递还给陈东雁,转身离开。
陈东雁拿着圣旨去了书桌前,他在书桌前站了一会儿,还是搁下圣旨,拿出笔墨纸砚,开始写信。
信写完,他收了起来。
萧怀广去忙了,一时半刻也忙不完,其它八个关城的指挥侯们也还没有赶过来,陈东雁暂时无事,就回了他的院子。
陈弘日夜兼程,确实累了,正在睡觉。
陈东雁进屋,看到陈弘在睡觉,没打扰他,他出去买午饭。
刚走出门口不足十步,就看到萧纯提着食盒过来。
陈东雁步子顿住。
萧纯看到陈东雁,步子加快,笑着走上前,把食盒递给他:“陈督侯是去买午饭的吧?眼瞅着也确实要到中午了,我母亲就备了午饭,让我送过来。”
陈东雁看一眼面前的食盒,伸手接过。
他住在壶水关之后,有时候是萧家人送饭,有时候是庞家人送饭,有时候也是士兵们送饭,他习惯了,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事情。
接过食盒,他客气的道:“替我谢谢你母亲。”
“我会的,食盒里是两份午饭,听说陈弘来了,我母亲就特意准备了两份,都是归阳城菜系,他应该吃得惯。”
陈东雁点头:“嗯,多谢。”
他一板一眼,很客气,也很疏离,萧纯在内心叹口气,说道:“那我走了,陈督侯你进去吧。”
说完冲着陈东雁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陈东雁也拎着食盒转身,刚进门,发现有些不对劲,他抬头,看向墙头。
陈弘正蹲坐在墙头上方,笑着看他。
陈东雁:“……”
这小子什么时候爬到墙头去的?
陈东雁的桃花来了,嘿嘿~这个只是桃花,不是真命天女哦~
感觉两更还是有些吃力,一更就比较轻松,我还是一更吧。
虽然是一更,但字数都是4000+的,跟两更的一样,只不过我嫌麻烦,不想一更一更的传,就凑成一个大章,上传了。
宝宝们不要觉得我是一更,就比别人更的少,我也更的不少了。
这段时间精神不济,等精神好了,时间充裕了,有存稿了,我再接着两更,体谅一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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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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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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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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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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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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