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再多说话,鞠完躬后,就眼泪汪汪地转身,拉着林婉宁往门外走去。
“烟烟!”
愧疚、心疼,侵蚀着傅司寒的心脏,他发疯一般想把她的宝贝女儿拉回来。
这是他的亲生女儿,她身上流着他傅司寒的血。
凭什么傅北津这个野种,可以住在傅家、可以享受着傅家给予他的一切,而他的宝贝女儿,却只能流落在外!
傅司寒不甘心至极!
可,他若是把林烟拉回来、说出真相,他会永远地失去周意浓。
他只能不舍而又负疚的看着林烟、林婉宁一步步走远,眉心深锁。
傅司寒的心疼、不舍,周意浓尽收眼底。
她心里更凉了一些,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着,眼眶都微微有些泛湿。
她不敢相信她的丈夫会喜欢别人,但今晚的事,让她也隐约意识到,她和傅司寒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坚不可摧。
颜雾看出了她的难过,忍不住轻轻抱了下她的胳膊。
“颜颜,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我有话跟你爸爸说。”
傅北津也特别担心周意浓,但显然她不希望有别人在旁边,他冷冷地扫了傅司寒一眼,还是紧跟着颜雾出去。
“很舍不得林婉宁母女是不是?”
周意浓自嘲地勾了下唇角,“你若是真舍不得,可以追出去。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阻拦你。”
“意浓,我没舍不得她们,我就是担心这深更半夜的,她们会在外面遇到坏人。”
傅司寒不顾她的抵触,上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竟然变得如此不通情理、如此冷血!难道你就不会担心她们的安危吗?”
“别碰我!”
“意浓……”
被周意浓甩开手后,傅司寒依旧想抓住她的手。
周意浓却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冷漠地与他保持距离。
她看向他的眸中,再没有了半分的情意,“我不通情理、我冷血,林婉宁善良、懂事,那你去找她啊!”
“傅司寒,我倒是想知道,林婉宁究竟是你故去好友的遗孀,还是你在外面养的情儿!”
“我……”
傅司寒对周意浓说谎了,他心中微微有些理亏。
他避重就轻地回答,“意浓,我怎么可能会骗你!我和林婉宁清清白白,她怎么可能会是我在外面养的情儿!”
“我心中真的只有你,我对你的感情,难道你还不信么?”
周意浓以前信,但今晚经历了林婉宁的事,她忽然就没有那么笃定了。
想到曾经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丈夫,今晚还为了林婉宁母女呵斥她冷血,周意浓强忍的眼泪再克制不住。
“意浓,别哭……别哭……”
见周意浓哭了,傅司寒彻底慌了。
他也不顾上去心疼林婉宁母女了,这一瞬,只要周意浓能别再掉眼泪,哪怕背信弃义、抛弃亲生女儿,他也愿意!
他小心地擦去周意浓眼角的泪水,“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我不该跟你顶嘴,意浓你别哭了好不好?”
“傅司寒,你就是个骗子!”
人如果一直强忍着眼泪,可能也就忍住了。
但第一滴眼泪落下后,很难再忍着不掉眼泪。
周意浓眼泪越掉越凶,“你说过永远不会惹我生气,你说过永不辜负,现在你却为了别的女人跟我吵架,你怎么就这么厉害!”
周意浓的声音,听上去凶巴巴的。
可这一瞬,傅司寒丝毫不觉得她凶,只是心疼她。
他忍不住用力将她箍进怀中,心跳如擂,依旧如同年少一般对她心动。
他挫败地叹息一声,伏低做小哄她,“是我的错,我不该抱别的女人,不该凶你,不该让你掉眼泪。”
“意浓,算我求你了,你别哭了行不行?看到你哭,我真的特别特别心疼……”
“我和林婉宁真的没什么,如果你不喜欢她,我以后也不会再跟她联系了。”
“别哭……”
傅司寒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显然,是林婉宁打来的电话。
他下意识想按下接听键,但在他心里,没有谁比周意浓更重要。
怕她会哭得更凶,终究,他还是没接这一通电话。
很快,林婉宁又给他发来了信息。
说她没打到车,路上好黑,她和林烟都很害怕。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会立马赶过去,亲自开车送她们回去。
可,周意浓哭了。
林烟的眼泪,也会让他心疼。
可针扎一般的疼痛,完全无法与心脏被寸寸碾碎的疼痛相比。
终究,他还是没给林婉宁回复。
毕竟,他可以不要女儿,甚至可以断子绝孙,却唯独不能失去周意浓!
“意浓,别哭了,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周意浓用力擦了下眼角后,总算是没再继续掉眼泪。
她也没再把傅司寒推开。
她跟他在一起,风风雨雨将近三十年,为了一个痴心妄想的林婉宁便跟他天崩地裂,不值得。
她仰起脸看着他,委屈又认真,“傅司寒,你最好没骗我!”
“你若是真跟林婉宁有什么,或者以后再与她纠缠不清,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听了她这话,他止不住有些心慌。
他怕极了有一天,她会真的不要他。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她,好似要将她嵌入他体内,“不会。意浓,这辈子我只要你,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生同衾,死同穴。哪怕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夜色微凉。
颜雾最近没来小店,店里的订单,都得由宋相思完成。
前两天宋相思事情也多,今晚姜重楼加班,要开会到很晚,她也打算多在小店待会儿。
宋相思之前真的特别嫌弃死对头这位杠精。
但最近习惯了他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晚上回家看不到他,她会觉得很冷清。Χiυmъ.cοΜ
她想着等他快下班的时候再走,那样一回家,就能感觉到人间烟火气。
她之前是跟姜重楼掐得很厉害,不过她知道他的生日。
下周末就是他的生日了。
她过生日的时候,他还送了她平安符,礼尚往来,她好像也得送他点儿礼物。
送什么呢?
领带?西装?袖扣?
宋相思正想得入神,小店大门忽然被推开,竟是颜晔冲了进来。
颜晔清冷、俊美的脸上,写满了疼痛与怀念,“相思,我亲手为你种下的玫瑰开了。我们回家,一起看玫瑰花开好不好?”
“出去!”
宋相思攥紧了手机,一脸警惕地看着颜晔,“需要我提醒你多少遍,你才能长记性?”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与你再无瓜葛!你住的地方,也再不是我宋相思的家!”
“相思,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会再让你难过,别再跟我闹脾气了好不好!”
颜晔忽而紧紧地将宋相思箍在了怀中,“我们现在就回家,以后我们还会有可爱的孩子,我们一家三口,永远都不会分开!”
他说着,直接强盗一般把她抱上了车。
听了他这话、被他困在车上,宋相思却惊恐到睁大了眼睛。
颜晔真的疯了!
他竟然还想跟她生孩子!
她现在是姜重楼的妻子,怎么能再跟他做男女之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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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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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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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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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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