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雾没杀过人。
可这一瞬,想着宋相思四年来经受的生不如死的折磨,看着苏绵绵这张故作可怜、娇弱的脸,她是真对她动了杀心。
她双手继续用力,恨不能直接扭断她的脖子。
“救……救我……”
颜雾先发制人,这一次苏绵绵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她只能用力抓住颜雾的手,让她加诸在她脖子上的力道稍微轻一些,也艰难地向颜晔等人求救。
颜晔回神,慌忙冲过去,就想将她和颜雾分开。
“颜雾,你疯了是不是!快放手!你这样会掐死绵绵!”
颜晔心急如焚,他恨不能直接把颜雾扔出去。
可,颜雾现在怀着孕,她还是他的亲妹妹,若他真把她摔出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凶多吉少!
不能直接摔颜雾,他只能狠狠地钳制住她手腕,让她松手。
“砰!”
傅北津一拳重重砸在颜晔脸上,颜晔落在颜雾手腕上的手刹那松开。
“颜颜,没必要。”
宋相思上前轻轻拉了颜雾一把,颜雾才颤着指尖放开了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的苏绵绵。
宋相思上前阻止,倒不是她圣母,想以德报怨。
而是杀人偿命,她觉得颜雾为宋相思这种魔鬼搭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苏绵绵,你凭什么那么欺负相思!”
虽是放开了苏绵绵,颜雾情绪依旧激动。
她性子偏清冷,都懒得跟别人吵架。
可事关宋相思,她真的冷静不了。
宋相思身上惨不忍睹的伤痕,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凌迟着她的心,让她也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她扬手,一巴掌重重扇在苏绵绵脸上。
“什么你为相思好!什么你在意宋家人!你就是喜欢跟相思抢东西!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喊何阿姨、宋叔叔爸妈?”
“苏绵绵,你凭什么!”
只是甩苏绵绵耳光,颜雾依旧觉得不解恨,她抬脚,一下下往苏绵绵身上踹。
真的,如果杀人不犯法,颜雾早就已经杀了苏绵绵千百回!
“颜雾,你真的疯了!”
颜雾对苏绵绵下手太狠,颜晔还是急了眼,忍不住上前推了她一把。
她没有防备,身体下意识往后栽去,傅北津快速转身,紧紧地将她箍在了怀中,她才没有倒在地上。
宋相思没掉眼泪,可想到她吃的苦,颜雾却是克制不住泪流满面。
看到颜雾这副模样,傅北津简直要心疼死了。
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更狠地往颜晔脸上招呼了去。
“颜大,白长了脑子,整天就会被白莲花耍得团团转,你蠢不蠢!”
“傅九,你也疯了是不是?”
颜晔抱紧了苏绵绵,他抬脸,那双冷肃的眸中,怒火熊熊燃烧。
“今天究竟是谁的错?是颜雾、宋相思不讲道理!绵绵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全心全意为宋家人考虑,她替宋相思照顾父母,替她尽孝,她凭什么往绵绵身上泼脏水?”
“颜雾这个杀人犯,她又有什么资格对绵绵动手?”
“颜大,你简直蠢得不可救药!”
傅北津最厌恶别人说颜雾是杀人犯,他的拳头,一下下砸在颜晔脸上,恨不能在他脸上砸出个窟窿。
“你别打阿晔……”
苏绵绵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紧紧地护在傅北津面前。
傅北津不屑打女人,只是她动作太突然,他这一拳,还是克制不住砸在了她脸上。
苏绵绵被打得唇角渗出了血。
颜晔疼得眼角好似都要渗出血。
他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紧张地问苏绵绵,“绵绵,你怎么样?你疼不疼?”
关心完苏绵绵,他又质问傅北津,“傅九,绵绵是女孩子,你怎么能动手打女人!”
颜雾也觉得男人不该动手打女人。
但这一次,她却觉得傅北津打得特别好,她也难得看他特别顺眼。
因为,苏绵绵这种毒蛇,都已经不算是女人,就是一只从骨子里坏透的畜生!
傅北津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一派的冷漠,他那双漆黑的眸中,更是盛满了讽刺。
他没看苏绵绵,而是轻柔地抓起了颜雾的手,还小心地碰了下她因为打苏绵绵而泛红的掌心。
“她惹我老婆生气,我打她怎么了!”
“因为她,我老婆手都红了,别说打她,这种东西,死了都活该!”
“傅九!”
颜晔觉得傅北津这话不讲道理至极,他气得止不住暴喝出声。
傅北津凉笑着迎上他的视线,周身的冷意,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颜大,你看着倒是人模狗样,但这脑子,却是被门挤过的!”
“顾情、苏绵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却总是把白莲当成宝!”
“你说你爱宋相思,你说此生绝不负她,这四年,你好似也一直在怀念她。”
“你怀念她,她千辛万苦回来,你怀里却抱着绿茶,你就是这么怀念她?”
“我……”
意识到他在宋相思面前不只一次抱了苏绵绵,颜晔现在眸中才闪过一抹慌张。
他无比确定,他心中只有宋相思。
只是苏绵绵这些年为他、为宋家付出了许多,他怜惜她,才会对她有几分关心。
可看着宋相思写满了悲凉与失望的眸,他心中还是止不住生出了几分恐慌。
他慌忙放开苏绵绵,试图向宋相思解释。
“相思,我心中真的只有你,我从未对苏绵绵动过心。”
“我就是觉得,她真的特别好,她帮你做了很多事,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污蔑她,这对她特别不公平!”
“这四年,我真的特别特别想你,失去你的每一天,我都生不如死,相思,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如果是许多年前,颜晔对她说这种话,宋相思一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想到苏绵绵出现后,他与她毫无界限感的相处,想到今晚他对她毫不犹豫的维护,宋相思只觉得心冷。
她知道,很多事情,已经彻底变了。
从苏绵绵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和颜晔,可能就再也回不到最相爱的时候了。
宋相思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儿。
但在颜晔提出回他们的小家后,她还是跟了他一起回去。
倒不是她大度,想继续深爱颜晔。
而是在她和颜晔的小家,有许多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就算他们要分开,她也得回去整理,带走那些东西。
她和颜晔,算是到了头了。
她却没打算这么快跟他离婚。
苏绵绵一心想上位,她与颜晔离婚,刚好给她腾地方。
苏绵绵把她害得这么惨,她凭什么让她得偿所愿!
她就是要霸着颜太太的位子,让苏绵绵不痛快,让她狗急跳墙后露出马脚,让她万劫不复!
宋相思曾经也特别喜欢穿旗袍,但那四年,让她其实也变了很多很多,她不习惯穿旗袍了。
回到她和颜晔的卧室后,她快速拉开衣橱大门,就想换一套舒适的居家服。
衣橱还是曾经的模样,有她以前穿过的衣服,颜晔每个月,还会让人送过来崭新的衣服。
好像,这四年,她一直不曾离开过他。
看着衣橱里面不曾拆下过标签的一大片崭新的衣服,宋相思微微恍了下神。
她知道,颜晔也是爱她的。
只是在苏绵绵出现后,他对她的爱,已经不再那么独一无二。
她随便从里面找了套崭新的家居服,就开始换。
颜晔比她晚进来一些,他拉开门进来的时候,她刚好脱下旗袍。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后面纵横交错的伤痕。
他那双冷玉一般的眸中,几乎要翻涌出一座赤红血海。
他上前,死死地将她箍在怀中,声音疼得仿佛利刃割过喉咙。
“相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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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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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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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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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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