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颜雾穿了件蓝白条纹相间的旗袍,沈怀宴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
但今天他打了条蓝白条纹相间的领带,他俩站在一起,还真像是刻意搭配过的情侣装。
而这条领带,傅北津四年前见过。
是沈怀宴生日时,颜雾亲手为他做的。
颜雾没想到沈怀宴会忽然抓住她的手,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出来。
看到傅北津,她微微愣了下,沈怀宴倒是趁机更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从傅北津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他俩情不自禁牵手、难舍难分!
沈怀宴似是挑衅地看了傅北津一眼,“我这条领带和颜颜的衣服的确搭,因为这条领带,是她亲手为我做的。”
“嫂子对你真好!”
韩煜神经大条,完全没感觉出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
他还暧昧地冲着沈怀宴挤了下眼睛,“嫂子这么好看,还会疼人,怀宴哥你不得美死!”
“颜雾,过来!”
傅北津整个人仿佛都在浸了墨水的冰海中泡过。
见颜雾丝毫没有要站到他身边的意思,他直接上前强行把她跟沈怀宴分开,随即死死地将她箍在了怀中。
韩煜懵了,小鹿一般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在他的认知中,沈怀宴和颜雾才是一对,他不敢想,傅北津会忽然这么对待她!
沈怀宴那张矜贵的脸上,表情没有半分波动。
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手指骨节克制不住泛白。
“韩煜,你挺有意思!”
傅北津似笑非笑,身上的冷意,仿佛要将周遭众人都冻成冰块。
韩煜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傅北津。
傅北津凉笑一声,更是严丝合缝地将颜雾箍在怀中。
“乱点鸳鸯谱……你这是想做媒婆?颜雾是我老婆,以后别再把她跟别人乱配对!”
“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韩煜震惊到止不住惊呼出声,“嫂子不是和怀宴哥一对?他们那么相爱,怎么会……”
“呵!”
傅北津冷冰冰将韩煜的声音截断。
“我老婆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眼里能看得到别的男人?”
傅北津往前托了下颜雾的腰,“是不是,老婆?”
颜雾特别无语。
她觉得他是真被顾情刺激出毛病来了,竟然还跟她秀上恩爱了!
颜雾不想陪他发疯,自然懒得回应他。
他也没等着她回应,而是讥诮地对着沈怀宴勾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瘆人得要命。
“老婆,我还没向你好好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表哥,沈怀宴。要不要喊他一声……表哥?”
“沈怀宴,这是我老婆颜雾。惦记别人老婆不是什么好事,以后别再自作多情,也别以做男小三为荣!”
说着,他看都不再看沈怀宴、韩煜一眼,直接带着颜雾上车,将油门一踩到底。
韩煜彻底懵了。
他僵在原地许久,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指着傅北津的车,结结巴巴开口,“怀……怀宴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嫂子不是跟你是一对,她怎么会变成傅北津的老婆?”
“我回来晚了。”
沈怀宴声音平静到有些苍凉,“他们结婚了。”
“嫂子和别人结婚了?!”
韩煜再一次惊呼出声,“嫂子被人抢走了,那可怎么办啊!”
沈怀宴面上依旧无波无澜,只是幽深的眸中,渐渐浮起了一抹偏执到疯癫的血色。
仿佛,神佛入魔,万劫不复。
他漫不经心地碰了下颜雾送他的那条领带,“被抢走了……抢回来就是了!”
他也定能,把他心爱的姑娘夺回来!
颜雾已经从傅北津那里拿到了当年给妈妈接生的医护人员的信息。
当时产房中有一位医生,两位护士。
刚拿到信息的时候,颜雾特别特别激动。
她觉得找到线索了,有机会给妈妈报仇雪恨了。
看完她们的详细信息后,她一颗心又彻底沉入谷底。
那三位医护人员,都已经不在了。
妈妈去世同年,她们坐在同一辆车上,发生了车祸,当场死亡。
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太久,现在能得到的信息只是卡车司机疲劳驾驶,导致了这场悲剧。
可颜雾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就像是,利用完她们后,怕某些消息泄露,杀人灭口。
颜雾怀疑那位卡车司机是顾槿柔的人,想从他那里入手寻找突破口。
傅北津给她的资料中,也有那位卡车司机的消息。
他已经在五年前,得癌症去世。
死无对证。
一切,好像都陷入了死局。
无法找到证据扳倒顾槿柔,颜雾真的特别特别失望。
但她也不信做了恶事,顾槿柔能不露出任何马脚。
她不会放弃!
她定要顾槿柔、顾情母女付出代价!
颜雾住了一星期的院,手上堆积了不少活。
平复好心情后,她专心做旗袍。
没想到快中午的时候,陈多金竟然提了不少补品过来。
看到颜雾,陈多金的小眼睛中快速闪过一抹难过。
周意浓、林宝珠关系尚可,颜雾跟傅北津领证的事,陈多金听说了。
暗恋的姑娘嫁给了别人,不可能不失落,陈多金情绪低落了好久。
特别特别难受,可他还是会尊重颜雾的选择,并真心祝福她。
“陈多金,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带了些孕妇补品。”
陈多金努力压下心中的失落,微微有些丑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这是孕妇奶粉,这是燕窝,这是……你太瘦了,得好好补充营养。”
“不用这么麻烦,你……”
陈多金带来的补品都很贵重,颜雾不好意思收,连忙就要拒绝。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多金打断,“颜雾,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收下。你不收下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我会生气的!”
陈多金都这么说了,颜雾也不好继续拒绝。
她和陈多金只是假扮情侣,她心中坦坦荡荡。
就是林宝珠对她太好了,她觉得欺骗了她,心中特别过意不去。
忍不住说了句,“陈多金,你帮我对林阿姨说一句对不起,我们假装情侣,毕竟骗了她。”
“这有什么!”
陈多金依旧笑得格外灿烂,心中的难过却弥漫得越来越多。
他竭力以轻快的语气开口,“跟你假扮情侣,我们陈家也拿到了好处。”
“北津哥把南城的项目交给陈氏做了。你知道的,陈氏靠煤矿起家,现在急需转型,傅氏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们肯定能转型成功!”
“这一次,我们陈家,其实赚了大便宜!”
就是,他宁愿不占这么大的便宜,也希望能跟颜雾假戏真做。
只是他不想给颜雾增加心理负担,这话他不可能说出口。
他也已经跟林宝珠说清楚,他和颜雾在一起是假的,只是为了拿到南城的项目,跟她演戏。
林宝珠大骂他和傅北津不要脸,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
他拿来的不少补品,就是林宝珠准备的。
“陈多金,我请你吃饭吧。”
礼尚往来,陈多金送过来这么多补品,颜雾不可能什么都不表示。
恰好快中午了,她决定带他去吃顿好的。
跟她一起吃饭,陈多金求之不得。
她简单收拾了下工作台,两人就一起走出了小店。
街上有几位男生在玩滑板车,他们耍花样,没那么稳,差点儿撞到颜雾身上。
陈多金连忙上前,绅士地护住了她。
他这么护着她,不可避免地把她拥进了怀中。
傅北津过来给颜雾送午餐。
他停好车正要拉开车门,就看到,颜雾和陈多金亲密地拥在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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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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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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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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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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