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言瞥了一眼厉司程,见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她不自觉地声音就低了下去,“没让你接人过来。”
“啊?您白天那番话不是希望厉总搬过来的意思吗?”
罗宾一脸“难道我会错意了”的表情,最后又一脸为难地看着叶舒言,似是自言自语道:
“哎呦,这,这可怎么办,我要送厉总回去吗?可是……大晚上地厉总的身体也经不起连番折腾啊。”
他话落,旁边的人说巧不巧地传出咳嗽声。
叶舒言抬眸看去,只见脸色苍白的男人正以拳抵唇,虚虚弱弱地咳嗽了起来。
厉司程全程一句话也没说,可浑身就是透着一种病态的脆弱感。
叶舒言看着他,无端就生出一种“自己要是拒绝了让他住下就是没良心”的感觉。
这边罗宾还在一个劲地跟她道歉,又说是他失职,又说厉司程身体虚弱经不起颠簸,需要尽早休息什么的,叶舒言实在听不下去了。
“好了,进来吧。”
她一松口,某人低垂的眼眸瞬时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而本来叨叨絮絮的罗宾也立马收住了嘴,顿了顿,他笑着道:
“太好了,那就麻烦叶小姐了。”
紧接着他又装模作样地看向厉司程,“那,那厉总,公司还有工作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罗宾说完脚底抹油一般,飞快地进了电梯离开。
独留一里一外的两人。
四目相对,叶舒言暗自凝了一口气,认命道:“进来吧。”
谁叫她欠了人家的恩情呢。
厉司程敛起眼底的光芒,轻咳了一声,十分绅士地说,“你要是觉得不自在的话,我可以回去的。”
“随便你,你要是不住,我可要关门了。”
叶舒言说着就伸手去拉门把。
厉司程一看她这架势,吓得赶紧一脚踩进来挡住门。
“我住。”
叶舒言见状松了手,让他进来。
只是人进了屋,她莫名就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两人坐在沙发上静默对峙了几分钟,叶舒言委婉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这里地方小,又简陋,你恐怕住不习惯。”
“汉斯说空气清新和环境舒适的地方更有利于调养身体。”厉司程坐得板正,一本正经往四周看看:
“这里在江边,空气好,你又把家布置得如此清雅整洁,我觉得就挺合适我的。”
言下之意:我爱住这。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而且两个人住,这里的空间也足够了。”
他都扯到养病这块上了,叶舒言还能说什么呢。
看了一眼他虚弱的样子,她最终妥协了。
住就住吧,权当多了一个室友。
“我把主卧让出来给你。”她说。
闻言,厉司程一愣,说道,“不用,我住客房就行。”
叶舒言有些讶异,“你能住得惯?”
别说客房,这里就连主卧都没有他家里的书房大,大少爷能屈尊?
“没事,反正是暂时的。”
听见这话,叶舒言认同地点了点头,“也是,等陈嫂回来了你就要回去,确实时间不会很长。”
厉司程没说话,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这她还真是理解错了。
他的意思是:他会争取尽快住进她的主卧。
“事先说明,我只在陈嫂不在的这段日子照顾你,我们之间没别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叶舒言戒备地看着他,“你不能对我有越界的行为。”
厉司程信誓旦旦,“好,你放心,我会守规矩的。”
叶舒言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两眼,没再多说什么,去客房给他床好铺,叮嘱他早点休息,然后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她立马就给陈嫂打了一通电话。
问候一番之后就旁敲左击地问她是不是要在乡下住两个月。
陈嫂那边说,“诶,这老话都说老人成小孩,我母亲今年八十多了,还真就跟个小孩似的,哭着闹着不让我走,非要我陪她一段日子,这不……我不得已就跟先生请了两个月的假期。”
从陈嫂那里得到证实的叶舒言瘫坐在床头,有些苦恼接下来的两个月的生活。
另一边。
厉司程很快就接到了陈嫂的电话。
“太太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我都按照您说的跟她说的。”
厉司程唇角微勾,“很好,这两个月我会给你发三倍工资,你好好在老家陪陪家人。”
陈嫂高兴极了,“诶,好的,多谢先生。”
顿了顿,她又问:“先生,那我要什么时候回来?”
“不急,等我通知。”
挂了电话,厉司程在叶舒言为他铺的床上躺了下来。
已经住进来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像昨晚那样,搂着她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
叶舒言起床收拾好,正准备去做早餐,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愣了一下,上前开门,就看见门外的男人穿着一件浴袍,领口敞着,里面精壮的腹肌隐约可见,头发湿漉漉的,发梢处还滴着水珠。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此刻没有凌厉之势,垂眸间还带着些慵懒和随意。
“我可以用一下你的吹风机吗?”
他对她弯了弯唇,俊脸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叶舒言的心怦然乱跳了两下。
“……有。”
她有些慌乱地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转身进了房间的浴室。
她在洗手台一旁取过吹风机,握在手里,深凝了一口气转身正欲出去,猛地就跟一堵肉墙撞上。
厉司程一手扶住她的腰肢,稳住她的身子。
叶舒言没想到他跟进来了,站稳身子正想说话,男人已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
“谢谢,我吹完会放回原处的。”
他边说,便将插头插上。
叶舒言一愣,“你要在这里吹?”wWW.ΧìǔΜЬ.CǒΜ
厉司程一脸理所当然,“吹风机在这,我不在这吹去哪?”
“你……介意?”
插都插上了才来征求她的意见?
叶舒言嘴角抽了抽,“你随意,我去做早餐。”
她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没转身,似是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一句:“公共场合,你以后穿着……不要那么暴露。”
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厉司程眉梢轻挑,然后才慢慢转过身看着洗手台镜子上的自己。
他目光略过自己若隐若现的胸肌,而后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
别人想看都看不着,他故意露给她看,她叫他收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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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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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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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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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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