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行,她至少还愿意选一辆。
要是厉总亲自出面送,鉴于两人目前离婚的关系,太太恐怕是一台都不肯要了。
罗宾又抬眼看了后面一下,“车行那边说,那天打电话让太太去选车的时候,她在电话里是很高兴的,还说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厉司程没有说话,但眉宇还是因为这句话舒展了几分。
厉司程很少中午回家。
看见他回来,陈嫂连忙上去问:“先生,您中午想吃什么?”
厉司程身体不适,其实也没什么胃口,随口道:“做个意面就可以了。”
意面是他比较喜欢的一种主食,而且陈嫂手艺不错,做得比外面五星级大厨出品的还要合他口味。
“好的。”
陈嫂看着他上了二楼,便转身去准备食材了。
午餐时分,厉司程才从二楼下来。
陈嫂连忙将做好的意面端了上桌。
看着面前的意面,厉司程忽然想起那次在厉司纯的公寓里吃到的某人做的意面。
情不自禁地,他的眉眼便温柔了起来。
第一口面条入口,嚼了几下,厉司程当即皱了皱眉,看向陈嫂:
“怎么没做平时的那个味道?”
陈嫂一愣。
她厨艺十几年没变,这不就是她平时做的味道吗?
再一思索,陈嫂明白过来了。
“先生,您说的那个味道……是太太做的意面吧。”
厉司程眸色一颤,猛地看向陈嫂,“你说什么?”
“其实……您以前在家吃的意面都是太太亲手给您做的。”
陈嫂看了看厉司程,凝了一口气说道,“太太是怕您不肯吃她做的东西,所以才让我说是我做的。”
心脏像是被什么猛地撞击了一下,厉司程整个人僵愣住。
是她做的?
不是她跟陈嫂学的,而是……本来就是她做的?
陈嫂从前看着叶舒言默默付出,本就心疼她,但那时叶舒言交代不让她说,她便也不敢多言了。xǐυmь.℃òm
可是现在他们都离婚了,虽然不能弥补什么,但她还是想为叶舒言说一句公道话。
“那一年里,太太很少出门,终日除了待在书房的时间,就是将心思放您身上了。虽然您很少在家,但她还是每次都会精心准备各种营养清淡的菜系或者点心给您,还从不说是她做的。”
陈嫂的话犹如一根棉针,一下一下地刺在厉司程的心头上。
陈嫂看了一眼失去反应的厉司程,叹息道:
“先生,其实太太她是很爱您的,只是她从来不表现出来,都是默默地为您付出,偷偷地对您好而已。”
厉司程瞳孔猛地颤动了一下。
良久,若有所思地低喃,“……偷偷对我好?”
陈嫂心道:能不偷偷的吗?她稍微表现得明显一点,您都要对她的心意一顿冷嘲热讽。
人的心都不是一下子冷却的,太太肯定是对他失望透了,才会走得那么决然的。
厉司程低眸看着眼前的意面,眸色逐渐深沉迷茫。
原来结婚的一年里,自己看到的并非是全部的她。
为什么她在背后默默为他做这么多却从来不说?
隐藏得够深的。
哪怕那次在车上,他主动提及意面的事情,她也没有为自己明辨半句。
她是真的喜欢他吗?
从前他从未质疑过这个问题。
哪怕是离婚这事,他也只当她是在跟他闹而已。
可是最近她的各种疏离,冷淡,无视,抗拒,却让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还是说……
她只是不愿意说,其实也还是像之前那样在背后默默地对他关注,不动声色地对他好?
会有这种可能吗?
嘶!
这个女人的心思怎么比波谲云诡的生意场还复杂难明?
厉司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深深陷入了“她到底爱不爱我”的思维迷宫里。
半个小时之后,他上楼去了叶舒言曾经的书房。
打开房门,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房中只有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空旷且整洁。
这个房间叶舒言在的时候,他是一次没进来过。后来她离开了,他倒是来过,只是当时心情烦闷,他也并没多逗留。
如今再置身这里,他的心情却更复杂了。
陈嫂说她在家时经常待在这里。
可这里统共也才30来方的地方,她长时间待在这里做什么?
厉司程缓步走到了书柜前,里面一本书都没有。
而后,他又移步到办公桌处。
桌面也空无一物,干干净净。
站了片刻,他伸手打开了第一个抽屉,发现抽屉最里面有一个小瓶子。
厉司程眸色微顿,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小瓶的松节油。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
她要这个玩意做什么?
他又往下看了看其他的抽屉,除了这个遗留的小瓶子之外,桌子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准确来说,除了这瓶松节油,厉司程在房中根本找不到别的一丝她残留下的生活痕迹。
握着手里的瓶子,厉司程目光带着探究,端详了许久。
最后他便带着这个瓶子离开了房间。
之后的几天,叶舒言一直在忙着开业的事情。
9月08号。
忘忧花店正式开业。
这天确实是一个好日子,一大早就天气清爽晴朗。
厉司纯一早过来帮忙,跟前跟后地陪着叶舒言将所有祭拜仪式完成。
一直到10点左右,她才离开花店,回剧组排练去了。
因为是开业,门口也布置得喜庆,所以今早的客人还是比往日多了些。
这边曹芝芝正忙着招待两位女生,那边门口便又迎来了客进的风铃声。
“欢迎光临忘忧……”
叶舒言带着盈盈笑意转身,清脆悦耳的声音在看清来人的时候顿了一下。
“厉总?”
叶舒言有些讶异地看着出现在她花店的男人。
灿烂娇艳的笑容在见到他的一刻就收敛了几分,厉司程心里多少有些不爽,“怎么?不欢迎我?”
叶舒言连忙扯了扯唇角,“怎么会呢。”
她打开门做生意,是个人都会欢迎的好吗。
“厉总这是……要买花?”她不确定地询问。
厉司程俊脸神色自若,朝她走近几步,“嗯,罗宾住院了,我买花慰问一下。”
“罗助理住院了?”叶舒言下意识地问,“他怎么了?”
厉司程眉头微拧看着她,罗宾的事,她也这么关心?
“阑尾炎。”他随口扯了句。
“哦,是这样啊。”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对下属倒是挺有人情味的,还亲自去探望。
只是——
叶舒言有些纳闷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一个大男人去探病男人,不应该是提个果篮吗,为什么是送花?
但她也不敢问,只微笑询问,“厉总想要送什么花?”
厉司程目光环顾花店,看到了重点展柜上标价1688元的花束。
他指了指问,“这花是最贵的?”
叶舒言承应着点点头,“是的。”
“那就拿这束吧。”
叶舒言目瞪口呆,看看他,又看向展柜上那束玫瑰百合花束下“爱你永恒”的花语。
她咽了咽口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确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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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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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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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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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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