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当妈的,这说的是什么话,她这一年怎么过的你都不清楚,怎么就这样说自己的女儿?”
叶母正在气头上,瞪着叶奶奶就吼:“我这不问她她什么都不说吗,我怎么知道?”
“你开口闭口关心的都是钱财,你有问过一句你女儿她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受委屈吗?”
听了奶奶的话,叶舒言一阵鼻酸。
叶母恼羞成怒,“你……”
“够了。”叶父忽然出声呵止了叶母。
他沉着脸看着叶舒言,“为什么净身出户,是对方不肯分家产?”
“我本来嫁给人家就什么都没有,离婚了当然也没资格要别人的东西。”
叶父皱起眉头,“你这……”
“从小到大,我的事情不都是我自己独立解决的吗?”叶舒言平静地看着父母,唇角似扯了扯,
“所以你们就像往常一样就好,不必对我的事那么上心。”
这分明就是指责他们当父母的对她不关心。
叶父的脸哪里还挂不住了,这次不等叶母发难,他就愤力一拍旁边的茶几,怒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舒言并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被他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就是字面意思。”
她不想再纠缠下去,“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叶父:“你……”
“事情还没交代清楚,你走什么……”
叶母还想上来纠缠,叶奶奶已经拿起叶舒言的包包塞她手里。
“我看了一天的电视,腰也有点酸了,言丫头,你顺便扶我下楼透口气吧。”
“好。”叶舒言接过包包,搀扶着奶奶出门了。
身后的叶氏夫妇一脸难看。
下了楼,走在小区的公园里,叶舒言扶着奶奶走得很慢。
奶奶握着她的手,问:“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实告诉奶奶,那个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就知道奶奶跟下来是要问清楚事情的,叶舒言扶着她在一处大花圃的围石处坐下。
“奶奶,没有的事,我们就是发现不合适,所以和平分开了。”
奶奶看着坐在旁边的孙女,眼中尽是心疼:“这一年你过得并不开心,对不对?”
这一年里,她明显比以前瘦了,原本叶奶奶只是以为她刚出来工作不习惯,竟从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叶舒言对上奶奶关切疼惜的眼神,瞬间就克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喉咙发梗。
这场婚姻里,她一度收起了自己的傲骨,以一个卑微的姿态去努力获得厉司程的认可,可每每换来的,都是他的冷嘲热讽,冷眼相待。
被自己喜欢的人厌恶,她怎么可能开心?
吸了吸鼻子,叶舒言看向奶奶,释然一笑,“奶奶,那些都过去了,不重要的。”
叶奶奶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那个人是那位厉家的公子,对吗?”
叶舒言瞳孔一震,惊愕地看着她:“奶奶,你……怎么知道是他?”
叶奶奶苦笑。
自己的孙女一向不喜欢将情绪表露在面上,可曾经有那么一两次,她问她在厉家生活的近况,她主动提及了这位厉家的公子。
这还是叶奶奶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一个男孩的名字。
而那时的叶舒言,说到他时,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自己的孙女,她最是了解,要不是上了心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在自己面前提及?
而她刚刚眼底的受伤,只能是被喜欢的人伤了。
叶奶奶正想说话,忽然,身后高过头的花圃处猛地窜出来一个人。
“你说什么,跟你结婚的人竟然是,竟然是厉家的公子,厉司程?”
叶母激动地跑到叶舒言面前,声音拔高到近乎尖锐。
厉家可是海城最最顶级的豪门,这点叶母在送叶舒言进厉家的时候就知道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有本事跟他们家扯上这种关系。
看见背后偷听的叶母,叶舒言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个死丫头,你嫁到厉家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
叶母气得捶足顿胸:“要死了,我都还没收到厉家给的彩礼,你怎么就离婚了?那可是厉家,你怎么可以答应离婚?这可是明晃晃的一座金山银库啊。”
叶舒言冷淡无波地看着她发疯。
“不对,就算离婚,他,他们厉家那么大的家产,怎么可以一点也不分给你?“
叶母忽地紧盯着叶舒言,一脸怀疑:“你骗我们的是不是?你自己把钱收起来了,不想给我们是不是?”
叶舒言皱眉:“我说了,我是净身出户。”
叶母死死盯着叶舒言,确定她真没有撒谎后,气得用力拍大腿。
“这厉家怎么能这么黑心?不行,我要叫上你爸,你和我们一起去厉家说理去。”
她一边拿手机出来,一边嘴里还碎碎念:“这太没道理了,离婚了,他起码也得分我们家几千万,几个亿才是……“
叶舒言起身摁住她准备打电话的手。
“人家可是在海城能只手遮天的厉氏集团总裁,他的法务团队里个个都是顶尖律师,你确定……你能跟人家争家产?”
闻言,叶母脸色一惊,刚刚的嚣张气焰立马少了一大截。
“你可想清楚了,我最后也是没有给厉家小姐捐骨髓的,你去人家面前蹦跶,就不怕人家首先先向你追讨回当初的那300万?”
闻言,叶母当场脸色发白,吓得赶紧将手机塞回兜里。
给出去的区区300万,厉司程自然不会追讨。
但300万对于她们这种普通家庭不是一个小数目,叶舒言这么说主要是吓唬她妈而已。
摆脱了叶母的纠缠,叶舒言就回家了。
对于父母的爱,在她16岁之后,她就不奢求了。
那年十六岁的她,还不知道捐骨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父母要把自己卖给别人治病,是要在她身上取走一些东西的。
因为恐惧害怕,从小不敢忤逆父母的她第一次哭着求他们别送走她。
叶舒言记得很清楚,当时她在叶母面前哭求的时候,叶母的脸上没有不舍和心疼,只有不耐烦。
她说:“你已经十六岁了,有机会给家里挣钱是好事,难得人家在众多竞选者中选中你,那是你的运气。”
而她的父亲则说得义正词严多了。
他说:厉家是富贵人家,人家手里流出来的一滴油水,都够他们大半年的开支了,她去了厉家那是享福,他们这也是为了她好。
他们并不知道,相较于面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无助,他们的冷酷抛弃才是最伤人的。
那之后,叶舒言彻底明白,无论她再怎么努力讨好他们,她也不可能在他们身上获得他们对弟弟宠爱的十分之一。
所以,从此,她对他们也心淡了。
其实她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的,不爱你的人,无论你再怎么卑微讨好,怎么付出,他依旧是不会爱你的。Χiυmъ.cοΜ
可偏偏……
她却还在厉司程那里撞南墙,也真是可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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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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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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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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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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