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听到动静的白蔻忙上前查看:“夫人,不要紧吧?”
看着指腹渗出来的鲜血,秦霜降只淡定的和上手掌,继而摇了摇头:“没事。”便将手中的针线放在一旁,起身走到桌前坐下。
似是看出来了秦霜降的心不在焉,白蔻便主动提议道:“今儿日头不错,要不奴婢陪夫人去园子里走走吧,老是闷在屋里,对身子也不大好。”
她说着,倒了一杯茶递到秦霜降手边,秦霜降没说什么,只抬手握住杯子,若有所思,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问她:“大人最近还是很忙吗?”
白蔻闻言,先是沉思片刻,随即若有所思般回答:“比前一阵子好些,不过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今日一早,是宫里的掌事公公亲自来传唤的,估摸着是同陛下相关的事。”
闻言,秦霜降递到嘴边的杯子一顿,再度抬眼看向她,出口确认:“今晚不回来?”
白蔻正擦着一旁的花瓶,听到秦霜降仿佛略带高兴的语气,她下意识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秦霜降,眼神间疑惑与她没由来的喜悦。
接上她的目光,秦霜降猛然反应过来,她迅速调整好语气和神色,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起身道:“没什么,出去走走吧。”
白蔻虽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问什么,就放下手上的活儿,同秦霜降一道出了院子。
刚开春,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长得好,丫鬟小厮来来回回低头做着手上的活儿,只经过秦霜降身边时颔首见礼。
离开小院子,没走出多远,便瞧见不远处少女手持团扇,弯着腰,轻扑落在杜鹃花上的蝴蝶,身段柔美,俏皮中带着一丝灵动,一身温柔的淡粉色长裙,如初入凡尘的天上仙子。
秦霜降站在不远处,并没有要靠近的意思,只是神色淡然的看着她落下手中的团扇,蝴蝶却受惊飞走。
燕芸香有些颓败的看着飞向远的蝴蝶,回眸间,便注意到了秦霜降,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她提着裙子笑着朝秦霜降跑来。
身旁的白蔻福身见礼:“小姐。”
燕芸香笑着冲她点头,再转头看向秦霜降:“姐姐今日怎么想着出来散步?”
不怪燕芸香这么问,实在是秦霜降确实不爱出门,更不爱到处走,除了去燕胥安的书房和寝殿以外,一般没别的事情,基本都不出门。
秦霜降垂了垂眸,并未立刻搭腔,只转头看向白蔻:“我和小姐单独聊聊。”
“是。”白蔻点头见礼,转头离开。
见她将人支走,燕芸香许久才收回注视白蔻背影的目光,看向秦霜降的眼神中的笑意少了几分。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秦霜降迈步走到园中的凉亭内,燕芸香也跟了上去。
沉默了片刻,一旁的下人为两人斟好茶,便退了出去,燕芸香将手中的团扇放在桌上,率先发问:“怎么?难道姐姐不是来赏花散步的,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秦霜降并不否认,但也没承认,只问她:“你的解药,是哪里来的?”
显然是没想到秦霜降还会提起蚩丹蛊解药的事情,燕芸香有片刻沉思,随即反应过来之后,她回答:“我说过了嘛,我不能说的,否则主人会生气。”
闻言,秦霜降也并未恼怒,只是觉得奇怪,以前她一直觉得,她是曹晟或者国公府的人,可那天的灯会,看她对秦江俶和秦知蕴的态度,似乎并不像认识的样子。
至于曹晟,完全就是个莽夫,典型的沉不住气,否则,接风宴那天,他也不会因为她是燕胥安带来的,就那么着急想借此羞辱她来打燕胥安的脸。
他明知道燕胥安在,像燕胥安那么有心计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让赵子玉的接风宴在没有他的眼线的地方举办呢?
所以,当时她才能掐准了燕胥安进来的那个时间冲出去寻求庇护。
直到今天一早,白蔻将那封偶然发现的书信交给她的时候,她心里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下意识就成了燕芸香。
除了她,似乎没有人能够这么轻易的做到将书信送进来,可如果她真的是秦天佑的人,她想学蛇蝎针,大可去求秦天佑就行了,何必要缠着她?
秦霜降想着,并不言语,燕芸香却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嘴角微扬,笑的眉眼弯弯,双手拖着下巴,略带笑意的眼神盯着秦霜降看了许久,才道:“姐姐不用猜了,虽然我不能告诉姐姐答案,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姐姐心里的几个答案都不对哦。”xǐυmь.℃òm
闻言,秦霜降神色不该,眼底有些玩味,只问她:“哦?你怎么知道我没猜对?”
燕芸香沉默了片刻,随即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摇晃着,斯条慢理的回答:“秦书闫、曹晟、秦天佑、燕胥安,我都不是。”
秦霜降没说话,只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许久,燕芸香也并不闪躲,自信满满的样子仿佛笃定了秦霜降绝对猜不出来。
四目相对间,良久,秦霜降才别开眼,端起手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水,燕芸香却忍不住打探:“不过,我挺好奇的,姐姐突然那么想知道我背后的人,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闻言,秦霜降抬眸,再次对上她的眼,轻轻勾唇:“很突然吗?可我一直都想知道啊,你这么问,难道是真的知道什么?”
“……”这次,换做燕芸香沉默了。
她确实能感觉出来,秦霜降主动找她,一定不会是心血来潮,毕竟昨天晚上在映水堂的偏殿,才试探过,本来也没试探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她又来了,表面上虽是不经意走到这里来的,但其实燕芸香心里很清楚,秦霜降是来找她的。
所以,在这短暂的一个晚上的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些什么,让秦霜降迫切的想来找她求证。
可话已至此,显然谁都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短暂的沉默之后,燕芸香站起身,拿了桌上的团扇,道:“算了,既然姐姐不愿意说,那我不问便是了。”
说着,她人已经转身离开,只轻飘飘的留下一句:“姐姐慢慢喝吧,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目送她拿着团扇离开,秦霜降转头,视线落在手中的茶杯上,直觉告诉她,送信的人并不是燕芸香……
入夜。
夜色微凉,漆黑的夜晚,寂静无声,丞相府内,只有巡逻的侍卫来回走动。
白蔻伺候秦霜降梳洗歇下,吹了灯,才小心翼翼的出去,听见房门被合上的声音,等了片刻,秦霜降才从床上坐起身来,换上夜行衣,避开丞相府的暗卫,离开了丞相府。
在空无一人的废弃街道尽头,阴风阵阵,早已没人居住的房屋有些破败,处处透着死寂。:www.23uswx.org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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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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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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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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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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