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秦霜降当然认识,他叫做楚晋书,是东都首富家的公子,舅舅是中州刺史,也算是和朝廷有些关系。
但多数时候,靠的还是燕胥安的照拂,毕竟,楚家是靠做生意一步一步坐到首富的位置,和官场的人打好交道,是最基本的。
楚晋书和秦祎兰关系从小就很好,当初因为他的一句:“霜降真是越发标致了,等过些日子,我纳你做妾可好?”她没少被秦祎兰折磨。
当时,秦祎兰是很不满,但也并未立即发作,只轻声呵斥他:“你要敢,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楚晋书没说什么,只是哈哈一笑,转身去哄黎祎兰了,也正因为这非玩笑又似玩笑的话,自此让秦祎兰对她诸多记恨。www.xiumb.com
当天夜里,楚晋书和他爹走后,秦祎兰让人将她堵住,几个巴掌落在她脸上,如果不是萧容策及时出现,她大概真的会被打到耳朵失聪。
当然了,这些他都不会知道,不止是楚晋书,甚至所有人的眼里,秦祎兰是将门之女,是高傲、优雅的。
也是可以一袭蓝衣纵马聘驰马场,热烈又豪情万丈的,在所有人的心里,她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想要磨平她的尖刺。
可奈何秦祎兰谁都没看上,唯独对楚晋书有点不一样,楚晋书便常出入秦家,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感情多少就有些暧昧。
秦家出事之前,确实是有不少人想娶秦祎兰,但秦家出事之后,那些人就跟死了一样,再没半点动静。
秦祎兰失踪这么久,只有消息传出说是被燕胥安的人抓了,目前为止,楚晋书还是第一个来找她要人的。
看来,这楚晋书倒还是个情种。
听着秦霜降的话,楚晋书自是不信的,他抵住她后腰的短刀又前进了一份,尖锐的触感像是下一秒就要捅进她的身体。
楚晋书咬着牙道:“少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燕胥安对你百依百顺,只要你肯问,怎么可能不知道祎兰的下落?”
秦霜降面不改色,眼底闪过一丝凉意,面上却故作无奈的苦笑,微微转头,对上他血丝密布的双眼,两人四目相对,楚晋书下意识警戒。
可秦霜降根本不在意,只冲他勾唇一笑,随即猛地转身,在他根本来不及反抗的空挡,一把钳住他握着短剑的手腕。
瞬息间就将他手中的短剑夺过来,一把将他摁在身后的大树上,被擦拭锃亮的剑刃瞬间贴上他的脖颈。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局面瞬间扭转,秦霜降冷笑,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还未出口,她又止住了,只稍作犹豫,她眼神一转,低声道:“我确实知道她在哪儿,说来也挺可怜的,割舍断腿,不过好在还活着,但是,我为什么告诉你她在哪儿呢?”
她说着,语气不轻不重,平静的像是拉家常,可眼底浓浓的挑衅却是一点都不屑与掩饰。
割舍断腿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几乎快要丧失理智的楚晋书,他险些咬碎后槽牙,猛地奋起,秦霜降得逞的一笑,顺势往后退去,手中的短剑也被他夺回去。
“我杀了你!”他握着再次夺回手里的短剑,奋起刺过去,秦霜降并不闪躲,只是不紧不慢的步子往后退去。
直到楚晋书手里的短剑即将落在她身上,同时她的后背猛地靠上什么东西,紧接着只听“嘭”的一声,近在咫尺的楚晋书被猛地踹飞,狠狠地摔在地上,手中的短剑掉落,口吐鲜血,好一会儿无法起身。
秦霜降回头,佯装惊魂未定的小脸微微扬起,瞧着好生脆弱,却又正好撞进男人冰冷的眸子中,是燕胥安。
他将她环在怀里,深不见底眸子牢牢锁在她身上,不等秦霜降反应,几个侍卫便已经上前,将地上吐血不止的楚晋书扣了起来。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又深邃,隐约带着一丝杀气,明明没有生气,但就是让人莫名生畏,叫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秦霜降靠在他的臂弯中,劫后余生般冲他一笑,脸上满是庆幸,甜甜的唤了一声:“大人。”
闻声,燕胥安才回过神,松开环住她的手,似是犹豫了许久,才问道:“可有受伤?”
这问话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关心她,而是简单的走个流程,秦霜降却不在意,只看着他摇了摇头,眼神欣喜又带着笑意。
燕胥安不再问,只眼神复杂的看她一眼,别开眸子的瞬息,眸中不可自查的闪过一丝懊悔,虽是稍纵即逝,但也被秦霜降尽收眼底。
她没说什么,只嘴角微扬,神色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刚才那一刀,她并不是躲不过的,但是她知道他在,所以她不躲。
她故意激怒楚晋书,又故意借机将短剑还给他,用命赌谁先着急,赌他会不会现身。
丞相府的侍卫将满嘴鲜血的楚晋书押上来,江海拱手道:“大人,这如何处理?”
燕胥安瞄了被迫跪在地上的楚晋书一眼,神情愈发冷漠,稍作思虑,他道:“现带回去关进地牢,等他爹来要人。”
“是。”
江海领了命,转头带着侍卫将绵连愤懑恨不得扑上去把秦霜降生吞活剥的楚晋书押走了。
目送江海离开,秦霜降才回过头,看向身旁的燕胥安,满脸单纯和惊喜的明知故问道:“大人怎么在这儿?”
燕胥安若有所思的垂眸,对上她仿佛装了两汪清水的眸子,思量片刻,喉结滚动,轻声开口:“没什么,刚好在这附近办事。”
听着他的话,秦霜降笑而不语,仿佛明白一切的眼神只看破不说破。
他知道,她是出来和秦天佑的人接头的,她也知道,他从她离开映水堂,在街道上挑选花灯的时候,就跟着她了。
两人相顾无言,燕胥安依旧什么都没问,只将她带离了偏僻的地方,让人将她送回映水堂。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目送她的背影逐渐被人群淹没,他才讪讪的收回了目光。
安排好人将楚晋书押回丞相府,江海折返回燕胥安身边,拱手道:“大人,东街十里安窑发现了疑似秦天佑的人,咱们的人,可要动手?”
燕胥安皱了皱眉,烟波流转之间,只摇了摇头,道:“不用,小心盯着就是了,再等等。”
闻言,江海有些意外和疑惑,他们蹲了好些时候,好不容易才等到人放下戒备现身,现在有机会,却还要等?
虽然心中不解,但主子有令,他也只能领命照做,见了礼转头离开,燕胥安也转身回去了原先的茶楼。
房内,玉寒生倚靠在栏杆上,一手捏着茶杯,视线落在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燕胥安拂袖坐到桌前,自顾自的端起桌山的茶杯倒了口茶水,便听玉寒生戏谑的口吻道:“你那小娇娘,可真有意思。”:www.23uswx.org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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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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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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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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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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