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什么东西?”路祁低声念了一遍纸上的字,微微皱着眉头,却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抵是这院长在搞什么影技研究吧。路祁不负责任的推测,甚至院长在折磨这些演员也说不定。
毕竟院长可以说是一个有前科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为奇。
没有太多留意手上的纸条,很快路祁就把它放了下来。随后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胶卷,拿了起来,看着一旁的放映机,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它放进一旁的放映机里看一眼,瞧瞧里面记录了什么东西。
能放在办公室里面的,大概率比放在外边的东西更加令人作呕。路祁对这些不打码的R不知道多少G的视频完全没有兴趣。
他抬头环顾四周,除了红布办公桌上摆着的三个物件之外,只有办公桌的右侧放着一套配套的书柜,但是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搬了个空,甚至柜门都没有好好关上,只是虚掩着。
路祁猛地察觉,从走廊开始,一直到这间房间,一个摄像头也没有安装。
但是一家影院的院长室怎么会没有摄像头?哪怕是最不懂安保的人过来估计也会在这个地方放摄像头吧。
是院长疏忽了吗?好像不太对,路祁否定了这个猜测。
这家影院的前身是博物馆,录像系统应该是对公开放的。如果这一块区域也放置摄像头,那么走廊上的腌臜东西就会直接暴露在公家眼下。
那么这里没有摄像头好像也是说得通的。路祁简单说服了自己。
于是他绕着红木办公桌走了一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桌底下和桌角边上,看看有没有被黏在上面或者藏在暗格里。
进门时的异状让路祁愈发怀疑脑海里的照片和院长逃不开关系,至少它一定就在这两间房间里面。
照片,影院,院长,多顺畅的逻辑关系。
办公桌没有加锁,可以直接打开,但是里面只有一些文件和一些散落的胶卷。这些胶卷哪怕以路祁路人的身份来看,也是能看出已经完全损坏了的。
每一个胶片上都被小刀划出长条,或者干脆被撕扯开来,已经无法知晓里面储存着什么内容,估计是拍摄的残次品之类的。Χiυmъ.cοΜ
由于担心照片夹杂在文件里面,路祁索性拿出这些文件慢慢翻找,却发现它们被一些细线串到了一起,合订成了一本本子。
本子里面,每数份文件再被订在一起,形成了一大本里再分订成好多小本的奇特书籍。
路祁担心太过暴力的抖书会直接让这玩意散架,于是只是把书平摊到桌山,然后快速快速的翻了一遍整本书。
但是哪怕整本书都翻了一遍,每一个小文件夹都用手摸了过去,也没有在里面发现那可能夹杂其中的照片。
随着翻阅书籍的动作停下,书页停在了一份人员资料上。这是最后一份文件,纸质和笔触都比较新。
是的,这是一份手写的文件。
“吕94,男性,29岁,已废弃。”
路祁用目光阅读着文字。上面的字迹连笔很严重,表现出来的效果是一大块一大块的文字,阅读起来相当困难。
“火干日,对象参与贰号拍摄实践,拍摄过程顺利,出现预想效果。”
“但是,在拍摄结束之后,对象身上出现异常”
“预想效果在异常出现之后被扭曲,暂时还未失控。”
中间隔了一页,路祁翻了过去。这一页的笔迹稍微好了一点,虽然还是连成一大块,但是每一个字都能认的清楚。
“金芝日,预想效果已不如预期,拍摄过程失败。”
“在对象废弃过程中,异常蔓延到剧组的其他人身上。隔离措施失效。”
“贰号拍摄实践宣告失效。但是我觉得,拍摄的成果可能还有别的作用。”
“火糯日,我将成果处理之后,测试在特定人群中的效果。”
“效果很好,多亏了你们的帮忙。”
路祁看到这句话的瞬间,毛骨悚然,他感觉腰椎有麻麻的刺痛感,好像有人在背后看着他,但是环顾四周,室内只有他一个人。
那句你们不是对他说的,应该是对应纸条上的你们。路祁心想。
所以这份文件应该是对话的记录或者别的报告文件,所以至少在某个地方还有备份或者知情人。
路祁继续阅读下去,笔迹又开始乱了起来,书写人心情十分糟糕。
“但是异常被异管局的狗闻到味道了,我这里被封锁了。”
“我需要你们帮我离开这里。”
记录戛然而止,“里”字的最后一个横线画的很长,力道深刻,几乎要用笔尖戳穿纸张。读完文件,路祁陷入了思索之中。
异常,预想效果,拍摄实践,异管局。火干日,金芝日,火糯日。还有对话的双方。
这些名字都很陌生,他都搞不明白,而且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文件会被遗留在这个地方,而其他的东西都被搬走,是因为这份文件不重要了,所以可以留下吗?
但是路祁能感受到,在这些文字的背后浸染着沉重血腥,字里行间写满了吃人。只是不知道写这份报告的人是不是院长,他最后有没有撤离此地。
而且,异管局。路祁摸着下巴想着,这个名字和管理局相当相似,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管理局是管理人的,那异常局是管理异常的吗?异常又是什么?
有太多的问题充斥在路祁的脑海里,他捏着文件,集中精神联系着这些信息,竟然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路祁又往前翻了翻,看到了所谓的壹号拍摄实践,也不是他所想的照片拍摄,而是一段纪录片的拍摄描述。
为什么自己会被引导到这个地方来?如果照片是院长拍摄的实验之一,那么为什么这本文件里面没有任何的相关记录?如果不是,那么照片又是谁所制作的,是谁藏在这家影院里面的?
问题充斥着路祁的脑海,但是任何一个问题都无法被解决,它们就好像形成了一个严密的逻辑环,但是路祁缺少一把打开这个环的钥匙。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在网络上有一种假想,人有时候会对某件事情突然出现熟悉感,就好像是曾经遇到或者经历过一样。有学者认为这种效应会出现在想象力丰富和高学历的青年人群之中,也有人认为这只是大脑的记忆错误。谁对谁错,至今没有定论。
甚至有玄学一点的说辞,是观测到了平行时空的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路祁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哪种情况。他毕竟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土建大学生。
路祁抬头仔细观察了房间,房间里很干净,没有仓皇逃脱后的乱象。木铺地板一尘不染,胶卷和字条就放在桌上,似乎就是为了让进来的人能一眼看到。
到处都充满了矛盾,文件的留言充满急迫,但是房间又干干净净,甚至文件都没有带走。
而且这看起来就很重要的胶卷就大大方方的放在桌上,放着留言的字条甚至没有拿东西压着,也不怕被开门的动静吹走。
路祁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会不会院长根本没有离开这里,而且藏在某处,拍摄可能会进入这里的人,看到这些情景之后的行为。
很难排除这种可能性。院长估计也不是精神正常的好人,做出这种行径并不令人意外。
之前的想法被推翻,出于谨慎,路祁又一遍检查房间的角落,并拉上窗帘让房间暗下来,用手机的手电筒检查的可能藏匿摄像头的地方。
如果有红点的话,就说明藏有微型摄像头,这是他从某些视频上学来的不知道真假的小技巧。
但是哪怕找了个遍,路祁也没发现可以藏人或者藏摄像头的地方。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还是小技巧完全没有用,只是一个纯纯的消遣。
哪怕怀疑摄像头的存在,但是以路祁的反侦察能力实在无法找到,他只能无奈的放弃寻找摄像头。
找到照片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但这间办公室的角角落落都已经被翻了个遍,普通的照片倒是有不少,但是他想要的,没有。
难道是在隔壁的胶卷保管室里?路祁心里有些紧张,他担心如果还找不到的话...
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他慢慢推开推开了只有腰部那么高的小门,猫着腰走了进去。
胶卷保管室和办公室对比起来相当狭小,甚至当路祁站起身子的时候,他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
四面都是墙壁,没有留窗口,也没有装备照明的工具,只有房间角落上设置的水池水底,装着一些发着暗红色灯光的灯管。
借着微弱的暗红色灯光,路祁勉强能看到房间的四周都摆着高约一米五的展示柜子,柜子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两个巴掌大小的格子。。
但是每个格子上的隔断玻璃窗都是打开的,里面的存放的东西大部分都已经被取走了,地上湿漉漉的,应该是打翻或者溅出来的某种液体。
这里留有一些东西没有被拿走,路祁希望自己要找的东西没有被拿走。他不想在这个糟糕的影院里去找某个暗格。
如果那张照片对所有人都有那样的吸引力的话,被拿走也是大概率发生的事件。
路祁只能寄希望于照片仅仅对自己特殊了。
一个一个柜子找过去,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翻找。在缺光的环境中待得久了,路祁甚至感觉自己的暗视力都好了很多。
“找到了!”搜找到某个格子里面的时候,路祁发现了一张照片。他激动的拿出照片,背对着水池,借着红光去看。但是激动的心情转瞬即逝。
他本以为这趟找照片的旅途应该是铺垫曲折的,找到照片应该就像找到价值连城的宝物一样,能给予他莫大的愉悦。
但是并没有,虽然直觉告诉他这就是那张照片,但是除此之外,这好像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普普通通的被遗忘在角落里,然后被他捡到。
没有太多的激动,就好像只是路边捡到5块钱,虽然开心,但也仅限于此。
甚至这张照片相当模糊,看不清里面拍摄了什么东西,就好像是这张照片被泡在水里太久,已经被完全泡坏了。
只能勉强看出里面有一个学校一样的建筑,拍摄的角度对着一个操场,但是操场上空无一人。
路祁反反复复的看着照片,正面,反面。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就像是进入了贤者时间,他的内心没有一丝波动。他无奈的把照片收到自己的兜里,再一次猫着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还是老样子,也没有任何人出现的迹象,估计院长也是已经跑掉了。他仿佛失去了思考的动力,摆烂式的快速思考着。
逻辑好像一下子都连上了。院长在暗地里搞某种非人道的实验,然后被一个叫异管局的组织发现了,要抓捕院长。胶卷保管室里的东西估计才是大头,已经被撤离了,办公室里的东西多半只是一个诱饵。
但是胶卷保管室的门也太明显了,这种简单的诱饵真的能吸引异管局的人不去检查保管室的门吗?
这是路祁想不通的。
而且一楼的那些家伙,其实是异管局的人?他们自称是管理局的,外面也确确实实的管制人员。两个组织应该有某种密切的合作关系。
既然照片已经到手了,现在就应该在一楼的人上来之前离开这里。
走过办公桌的时候,路祁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把胶卷和纸条拿走。
这不是他想要私吞赃物,而是怕撞上异管局的人,看到办公室里的景象,然后误会自己是同伙,上来是为了设置这些东西或者设置陷阱的。
办公室太整洁了,完全不像是一个逃跑的人所留下的。外人难免怀疑率先进来的路祁做了什么手脚。提前拿走这些诱饵,如果真撞上了就交出来,表示自己的清白,没撞上就事后交给管理局的人就好了。
路祁为自己严密的作案手段点了个赞。
他捏的胶卷,打开了大门。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直直撞进他的怀里,好在身影的撞击速度不快,他没有被推倒在地。
有一瞬间,路祁慌张了,因为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邓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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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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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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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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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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