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藏品都是被带子围住的,防止游客损坏藏品,有些被玻璃框罩住的展览物件旁还放着,“请勿触摸”的字样。
但是路祁不在乎。他大胆的用手摸着藏品的每一个可能夹藏照片的缝隙。
寻思着反正已经被管理局的人发现了,路祁也不在乎会不会留下指纹什么的,直接上手去挨个摸过去。
“这里也没有,那会在哪里呢?”展厅不大,路祁很快就找了个遍。但是一无所获,如果不是大部分藏品都是被固定死的,他都想要当场拆开来看看里面会有不会有。
路祁的目光反复在藏品上巡回着,思考着还有哪些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应该不会藏在展厅里了,去下一个地方吧,路祁心想。
于是他环望四周,路祁注意到在展厅的门口挂着一个消防逃生指示牌。
他靠近指示牌,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
根据指示牌的信息,二楼还有一块非公开的区域,就在建筑的另一侧,而且办公室,院长室等重要房间也在那一块地方。
应该就在这里了,路祁心想,于是他离开了展厅,前往私人展览区。
但正当他抵达私展门口的时候,一楼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好多人在剧烈运动一样。
路祁猜测应该是急救车辆到达这里之后,与管理人员进行了沟通。后者也察觉到了有人非法闯入的事实,然后带着人进来抓捕吧。
他必须要抓紧时间了,管理局的人在处理好受伤的管理局小队之后,一定会上楼来检查会不会有更多的闯入者。二楼的空间又比一楼小得多,如果真要上来查找的话,他完全没地方躲藏。
即便在一楼的时候,那个隶属于管理局的邓鹤对自己网开一面,但是如果被再一次发现,甚至看到自己对这些珍贵的藏品做了这些事情。
路祁得要盘算着自己的家当够不够保释金和赔偿了。
借助着混乱,路祁一路小跑进来了私展区,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
长廊里没有开灯,有些昏暗,完全看不清楚什么情况。而且两侧没有开窗,这里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区域,如果在这个地方开灯的话,想必应该也不会被外界察觉。
摸着黑,路祁在长廊的一侧找到了电闸,但是没有选择打开所有的灯管,他只挑选出每一个画像上方的展示灯打开。
真是掩耳盗铃,做贼心虚,他苦笑着。
一盏盏展示灯在走廊两侧亮起,两两之间隔2米左右,一直延伸到走廊深处。虽然只开着展示灯,长廊里面依旧有些晦暗,但是起码能够看得清东西。
长廊两侧摆放着的,原来是一些胶卷和人像画。路祁凑近了瞧,每一个展览物件的下方都有着比外面其他展览物件更加详细的描述。
详尽的,就好像是一份专业的记录文件一般。
出于好奇,路祁接着微弱的展示灯管,简单阅读着上面的文字描述。
“这是什么,‘216案件直录’?”路祁对这个名字没啥印象,但是能用数字记录下来的案件,往往都是造成了严重后果的案件。他接着往下阅读。
“J-M将十余名受害者四肢拆除,打乱后再进行缝制,值得注意的是,J-M在手术中并未使用麻醉剂或者镇静药物,他认为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获取数据。他尝试观察不同人体对异体躯体的排异程度,同时进行拍摄录制,遗憾的是,我并没有获得第一现场的记录报告。实验的后期,J-M尝试拆除受害者内脏并加以打乱…”
路祁有些干呕,他看看这个存放在透明玻璃盒子里的胶卷,有些犯恶心。
“这玩意不会就是凶手拍下来的东西吧。”
路祁皱着眉头远离了这个胶卷,他沿着走廊的一边摸索着,寻找可能藏照片的位置,一边粗略的阅读着这些记录。这些胶卷无一不是各种血腥的实验,残忍程度路祁几乎无法想象。
比如,他就完全想象不到,怎么才能把另一个人活生生做成一台发电机,或者把两个人的头一上一下的缝合在一起,观察生存情况。
每一个展示台都是实木做的,没有藏东西的空间,上面也只有胶卷,所以路祁没有选择强行打破玻璃。
他抬头看那些人像,这些画片的时期有远有近,他看得出有些油彩画出来的,有些是相片。
虽然画上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但是能够和这些恶心的胶卷放在一起,他猜测这些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能够把这些东西收集到一起,再进行展览的院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路祁决定等出去之后,就把这家影院的院长,或者说博物馆的馆长举报了。
但与此同时,他又感到十分怪异。按理说,这家影院因为某种原因被封锁了,为什么院长不把提前这个地方毁掉,或者把这些东西拿走,而是这么大摇大摆的放在明面上,这不是把证据送到别人手里吗。
想不明白,就和为什么院长要保留一部分博物馆的构造一样,路祁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在靠近走廊尽头的一个地方看到了一扇门扉,他记得指示牌上说,那个地方是胶卷保管室,那么隔壁就是院长室了。
他心跳有些加速,仿佛即将要和初恋做事一般,呼吸开始加深,变得急促。他走着,脚步渐渐拉宽,步伐渐渐加速,最后是一路小跑来到了胶卷保管室。
“喀拉”
门没有打开,上了锁,这给路祁火热的心浇了一捧水。随后他把目光转移到院长室,小心翼翼地扭动门把手。
他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被监控拍摄,然后被以非法入室的名义吃上猪排饭了。
这很奇怪,以往路祁除了在社交上会产生难以控制的紧张情绪之外,很少会有现在这样,情绪失控到几乎丧失理智的地步。
但是路祁就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的脑子已经不能够清晰理性的辨别食物了,几乎退化到了原始人的层次,仅仅保留着对吃喝拉撒的欲望。
欲望,就像一张在水中漫开的渔网,包裹住了路祁,然后慢慢的收紧。
院长室的门顺利打开了,并没有上锁。路祁推开门,侧着身子探进去。
路祁一进门就看到有一幅巨大的画像挂在窗口,完完全全的遮盖住了窗户,光线只有从画框和墙壁的缝隙里稍微溜一点出来。
窗台下放着的一张长约1米5的红木桌椅,旁边是已经被搬空的书架。
有一卷胶卷放在红木制的办公桌上,看上去好像是新制作出来的,旁边就有一个迷你的放映机。桌上还放着一张纸条。
除此之外,在房间的左侧,在胶卷管理室共用的墙壁上,还有一扇小门,高度目测应该只够路祁弯着腰猫进去。
路祁蹑手蹑脚的靠近办公桌,先拿起单独放在一旁的纸条,发现纸条上纸条上只写着一句话。
“我想探究演员的演技究竟能到什么地步,你们能帮助我吗?”
走廊上。
“吃人?但是,我看这些画像根本动过啊!”郝逸有些吃惊,他不能理解邓鹤的意思。
邓鹤摇摇头,“你把眼睛闭上,然后慢慢走过来。”
郝逸照做,他闭上了双眼,一步一步的朝着邓鹤的方向前进,他很快就知道了邓鹤之前那番话语的意思。
他看到了,不,他感受到了它们。
毫无规律的扭动,画像,走廊,它们都在像一台绞肉机一样扭动着,墙边突出的柱脚。画像锋锐的边框就是他们的牙齿。
猩风从走廊深处传来,每一幅画卷都在渴望着他们的血肉。琇書網
明明闭上了眼睛,一切却历历在目。
郝逸睁开眼睛。眼前哪有密密麻麻分辨不清的牙齿和喉道,只有光洁的长廊。
他长舒一口气,却始终平静不下剧烈跳动的心脏。此刻他也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注视感。
邓鹤看到郝逸睁开眼睛,知道他也看到了那些东西,于是开口说道,“你再试试往前走。这次睁着眼。”
郝逸看着走廊,迈出了脚步,但是他还没走几步,只是是走到了第一幅画和第二幅画的中间点的时候,他再也走不动路了。
他面容扭曲,好像在承受极大的痛苦,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不由自主地痉挛。四肢的关节都在发出密集的喀拉声,整个人都好像一个积木堆一样摇摇欲坠。
郝逸张大嘴巴,拼命地呼吸,脸色却越来越发紫。
眼看着郝逸就要倒下,邓鹤连忙伸手把他拉了回来,回到了第一幅画像地位置。
郝逸感觉自己好像从地狱走了一趟。他扶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喘气。
“这哪是吃人…这是要把人压榨成粉末啊!”郝逸看着长廊,心有余悸。
“这下怎么办,闭着眼感觉就要被活活吃掉,睁着眼又走不过去。”郝逸过了会才恢复了状态,重新站了起来,“我寻思着电影里也没这么离谱的东西吧。”
“难道是异常出现了变异吗?但是只是斐泽的话,量还不够吧。”他推测道。
邓鹤思考着,没有说话。之前的法子在这里失效了,这里显然不是简单的掩盖现实麻痹自己之类的办法能解决的,她需要找到新的逻辑。
‘闭上眼睛会受到精神上的攻击。’邓鹤摇摇头,‘不,甚至不能确定那些东西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睁着眼睛,又会受到越来越强大的压力。’
这才到第二幅画的位置,邓鹤挑着眉头看向走廊深处,里面起码还有十数幅画像,如果每一幅的压力都是如此递增,恐怕到第三幅,人就要被活活压成肉末了。
这种压力不是心理上的恐惧感所带来的,而是切切实实的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
她尝试着闭着眼睛走,但是每次闭上眼睛,那些绞肉机一般的东西就会像看到尸体的鬣狗,迅速的靠近不少。
哪怕睁开眼睛,再闭上,绞肉机也不会退却,而是待在原地虎视眈眈。
这些东西明显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枪械也是一样,更何况自己这次并没有携带大规模的火力,只带了几项单兵级别的可利用异常。
这些东西在现在这个情况都没啥用。那么强行突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从异常的逻辑上。”邓鹤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如果排除异常变异产生新的逻辑的情况,那么这里最可能有关的,应该是...”
邓鹤目光闪烁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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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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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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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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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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