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那个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盟友,而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商人。
现在,周双的阵营里,暂时有了神秘人的加入,对于她扳倒景湛的计划是一大助力。
还有十天,十天之后,这对宿命交缠的兄妹就要再次重逢,而周双也会为景湛献上一份大礼。
——季桉回忆结束
疯人院第四大区一楼208号房。
周双莫名其妙被楚连叫住,有些懵。
其实楚连并不知道周双的计划,出于和鹧鸪的交易,周双一直有意避开他,而楚连自己也只是偶然间参与这件事情之中的,如果提及这件事情推手,就得感谢徐觅了。
由于之前在精神法阵中被温怜蛊惑,导致楚连一度昏迷,并不知晓莉莉丝已经苏醒的事情,而也由于周双的有意隐瞒,直到景湛来袭,他才看到了真正莉莉丝形态的周双。
过去的记忆无不叫嚣着涌入楚连的脑海,他想要找周双问清楚,这一切的一切,自从她离开魂部,到现在,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
“先生……去世了?”
楚连踉跄着后退,信息来得太突然,他既期盼着听到简的消息,又害怕听到她的消息。
“姑姑在我们离开魂部的13年后去世了,不过,临终时她依旧有挂念的人,她常常念叨你,说是太久没见,很担心和想念你。”周双如约将简临终前的遗言告诉了楚连。
可是楚连却有些恍惚,他一时难以接受自己最敬爱的先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事,他想要追问,追问这么多年她都是怎么度过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了。
“好了,你想问的也都问完了,之前计划给景湛设局的事,还有姑姑的事,现在你已经了解的一切,这样你也该满意了吧?”说和周双起身走向窗口。
一场大雨刚过,空气中浮动着薄凉的水汽,在窗玻璃上凝聚,汇聚成细小的水煮,缓缓落下。屋外,东方,一抹赤色朝霞升起,迎着清晨勃勃的生命力,将曙光撒向大地。
“……为什么。”
“嗯?”楚连的话有时候周双真的难以理解。“你说什么?”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这件事?为什么要将我排除在外?我也是先生的学生,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为什么你宁愿和旁人一起谋划这件事,也不愿意来找我,连郭叮都知道,却自始至终只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m.xiumb.com
楚连愤怒的声线带着一丝颤抖,他的话就像是无声的悲鸣,每一句都撞击在周双的心头。
“……抱歉。”周双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再多的解释也都是苍白的,她只能给与楚连这么一句回答。
“你们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我排斥在生命之外,又有什么必要道歉。”楚连别看脸,冷漠的眸子里不再有情绪。
“这样不是很好吗?没有我们这些污点,你就还是暗日部的继承人,就算鹧鸪能够威胁你,也无法改变你的身份。”周双和简一样,都是不会有心安慰旁人的人,她们只说事实真相。
“……继承人……莉莉丝,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参加这个游戏?你不会也幼稚得认为我只是生了一场怪病吧。”楚连的话中带着凄怆,眼神如黑洞一般无神。
“我只是一个被放逐的人,一个害死了自己父母亲人的怪物,一个罪魁祸首……”说着楚连痛苦地抱住脑袋,“我……我只是在逃避,我根本没打算从这个游戏里活着出去。”
“……”如果说在这场红黑游戏中,周双想要努力地活下去,那么楚连就是那个毫无求生欲,想要死掉的人,所以他才会那么毫无阵营意识,一开始在失乐园时就四处乱逛。
“你还真是变得极其懦弱了,楚连,一点也不像你了。”周双毫不留情地戳破楚连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被蚕食,分裂。
“没错……我本来就是个怪物……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无数过往阴暗丑陋的过去攀上楚连的心头,无数痛苦如绳索铁链般将他缠绕,他不能呼吸,也不再愿意呼吸。
楚连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化作泡沫从这个世界消失,永远抹除存的痕迹。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楚连的面颊上,周双大步上前,将他拖了起来,“直视着我的眼睛,楚连,你不是最不愿意做胆小鬼吗?”
莉莉丝乖慵且凌厉的眉眼出新在面前,一如往昔,让楚连有一瞬晃神。
周双:“看着我,你在逃避什么!是鹧鸪的威压还是你父母的死,你要永远沉溺在过去的痛苦里吗?”
“啪”!
楚连一把排开了周双的手,他的浑身都在颤栗。“你明白什么?你什么也不明白,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现在我又害死了先生……未来也会害死你的!”
楚连的话含着无力的嘶吼,他仿佛疯了,却又格外平静。
身为暗日部的继承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绝对不能分裂出影子,楚连就是是一个本体和影子没有分裂,完美结合的成功例子。可是除了继承人,暗日部中许多人都是本体与影双生的,这也是他们残忍制度的一大开端。
暗日部之所以叫做暗日部,是因为他们是被光明抛弃,被黑暗污浊的太阳,当年先祖在封印远古图腾和金罡聚魂阵时不小心被一缕泄露的魔气污染,不慎走火入魔。
为了防止被自己的心魔控制,先祖将自己的灵魂一剖为二,纯粹者为本体,污浊者为影子,明暗两个部族就是由此而来。影子的历史也是在那时展开。
只不过,不同于其余四部,暗日部本身就是一个影子部族,自降世起身上便带着先天浊邪之气。所以部族规定,他们不能分裂影子,因为一旦分裂影子便意味着污浊本体的破散,会极其容易被邪祟魔气浸染与控制。
可是不分裂影子,暗日部的人又会因为本体的先天浊邪之气而备受折磨,直到死亡都要遭受血液诅咒的折磨。
因此,为了解除痛苦,大部分暗日部的人还是选择分裂出影子,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这是他们摆脱痛苦的唯一方法,而那些被分裂出的影子,只有死路一条。
作为暗日部的继承人,拥有吸血鬼血脉和羽蛇神血脉两种血脉,需要守护天使圣殿和湮红之心,所以他们必须是没有经过影子分裂的完全体,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被邪祟所迷惑。
不过,这种方法继位的继承人往往岁数不过百年,对于生命漫长的五部子民来说,算是早夭的高危职业。且往往在继承人培养时,是十去九归,失败率极高,有的就算成功通过了考验,也会因为内心不够坚韧被心魔邪祟控制折磨,轻则自杀,重则直接异变。
楚连便是继承人中半异变的特殊例子,他是卡普来家族大小姐与暗日主楚惺的儿子,吸血鬼血脉,暗日部的第九位小少爷,在他之前已经有六位继承人先后或死或疯于继承仪式之中,他是唯一幸存的。
只不过楚连依旧没有逃脱命运的魔爪,和过往的其他继承人一样,产生了异变,虽然只是半异变,可是在发狂时攻击力与危险系数不亚于完全异变,是暗日部的一个不定时炸弹。
为了保护和拯救自己的儿子,卡普来小姐四处寻求名医名士,直到在魂部遇到了莉莉丝的姑姑简。
简博闻强识,精通五部异术与医理,是个十分出色的魂主佐臣,又极受魂主景昃的敬爱,为此卡普来小姐不惜千里迢迢去寻她,只为求得一面。
再后来,简果真妙手回春控制住了楚连的半异变,暗日部对外宣称楚连生了一场怪病,并以此为契机确定了楚连继承人的身份。
后来年幼的莉莉丝跟随简一同前往暗日部修习,成了小楚连的伴读,两个人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和莉莉丝那不曾见过一次面的哥哥景湛完全不同。
在莉莉丝13岁那年,(按照纽斯星系的年龄体系,差不多算是7岁)莉莉丝才得以和阔别已久的哥哥景湛见面,由于莉莉丝影子的身份,景昃原本想像当初景和培养简一样培养莉莉丝,所以过去那些年莉莉丝一直跟在简身边,就连王后纳兰嫣都很少能够见到她。
也正是因此,周双算是对楚连的过去了如指掌,对他所遭受的一切也如此。
而楚连口中所喃喃的“害死了父母和害死了简”,是由于当年的一场意外,那是一场至今都没有查明的意外,有人曾怀疑这一切都是表小姐鹧鸪的杰作,鹧鸪是暗日部的影子,可是身为影子她不仅没有死,甚至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本体。
暗日部和其他四部皆不相同,其他四部中,或多或少有着本体亡则影散的羁绊,但是暗日部却没有这种说法,他们就如同食日的天狗,有着如黑洞一般深邃而强大的力量,可以直接弑杀或是吞噬主体。
大部分暗日部的影子都不愿意遵循自己的命运,因为一但他们被定性为影子,就会被立即弑杀以防止他们弑主求生,所以大多数都影子一出生就死在利刃与毒手之下,像鹧鸪那种能安全长大,并反向争夺主导权的少之又少。
暗日部有传言,表小姐鹧鸪眼红暗日主之位多年,设计欲杀楚连而代之,中途却突遭变故,导致楚连发狂,其母卡普来小姐为唤醒他而身陨其手,先生简重伤。再后来楚连被明日部大祭司明铮确认为邪祟入体,一直被幽禁关押在魔眼森林之中,直到暗日主楚惺以身魂为祭,才扫除楚连身上的罪孽与浊邪之气,将他救了出来。
而如今简的死讯传入楚连的耳中,在他看来,就是因为当年的那场意外重伤了简,才会导致她的离世,这一切对楚连来说,都是他自己的错,是他怪物身份的报应与惩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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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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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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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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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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