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后,脸色一片惨白。
华弟他,居然不是断袖。
可是他却对他做了那样的事!
天哪。
欧阳修齐难以想象,这事对季云华造成了何等冲击。
换做是他,可能早就拿刀劈死对方了。
华弟竟然没打杀他,也没骂他,只是让他忘了那天晚上的事。
这是何等的宽容和仁慈!
他却还肖想今后都和华弟在一起。
简直不是人!
欧阳修齐直直地跪了下来。
“对不起。”
他一脸愧疚道。
“我太该死了,居然对你有那样的念头,我……”
他说不下去了,抬起右手,一下右一下地,狠狠抽起自己耳光。
季云华抓住他的手腕。
“不要这样。”
季云华把他拉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已经说过了,那不过是场意外,你没有必要道歉。”
“不不,”欧阳修齐摇头,“我有罪。”
他喜欢华弟,那天晚上的事对他来说,是世上最美好的事。
可是华弟不喜欢他,也不是断袖,那天晚上的事对华弟来说,绝对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事。
他的快乐完全建立在华弟的痛苦之上,他居然为之激动过。
他这样,跟畜生有什么区别。琇書網
而更痛苦的是,他连赎罪都无从赎起。
华弟让他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怎么可能。
瓷器碎了,就算用金粉和大漆粘好,也不再是原来的瓷器。
他忘不了这事,华弟肯定也忘不了,他还有什么颜面见华弟?
他和华弟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大概率会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这,欧阳修齐痛不欲生。
是他的错,那天晚上要是他能维持最后一丝理智,控制住自己,就不会伤害华弟。
也不会就此失去他。
季云华看着欧阳修齐眼里的光一点点泯灭,心里有一丢丢惭愧。
这呆子好像对她用情颇深?
可她真的不是断袖啊,他完全喜欢错人了好吗。
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呢?
但是对一个断袖来说,睡了一个女人应该比睡了一个不是断袖的男人还要悲催吧。
季云华想了想,把话咽了回去。
“欧阳兄,你真的不必愧疚。”
她安慰道。
“这事对我来说,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觉得自己受到伤害,你明白吗?”
她那啥早就在年少骑马时碎裂了,所以那天晚上也没觉得疼,可以说挺快活的。
事后也没觉得难过。
倒是在知道欧阳修齐对她的心思后,替欧阳修齐难过了一下。
毕竟对她来说,这事纯粹是不小心和人春风一度。
她没有交往对象,不需要为谁守贞,只需要为自己负责。
这件事不是她故意为之,也不是欧阳修齐故意为之,没什么好难过的。
反倒是欧阳修齐,满心以为和心上人睡了,却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他睡的不但不是断袖,连男人都不是。
这是何等悲催。
但欧阳修齐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她越是表现得无所谓,他越是愧疚。
怎么可能有男人不在意这种事呢,他想,华弟只是为了让我少点愧疚感,才把痛苦都藏了起来。
没有比华弟心地更善良的人了。
“我……”
欧阳修齐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才能抚慰一下华弟的心伤。
也许他从此彻底消失在华弟的生活里,让他连他的名字都听不到,对他才是最好的。
但光是想到这个念头,他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就在两人沉默之时,云宅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行人鱼贯而入。
为首之人是个面容俊朗、身材矫健、浑身凌冽之意的青年。
甫一进来,就招呼身后之人:“把她给我捆起来。”
季云华脸色大变,转身就跑。
青年不紧不慢道:“姬云华,我数三声,你要还敢跑,你埋在那棵银杏树下的宝贝就别想要了。”
季云华身形一顿。
欧阳修来不及思索为什么这人喊姬云华而不是季云华,见随青年进来那帮人朝季云华走去,立刻张开双手,挡在他们前面。
“你们知道私闯民宅,掳掠他人是什么罪名吗?”
青年面无表情道:“我劝你少管闲事为好。”
随即瞥了自己带来的人一眼。
“还不动手?”
来人一拥而上,给季云华套了个网袋在身上,束缚住她的手脚。
“带走。”
青年一声令下,属下拉着网袋系带,像渔夫拽鱼一样,拉着季云华离开。
欧阳修齐上前,死死拽住系带,怒容满面。
“你们不能这么做!”
他朝青年怒吼。
“放开他!”
青年拿眼看季云华:“这谁?”
“一个朋友。”
季云华回道。
“这是哪门子朋友?”青年嘲讽,“怎么看到你被带走,跟被人夺走妻子一样?”
季云华莫名心虚。
“欧阳兄,你别担心,他只是闹着玩的。”
她对欧阳修齐道。
“你松手吧,不然会受伤的。”
欧阳修齐摇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带走。”
“这可轮不到你乐不乐意。”
青年冷笑道。
他瞬移到欧阳修齐身后,抬手给了欧阳修齐一个手刀。
欧阳修齐头一歪,整个人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院子里早就没了季云华和那帮人的身影。
他慌忙爬起来,冲内院大喊:“华弟!华弟!”
无人回应。
欧阳修齐转身冲出云宅,逮着行人便问:“你们刚才看到十几个人从这户人家出来吗?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有人指了方向,他追了过去,但没跑几条街道,就失去了对方行踪。
他咬了咬牙,去永安侯府找易水寒。
易水寒正在听课。
萧清音应昭阳长公主之邀过来吃饭,饭后给他补习了一下英文。
当欧阳修齐被领进来,一脸慌张地说季云华被人从云宅绑走了时,萧清音和易水寒两人都吃了一惊。
“谁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上门绑架。”
萧清音惊诧道。
“我没见过那个人。”欧阳修齐回道,“但他肯定不是一般人,华弟和他认识。”
易水寒道:“我派人找找。”
不一会儿,手下人就传来了消息:季云华被人带到码头,正要乘船离开。
三人立刻赶去码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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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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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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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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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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